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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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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笑声让明湛突然之间清醒过来,他抬手将她拉到沙发上,自己站了起来:“阮枝,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玩笑,开不得的。”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听到他这么说,阮枝脸上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
他抬手摁着太阳穴,低头看着她的双眸清醒了很多,里面全都是冷意:“我玩不起。”
“我在玩你?”
她猛地站了起来,两个人的身高差了二十多厘米,阮枝这个时候才觉得明湛长得高。
她仰着头直直地看着他,刚才还笑着的脸如今只剩下怒气:“我见过比你好比你帅你比有钱比你厉害的男人没有一千个也有五百个,如果我每一个人都想玩一玩,你觉得我阮枝能玩到什么时候?”
她说完,却还觉得不解气,抬手直接对着他就打了一巴掌:“你太过分了!”
她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追求一个男人,或许她的办法有些激进了,言行可能有点大胆了,可是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当成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也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要脸地往他的跟前贴。
阮枝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么地失败过,活了二十三年了,从小被人宠着大,可到了明湛这里,除了委屈,她什么都没有,她突然也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了。
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她抬手飞快地擦了一下:“你放心,等梁真回来之后我就会走。”
说完,她转身进了房间,门被她关得巨响。
明湛站在那儿,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但又好像不是很疼。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紧紧合着的大门,抬腿走到了那阳台上,低头点了根烟。
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大学刚毕业,真是青春年少。
他那个年纪在干什么?
不是任务就是训练,见过人心也见识过人性。
比起阮枝世界里面的天真浪漫,他的世界明显残酷现实许多。
她不懂事,可他不能不明事理。
人家娇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被他这么一个三无人员就拐走了,换了是他的女儿,他估计会提刀跟那个男人拼命。
他早就过了年少气盛易冲动的年纪了,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要拿到手里面,喜欢的人也不一定要留在身边。
阮枝是一朵鲜活的花,而他是早就没有了养分的泥,落到他身上,她很快就会枯萎的。
一阵风吹过来,明湛觉得今年的夏天比往年要热一下,可这晚上,似乎又比往年要凉一些。
梁真是在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回来的,阮枝正在房间里面打游戏,屋子里面静悄悄的,要不是进了房间,她都不知道阮枝在那儿。
“哟,你倒是挺会自娱自乐的吧?”
阮枝抬头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谁让你不带我的!”
梁真挑了一下眉,刚想开口问她,就见阮枝扔了手机:“梁真真,我打算明天回去了。”
梁真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怎么这么突然?”
“突然吗?”
她低头用下巴枕着自己的手:“我哥一天天地给我打电话,受不了他。”
梁真一听这声音就觉得不对了,她不禁在阮枝的跟前蹲了下去:“怎么了,枝枝?”
阮枝一抬头,眼睛全都红了,看着她委屈得不行,抬手一把就勾着她的脖子紧紧地抱着:“梁真真,我想回家,我想家了,我想我爸了,我想我妈了。”
“好好好,回家回家,回家就回家呗,你哭什么哭啊?”
“呜呜呜,我太讨厌这里了!”
梁真有些哭笑不得,只能一边哄着她一边帮她擦眼泪。
沈亮带了些下午茶回来,本来想叫阮枝下楼去吃的,结果在门口听到这么一番对话。
他抿着唇,没推门,偷偷下了楼。
楼下的明湛正在车底里面修车,赵磊咬了一根冰棍。
沈亮看了一眼赵磊,抬腿走到明湛车旁:“湛哥,我刚才上楼,听到枝枝哭了,我们昨晚没在,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听到他的话,男人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了。
明湛看都没看沈亮,也没说一句话。
沈亮咬了一下牙,“她哭得挺惨的,还是跟梁老师说明天就走了。你要是真的欺负她了,给她道个歉啊,枝枝脾气好,不会跟你计较的。”
车底下还是没有动静,沈亮没办法,他又不敢把明湛扯出来。
倒是赵磊,听到他的话,冰棍也不吃了:“亮哥,枝枝姐明天就走吗?”
