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番外上杉绘梨衣（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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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下次还有的话，欢迎再来找我。”
从大城市而来的那位采购商笑容满面地递给有一郎一堆钱币，沉甸甸的分量很足。
有一郎感到有些紧张，毕竟这可是真正能用得上的钱。
之前他拒绝天音夫人的帮助，不仅是不愿意去鬼杀队送死，更多的是一种骨气。但是绘梨衣就不同了，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目的，而且还有求于他们。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有一郎已经摸清了绘梨衣的为人。
——她就是个小笨蛋，比无一郎还蠢！怎么可能是天音夫人派过来的卧底。
原本以为上杉绘梨衣是一个传统的大小姐，为人傲气冷漠，总是面无表情的一副高大上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只是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所以就只会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行动。
而且她还没有一点心机，对于他们所有的话都信以为然。就像是有一郎顺口骂了一句‘无一郎你脑子坏了吗？’，她居然还信以为真，在本子上写了一堆话。
就算和她解释人类生气的时候才会说的这种话其实是假的，她也表现的很茫然。
简直一点人际交往的知识都没有。不看外表，上杉绘梨衣简直就是一个比他们还小的小孩子，嗯……虽然穷人家的孩子比较早熟啦……
不过呢，也正是绘梨衣这样的性格，也注定了她在外面必须得得到别人的帮助，所以有一郎觉得他们之间是各取所需的关系。
他们收留绘梨衣然后帮忙照顾她，她就支付一些钱财，十分公平不是吗？
至于收留这么一位来历奇怪的人……虽说危险性很大，不过有一郎知道绘梨衣拥有与常人不一样的神奇能力，而且她自己也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那什么‘从动漫中了解世界’‘掌上游戏机’之类的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
绘梨衣表现的好像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些东西一样，让有一郎都感到困惑，几乎就相信了无一郎说的话——可能绘梨衣真的是神明或者是妖精吧？所以她的世界和人类的世界不一样？
反正不管怎么样，绘梨衣都比天音安全，至少不会请求无一郎成为剑士，还反过来保护他。
——啧！这么一想，无一郎简直遭透顶了，一头野猪都对付不了还想成为什么剑士！他简直就和父亲一样都是不自量力的人！
明明他们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把钱放好之后有一郎走进了以前都没有机会去的地方，在许多崭新的生活用品店逛了很久，到最后满载而归。
其间他特意去了服装店一趟，选了几件好看而且有些小贵的女装，然后嘴硬地说：“这只是礼节性的行为，只是为了表达感谢，才不是关心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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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生活状况改善了很多，所以无一郎也用不着像以前一样从早到晚都忙于砍柴狩猎而没有空闲的时间。
他带着绘梨衣开心地跑到了森林里游玩，东跑西窜的尽情释放少年爱玩的天性。最重要的是哥哥也不会因此指责他贪玩不干活，态度比起以前好了很多。
“这都是因为你的到来啊，绘梨衣！”
无一郎湖绿色的瞳孔里满是感激之情，看向绘梨衣的眼神好像在发光一样。
“我从来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猪内，也好几年没有这么悠闲的度过下午时光，哥哥也没有对我生气……”
他兴奋地说了一大堆话，让绘梨衣感到非常困惑。
那仅仅只是几个微小的动作，完全不及以前的千分之一。离开家之后，她经常会杀死很多很多人或者是怪物，比起野猪和黑熊强多了，但是大家都不会夸她，更不会和她说话。
就算是绘梨衣的哥哥源稚生也只会露出难过的表情看着她，那时绘梨衣的心情也不怎么样。
于是绘梨衣在本子上写［你好奇怪啊。］
无一郎有些委屈，“我没有骗人，我是真的觉得绘梨衣很厉害。”他又夸张地说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绘梨衣是神明吗？森林里的那些动物之所以会逃跑也是因为你吧？你居然拥有号令百兽的能力唉，就像是传说里描述的一样！”
他也才11岁，正是充满幻想的年龄，所以对于那些神秘的东西十分感兴趣，也并没有觉得身为男性的自己被女生救了会感到羞耻。
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给他讲一些神话传说，像是号令百兽这样的伟大人物也有不少，他也曾幻想过拥有这种能力然后就统治森林呢。
