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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又到了梅子黄时雨 ...

  •   又是一年梅子黄时雨,但是小小一场太阳雨根本阻挡不了一颗想去外面玩耍的心。

      在一处庄子上,一个小姑娘全副武装,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挎着一个小竹筐就跑去了院子里的梅子树下。拿起立在树旁的一根竹竿,踮着脚啪啪打着树枝,嘴里还念叨着“下梅子雨啦~”。

      她举着竹竿有一会儿,觉得累了,就随手把竹竿扔在地上,蹲下身子开始捡地上的梅子,这边捡没了,就跳到前面去捡,偶尔随手拿起一个梅子塞进嘴里,酸酸的,感觉幸福极了。

      啪——

      “嗯,怎么了?”刚刚还在吃梅子的小姑娘这会儿又出现在一间屋子里的摇篮旁,刚刚正趴在一边的桌子上,压在脸下的袖子上还留下了一块水渍,她随意的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嘟囔道,“这时候的梅子都熟了,可我只能在这里守着弟弟,唉!”

      原来刚刚只是她做的一场梦啊。

      摇篮里的男婴伸着手脚,扑腾着,嘴里还咿咿呀呀的。

      “怎么啦?”小姑娘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正准备走近摇篮看看弟弟时,刚落地的脚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还很硌脚。低头一看,是自己挂在摇篮上逗弄自己弟弟的玉佩,不知怎么绳子又松了,掉在了地上。

      “啊,我的玉佩!”她急忙蹲下去把玉佩捡了起来。

      扑了扑玉佩的表面,“呼!还好没碎。”

      说起这块玉佩,就要从一年前说起,那时她才八岁。

      ......

      又是一个艳阳天,顾府中一个小姑娘正抱着竹篓从后门进来,打算偷偷溜回自己的听雪楼,却看见郭大夫从她母亲的院子中走了出来,她就急忙去了母亲的拢翠苑。

      “娘,您生病了吗,女儿刚刚看见大夫来了!”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梳着双平髻,带着两朵粉色绢花的小姑娘站在门外,探出半个身子。

      “娘亲没有生病,你快进来啊,躲在门外干什么?”

      这就是那个小姑娘,名叫顾雪漫,星纪五百零六年腊月出生。江南常年温暖,极少下雪,可她出生那天,却下起了漫天飞雪,他的祖父见此就取其名为顾雪漫,寓意她和这场雪一般特殊,是顾府全家的宝贝!

      在一家的宠爱之中长大,顾雪漫的性格难免有一些顽皮,颇喜欢四处乱跑,倒也不会无理取闹。

      再看向门外,顾雪漫扭扭捏捏半天也还没有进来,正巧她的父亲顾烨磊来了,就提着小姑娘进屋了。

      一进屋子就发现她扭捏不肯进门的原因了,顾二爷松手后就落座在桌旁,只看着小姑娘并不出声,他知道,哪怕现在是特殊时期,恐怕也有人想亲自管教。

      “难怪不进来,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西巷的小溪玩水了!”看到小姑娘两只鞋泥泞的不像样,裙边还滴着水,本来水粉的裙子上现在开着几朵灰黑色的花,聂氏也坐不住了,由身边的丫鬟扶着就站起来了。

      “娘亲,您不要生气嘛。”小姑娘上前抓住妇人的手摇啊摇的,又突然跑向门外,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那个竹篓,“您看,漫儿为娘亲捉的虾,足足有我手指一半长呢!”

      聂氏拿她也没有办法,就只好收拾眼前的残局。让子衿端了盆水来,然后再去听雪楼取一套干净衣服。

      顾雪漫不忘伸长了脖子对走出去的子衿喊道,“别忘了我的虾,让小厨房做给娘吃。”

      聂氏拨回她的头,轻轻地给小姑娘洗脸洗手,等衣服拿来后,又把顾二爷撵去外间,开始给她擦拭身体,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但是子衿回来后就没让聂氏动手了,“夫人,我来吧,郭大夫说了让您多休息。”

      “娘,您到底生了什么病啊,怎么没人去煎药呢,是怕苦嘛,漫儿房里还有蜜饯,给您吃好不好?”
      听着雪漫在耳边细声细语的劝自己吃药,聂氏心里熨帖极了。

      “小漫儿,你要做姐姐了!”聂氏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是顾雪漫没有见过的温柔,感觉多了几分脆弱?顾雪漫也说不上来。

      她蹲在聂氏的脚边,把手放在母亲手的旁边,小心翼翼道,“他在这里睡觉吗?”

      “对,他在这里睡觉,明年四月就能出来和你见面了。娘亲以后可能管不了你太多,我把子衿给你好不好,我看小丫鬟们根本管不住你!”

      “行,女儿以后一定好好听话,漫儿会是一个好榜样的!”

      既然承诺许下了,就要付诸实践。顾雪漫打从那之后的第二天起,每天都要和大伯,父亲学习诗文,和舅母学琴,还要和祖父学习书法,忙得像个小陀螺。

      至于为什么不去学堂,或者请个女先生,那是因为她家里的人皆从文,父辈三人骨子里可能还有着旧时候文学人的一丝清高,不愿入仕。不仅如此,还对铺子的经营一窍不通,说什么金银珠宝皆是身外之物。但是他们的才学也确实是一等一的,在柳州这个孕育了无数学子的地方备受推崇,用顾雪漫幼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也是名门大户的小姐!”