“她是这么说的。”
两个人蹲在车行的门口,明湛从车底看着他们,将手上的扳手一扔,他从车底钻了出去,走到外面点了根烟。
“湛哥——”
沈亮刚想过去,见他那脸色,只好蹲了回去。
阮枝哭了一场,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跟沈亮和赵磊他们说明天要回去了,家里面催得要紧。
由始至终,她都没再看那个男人一眼。
沈亮和赵磊两个人再粗心大意,也看出了几分不对劲来。
可他们也没想那么多,只知道明湛一向都不会说话,指不定说了什么话气着阮枝了。
倒是梁真,吃完饭之后,她走下楼找到了跟吴立达聊天的明湛:“有空吗,想跟你聊聊。”
吴立达识趣地离开了,小院子剩他们两个人。
梁真看了一会儿明湛才开口:“我以前一直在想,阮枝会喜欢上很么类型的男人,想过很多种,都觉得不是,没成想居然会是你。”
她说着,笑了一下:“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就是想跟你说一句,你也别太过意不去,阮枝她性格就是这样,被我们宠坏了。你也不用有负罪感,她从小到大就有个叫北念的青梅竹马,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两年,我应该能过喝到他们的喜酒了。”
“小姑娘的喜欢,不值一提,你也别放在心上。”
她说完,转身就走,真的没有半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然而梁真的这些话,却比她直接来兴师问罪还要让人难受。
明湛第一次觉得心头发苦,就像是第一次喝酒一样,那种感觉,苦涩难言。
梁真一转身,脸色就冷了下来。
她这个人护短得很,阮枝第一次喜欢人,可能方式有点激进了,可是明湛也太不知好歹了,把人都弄哭成这个样子了。
她们宠了十多年的女孩不是轻易就能被人欺负的,这口气,就算是阮枝咽得下去,她也咽不下去。
回到房间,阮枝已经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了。
她想到那只兔子,刚有些失神,梁真就走了进来:“真的走啊?”
“不然呢?”
她撇了撇嘴,“那只兔子,你好好养,等我养好伤了,我回来给你做兔肉煲!”
梁真被气笑了:“这兔子跟了你也算是惨,一天到晚都被你惦记着要炖了吃。”
阮枝哼了哼:“她长得那么肥美,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行吧,你东西收拾好了没?”
“好了。”
“那你早点睡吧。”
阮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半晌,她突然想起什么,把自己的卡递给梁真:“卡里面还有点钱,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带着那里的人脱贫,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了,就只能给你点钱了。”
“你……”
梁真看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最后还是阮枝先开的口:“别难受了,我回家又不是去干嘛,等我从我哥手里面抠点钱,我再来找你!”
梁真想了一下阮秦,估计能气死吧?
不过能气一气阮秦,她也挺高兴的。
明天就要走了,阮枝还以为自己今天晚上一定是睡不着了,可她没想到自己一觉就睡到第二天七点多。
她被尿憋醒,想上洗手间,踩了拖鞋就出去。
路过客厅的时候被沙发上的男人吓了一跳,阮枝看了他一眼,皱了一下眉,直接就进了洗手间。
她上完厕所之后顺便洗漱了一番,梁真醒过来的时候,阮枝已经抹好防晒了。
这边的紫外线太强了,她倒不是怕晒黑,而是怕晒伤。
沈亮早早就买了早餐回来,知道她要走,平日那么多嘴的一个人,这会儿倒是没话说了。
阮枝让他帮忙把行李提下去放到车上,回头再看了一眼这破房子,她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她开车走的时候,明湛正在车地修车。
沈亮跟赵磊骑着摩托陪她去加满了油,把人送到高速路口,然后才回来的。
摩托车刚停下,沈亮就看到在抽烟的明湛了。
他难得不怕死地问了一句:“湛哥,你到底对枝枝做了什么啊?怎么她走的时候,连句再见都不跟你说?”
明湛被烟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才抬头看向他:“你很闲?”
“就你这臭脾气,也不知道叶子姐看上你什么。”
“别胡说!”
明湛皱了一下眉,正巧梁真从外面走进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明湛:“小姑娘嘛,总是有眼瞎的时候。”
这话说得恰到好处,沈亮忍不住笑了一下:“梁老师真是会说话!”
梁真笑了笑,眼底却是冷的。
明湛没看她,摁了烟:“我出去一趟,你看着店。”
说着,他上了那一辆破二手车,一踩油门,人就不见了。
“哎,湛哥,你去哪儿啊?!”
回答他的,只有那二手车的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