另一方面，靠山生活的人有不少，如果那些野兽还在山林里，肯定会有不少人陷入绝境。要么死在那里，要么失去了生活来源，其实离死也不远了。
虽然有一郎很讨厌‘为别人着想，帮助别人’这种话，也骂了无一郎好几次。但是他还是觉得那是对的，心里仍然向往着能够成为帮助别人的那个人。
所以解决了猛兽的绘梨衣就是那样的人物。
对于绘梨衣这种强者来说，或许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大家来说……森林却是他们的生命中的一部分。以前只有野猪的时候还好，力气大点的人可以对付得了，但是熊可不一样。
“绘梨衣——是你救了我们！”
少年清脆响亮的声音在绘梨衣耳边响起，激起她心底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你不害怕我吗？其实我很可怕的。］
那种杀死野兽的能力，就是她身为异类的证明。绘梨衣杀死过很多人，而无一郎比他们还要弱小，按道理来说应该更加害怕她才对……
想到这里，绘梨衣有些难过地低着头。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快说出真相，就把本子扣在怀里不给无一郎看。
不过无一郎的视觉很灵敏，在短暂的时间内仍然看到了那行字。
看着绘梨衣此时的表情，无一郎总算明白她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绘梨衣认为自己的力量很可怕，所以无一郎的夸奖在她看来非常的奇怪，觉得那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她暗红色的瞳孔中沉淀着许多晦涩的情感，那是无一郎所不清楚的过往。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无一郎的话吸引了绘梨衣的注意，他抬头望向远方，眼神平静。
“跃落在地上，身体沉重的完全动不了，身体似乎在命令着我‘去死’，呼吸都有些不通畅，好像真的快死了一样……真是可怕啊……”
他回想起那短暂的沉默中所发生的事情，语气却极为淡薄。
绘梨衣抿着嘴，难过地抓住袖子揉起来。但是下一秒，她却听到了那样的一番话——
“也仅仅只是这样罢了，实际上我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比起被吓一跳，果然还是被野兽吃了更惨吧？”
无一郎笑着说：“就算是我握着刀，稍不注意也会伤到自己，更何况是绘梨衣呢？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一定很难控制吧？其实只要心里没有伤害他人的想法那就没关系，而且我也相信绘梨衣啊。”
刚才的语气之所以那么淡也是因为他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他挠挠脸，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那个时候我因为害怕而产生了你是妖怪的想法’，虽然很短暂，但我还是觉得不应该，毕竟绘梨衣确实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呢，所以请你原谅那时候的我吧——唉？你别哭啊……”
无一郎慌张地看着绘梨衣，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或许是因为不能说话，所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只是在单纯的流泪。但是这样子反而更加可怜。
“别哭了，别哭了，没有哭的必要啊？”
有些手忙脚乱地靠过去想要安慰她，迎来的却是绘梨衣小猫一样警惕的眼神，她仔细揣摩着无一郎的表情，安静下来的同时也没有停止了流泪。
而无一郎则有些不明所以，他僵硬地收回手，觉得自己可能是吓到绘梨衣了。
但是实际上绘梨衣只是在害怕，她心里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小怪兽，就算无一郎向她表达了接受的态度，她仍然感到恐惧，恐惧她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因为这一切都和她以往的认识不一样。
在很久以前，绘梨衣从家里逃跑来到了外面的世界，那一次是她独自去到的最远的地方。无数车辆在眼前穿梭，衣着规范的人冷漠地从身旁路过。没有动画里主人公出现的特写和五彩缤纷的画面，就只是那样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感到害怕的绘梨衣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哭了几个小时。
这一次所受到的冲击也不亚于那次出门的经历，没有一点点准备，如此美好的事情就突然闯进了怪物的世界。
他们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无一郎有些惊讶地看着绘梨衣向他靠过来，但是那个动作十分缓慢，轻轻的，像极了末驯服的野猫靠近人类的动作。
绘梨衣揣测着无一郎的想法，如果对方因为她的靠近而流露出哪怕一点负面情绪，她就会马上转身逃跑。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亲近别人，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