      男人们不管家,那就只能女人来管了,不过大伯母齐氏也是一个才女,每日和大伯一起弹琴下棋,吟诗作赋,活脱脱一对神仙眷侣。所以在顾府,是小儿媳当家,掌管公中。自聂氏进门第三年到现在已经管家八个年头了,现在有了身孕,可能又得麻烦老祖宗代管一年了。

      一天傍晚,顾雪漫一脸疲惫的走回自己的听雪楼,直直的倒在床上,小手在被子上扣阿扣,她是个要强的孩子,说到就要做到,所以从那天许诺到现在已经坚持两个月了,把酷暑都熬过去了。

      顾致远来到了听雪楼,看到子衿站在门外,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子衿,我想自己呆一会。”顾雪漫把自己的脑袋翻了一个个儿,看向床榻紧挨着的那面墙。

      “咳咳。”

      “咦,大哥,你怎么过来了?”顾雪漫听声音不对,就急忙坐起身。

      “我听叔母说,你最近学习十分刻苦,眼看着夏天就要过去了,不出去玩一次岂不可惜,所以明天……”

      “明天怎么样?”顾雪漫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像极了东巷口那只看见肉骨头的小狗,眼神直勾勾的。

      “明天带你去找聂琦南。”

      “去外祖家找小表姐?祖父同意了吗?”顾雪漫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

      “真是像极了!”

      “像极了什么?你快说呀,祖父同意了没有。”

      “像极了你喂过的那只旺财,哈哈,祖父同意了,还让你在庄子上小住几日呢,届时让我再去接你回来。”

      顾雪漫霎时有了精神,双手背在身后,神气扬扬的在地上走,“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就不计较你说我像旺财了。”

      又忽而小跑,直奔门外,“子衿,快去收拾行李!”

      吩咐完丫鬟,还不忘回头招呼堂兄,“大哥,没事你就回去吧,记得早点休息,明早可不要赖床哦!”

      “没良心的小家伙!”顾致远走到门旁还戳了戳她的头,然后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走到院子外还能听见楼上银铃般的笑声。

      第二天一早,没等丫鬟过来,顾雪漫就起了床,穿了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罗裙,才出门就碰见了端水过来的子衿。“就知道小姐的性子急,今日出门定会自己早早起来,快进去洗漱。今日就梳双螺髻吧,再戴上两个水粉牡丹绸花,一定很好看!”

      “都好都好,那你快点。”

      等顾雪漫准备就绪,出了院子的门就碰见了同样整装待发的大哥。“大哥今日真是气宇轩昂,潇洒极了!你且在马车上等我,昨日太晚没来得及和祖父道谢,只和父亲母亲打了招呼,我现在过去给祖父祖母请安顺便道别。”

      “知道啦,就属你懂事,包袱给我吧,让子衿陪你过去。”顾致远拿过包袱先一步上了马车。

      “雪漫给祖父,祖母请安。”

      “乖,今日不是要去外祖的庄子上吗,早点去吧,正好也能让远哥儿偷得半日闲。”祖母笑着拿起了手边的茶杯,小啜一口。

      “漫儿特意过来向祖父道谢,准许我放几日假,回来一定给祖父多带几条鱼!”顾雪漫向祖父行了一礼又转头看向祖母,“还有祖母最喜的青荷露水和外祖母特制的柳叶尖茶叶。”

      “你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没有长辈的一句话,多累你也不会自己主动请假出去放风,快走吧,注意安全。还有记得你的话,不带鱼回来,罚你临摹烨磊字帖五遍。”

      “知道啦,雪漫告退。”顾雪漫行礼然后慢慢退出房门。

      因路途遥远,故主仆四人都做上了马车,顾致远的小厮同车夫坐在了一起,子衿坐在了车内。

      “小漫儿,你那包袱都装了些什么宝贝,怎地这般沉?”

      “见面礼啊,外祖父要的种子,外祖母最喜的羊脂白玉坠子,还有舅舅的书,舅母的两块雨花锦,还有送给小表姐的字帖,祖父的字迹!”

      “聂琦南会哭的。”

      顾雪漫只是笑着并不说话,要是告诉你字帖下面还有十张金箔宣纸呢?你可是要了很久才要到两张,结果知道送她十张,恐怕哭的就不是小表姐了。

      顾氏和聂氏两家一共就这三个孩子,也没有其他亲戚,故而彼此都十分熟悉,如今在添一个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马车停在庄子门口,车上的人就下去了,车夫再把马车挺好,下午再到庄子门口接堂兄回家。

      下了马车的顾雪漫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背着重重的包袱也能立刻见不到人影。

      等到顾致远带着小厮和丫头到院中时,顾雪漫把准备的礼物都送完了,正蹲在外祖父旁边一起研究种子呢。

      他一一行过礼,然后把祖父让准备的礼物送上来,都是些吃食上的东西,毕竟两家经常走动,送礼仅是意思一下,并不会过于贵重。

      三个小孩子终于聚到了一块,就围在了院中一颗梅子树下窃窃私语。

      “小表妹,那金箔宣纸当真闪闪发光,我都舍不得用了呢!”

      聂绮南一向心思简单,只想着感谢小表妹的礼物,就忘记了表哥还在。

      顾雪漫悄悄瞥了一眼堂兄,正好被顾致远逮了个正着。

      “就知道你不会准备字帖给小表妹的,这般偷偷摸摸可是怕我吃醋,当初我也是事出有因,谁会喜爱这姑娘家才用的宣纸啊?”

      “事出有因!姑娘家!表哥你不会春心萌动了吧?”

      顾雪漫忍不住笑出了声,小表姐心思直,说起话来专克堂兄!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小雪漫的亲友团在哪里~
    还请各位看官不要着急,多点耐心,陪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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