察觉到气氛沉重起来，无一郎没有其他动作。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就要这样度过一天的时候，那个像小猫一样的女孩子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在这个来之不易的怀抱着，绘梨衣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却有着火一般的温暖。
对于无一郎来说，这种感觉很是新奇，他拙劣地学着母亲的动作，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绘梨衣的后背，让她放松下来。
这样子的绘梨衣好像是他的妹妹一样，但是实际上对方比他还要高，毕竟是女孩子嘛，生长期总比男孩子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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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无一郎带着绘梨衣去到了森林更深处，他们看到了隐藏在密林后面的小瀑布，水从十几米高的山顶冲刷而下，激起一阵雪白的水花，偶尔能看到几条通体雪白的鱼从那条白带中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轨迹。
周围分布着不知名的高大树木，不少兔子松鼠在其中穿行而过，原本被吓跑的动物又填满了这片森林，恢复了以往的生机。
绘梨衣的眼神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没有光彩，如今清澈而又明亮，十分好奇地四处打量。也学着无一郎的动作朝着可爱的小动物扑过去，你追我闪的十分快乐。
她似乎要把以前荒废的时间都玩回来，毫不掩饰地释放着自己的活力。从山的一头跑到另一头，或者是躺在草地上打滚，这些幼稚的动作却让她感到非常的开心。
那便是自由吧？想去哪里都可以，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世界有小精灵存在吗？］
绘梨衣在自己的本子上刷刷地写下一堆问题，然后举给无一郎看。
“是说山间的小精灵吗？我没有见过哎，或许是有的吧。”
［竹筒里面住着辉夜姬吗？］
“我砍过那么多竹子倒是一次也没有见到过。”
［攘夷志士的头目桂小太郎还在反抗幕府吗？］
“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呢，应该是桂小五郎吧？而且现在已经是大正时期啦，不存在攘夷志士。”
绘梨衣问出的问题千奇百怪，但那些曾经都是她所以为的世界。因为只能待在家里，所以她以为世界就像各种作品里说的一样，正义和邪恶一直在发生着激烈的斗争，什么天人入侵、喰种吃人之类的……反正就是很不安宁。
［以前的世界是蛇群守护的宝石，很漂亮、很远、很危险。但是现在的世界很温柔，我喜欢这样的世界。］
无一郎露出温柔的眼神，他笑着说：“绘梨衣喜欢这个世界，那么世界也会喜欢你的。”
听到这句话，绘梨衣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瞬间炸开了。仿佛她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宝贝，真的被全世界所喜欢，而不是从前那个小怪兽。
对于一个懵懂的女孩子来说，这种话是多么的可贵和伟大。
在绘梨衣的眼里，带给她自由和快乐的无一郎变成了一个大英雄，正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她沉迷于这种温柔之中。
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他们离开了这里，但是只要太阳升起来，绘梨衣想来这里就可以来这里，她甚至拥有独自一个人过来的权利。这种自由是她曾经无法想象的。
绘梨衣仍然是第一次，第一次心满意足地‘回家’。那个家虽然十分简陋，但是却比源氏重工深处豪华的大宅子好上一千倍。
快乐的绘梨衣回到家的时候更加快乐了。
迎面看到的便是和无一郎长得一样但有很多不同的有一郎，他红光满面，看起来心情很好。但是看到回来的两个人，他的语气仍然有些恶劣：“真是贪玩啊，没用的家伙们。饭菜已经搞好了，爱吃不吃！”
他双手环胸，斜着眼看向绘梨衣：“桌子上是买给你的衣服，哼，毕竟钱是靠你得来的。”说完这句话他转身便离开了。
绘梨衣时刻铭记着无一郎的教诲——有一郎对他们两个人说的的话要反过来听。所以她并没有因为那些冷漠的话而伤心，跑过去打量那几件为她而买的衣服。
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些激动地拿起来看了很久，还搭在身上摆弄了一会。
以前那些衣服都是直接放在衣柜里的，虽然每天都会更换，而且款式永远是最新的。但是真正意义上作为礼物一样的衣服，绘梨衣从来就没有收到过。所以这又是‘第一次’呢。
——实在是太开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番外上杉绘梨衣（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