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街头艺术家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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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空放下背包，安顿好“拉尼娅”（阿空给拉布拉多犬起的名字）后和其他室友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出门买今晚的酒水和其他食物。他刚开门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亚洲女孩，她拿着钥匙的手正尴尬地停在半空，看到阿空时脸上明显有着错愕的神情。
阿空的记性很好，差不多可以把对方和之前在地铁上和检票员理论的女孩的脸对上号。
“你是？”阿空开口问道。
“我是……我是这里的新住户。”女孩有些慌乱地开口回答道，她看着已经有人的房间一头雾水。“房东太太说我的房间是301。”
“301在楼上，这里是201。”阿空提醒道。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我以为这是三楼301。”
“你来自中国？”阿空问道，虽然没有认真观察过，但仔细一看他自认为还是可以区分亚洲人的长相。
女孩依旧红着张脸，用着还不太熟练的法语磕磕绊绊地说道：“是的，我是中国人，在我们国家都是从1开始数楼层的，所以我才不小心弄错了房间。”
“而我们法国人习惯从0开始数楼层，有趣的文化差异不是嘛。”阿空为了缓解对方的尴尬情绪特意换上了轻快些的语气，“那我们之后就是上下楼的邻居了，我叫古斯塔夫·里奇。”
阿空还想说些什么，被菲尔贾的声音打断了话头。
“走吧兄弟，我们去多买些吃的。”菲尔贾爽朗地笑着向门口走来，他看着杵在门口的阿空有些纳闷，“里奇，怎么站在门口，是房东太太找上门了吗？”
说着，菲尔贾也走到了门口，他往门外看了看，和一个颇为陌生的亚洲女孩对上了视线。菲尔贾挑了挑眉，立刻打招呼道：“你好可爱的小姐，我是菲尔贾。”
眼看着又出现了一个陌生人，方糖有些紧张地瞄了阿空一眼，在得到对方安抚性的微笑后稍稍放宽了心：“我……我叫方糖，也可以直接叫我Fang，我是301的新住户……”
“哈，欢迎欢迎。”菲尔贾向方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来。“等会我们还有个聚会，要是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来参加，他们对于认识新朋友会很开心的。”
“好的好的……”方糖有些惊讶于对方的热情，不知所措地连忙点头回应，连带着往旁边退开了几步给阿空和菲尔贾出门腾出空间。“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了，不打扰你们。”
“需要帮忙吗？”阿空看了看对方大包小包的行李善意地开口询问道。“反正我和菲尔贾也是要出门一趟的。”
“没错，也就在楼上吧。”菲尔贾说着就上前主动拉起方糖的一个行李。
看着菲尔贾已经拿上了行李，方糖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就让菲尔贾和阿空帮着她把大包小包搬上了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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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糖告别后，阿空和菲尔贾一路从公寓出门步行到街口的便利店，大概只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路上没遇见什么熟人，菲尔贾无聊地和阿空聊天。
“Ricky，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是不是21岁了。”菲尔贾开口问道。
阿空疑惑地看了眼对方，又很快地移开目光，轻轻从鼻腔里发出一个表示肯定的音节。
“嗯。怎么了？”
“今天你出门的时候劳伦和我们提过一嘴想要再尝试一次成立乐队的事，估计晚上会让大家一起讨论吧……”
劳伦全名劳伦·拉罗里斯，他最早在里昂进行街头表演，大约在七八年前才从里昂来到巴黎，之后就一直被默认做作他们的领头。他之前也试过玩乐队，为了发唱片还倒贴了不少钱，但最后结果不太理想。
菲尔贾顿了顿接着说道，“劳伦说他想再最后试一次，还是不成功就回里昂老家了。你也知道他和我一样都28岁，格列兹和莫丽娜26岁，还有个里德曼也25岁了，我们总要为未来做些打算，你呢？你怎么打算的？”
菲尔贾一直觉得里奇是个足够幸福或者说足够幸运的人，比如说他有着相当优越的外在条件，当时劳伦把人带回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劳伦从哪里拐了个模特回来。
足够好看的五官和标准身材，让菲尔贾都觉得里奇不去当演员这种在媒体注视下工作的职业是大家的损失，让更多人欣赏到美才是合理的。
但这对他们这些搞艺术的人还只是外在，重点是里奇他真的很有天赋，他的身上总是有种没有经过驯化、最原始自然的灵性，无论是音乐还是绘画他的所有作品基本上都带着很强烈的个人色彩。
光这一点，在同质化严重的当下就足够令人感慨。
菲尔贾当然希望他们的乐队能够成功，如果不成功他们这群人大概率也会解散的，而阿空还年轻，就算这次失败了他依然拥有很多机会，所以菲尔贾才问阿空之后是怎么打算的。
阿空回答不上来。
他只知道里奇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也就维持这样的生活，至于之后的事情，大概也是顺其自然。
他总是拥有很多时间的。
所以阿空对于菲尔贾的问题也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听上去有些沉重的话题。
总有人不会因为年龄原因就放弃掉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甚至愿意把别人看着很潦倒的生活过一辈子的人。
电影心灵投手里那个因伤放弃梦想的棒球运动员，因为内心的确信和热爱，依然在很多年后重新拾起自己的梦想，一路从2A、3A、打入大联盟，成为大联盟史上最老的菜鸟投手。
这听上去就是一个阖家欢式的故事结局，甚至有点罗曼蒂克的色彩，但这就是菲尔贾羡慕阿空的地方，他太自由了，无论是十八岁从家里独立，还是这几年街头表演，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对未来的恐慌感，只是一步步地从不停歇着往更远处走去。
直到推门进入便利店的前一刻，菲尔贾也在沉默着思考着关于未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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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空在便利店挑了些面包零食和酒，结账的时候店主打量了他一会，让阿空都怀疑起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上了什么脏東西。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阿空开口问道，他的面容很平静，漂亮的绿色眼珠注视着眼前这个表现出惊奇神色的中年女人。
菲尔贾听到问话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店主，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斟酌了一下对着阿空开口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像一个上了TikTok的热门的人，连穿着都一样。”
她说话的语调里也带着几分疑惑和惊讶。
阿空虽然还没有手机，但他是知道TikTok是一个短视频平台，之前他用莫丽娜的手机刷过几次，觉得无聊就再没有看过了，但他并不清楚热门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店主看着阿空轻轻地挑了挑眉，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便把手机摆到阿空面前展示给他看，“喏，我才刚刷到所以有印象，是这个吧？”
阿空扫了眼屏幕，连带着菲尔贾也好奇地挤过来一起看视频。
视频并不长，明显是经过剪辑以后被人上传的，视频里的穿着灰色卫衣的青年，几个动作就干脆利落地制服抢劫犯，最后青年皱眉扫视镜头的动作还被做了放大处理，俊秀的五官瞬间暴露在镜头起前，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氛围到位，特别是配上音乐后，瞬间就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卧槽。”菲尔贾看完小声骂了一句，之前因为沉重的话题压在心头造成的阴郁感瞬间一扫而空，“Ricky你今天出门经历了这么刺激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
作为和古斯塔夫朝夕相处的同伴，菲尔贾当然能肯定视频里的人就是古斯塔夫，因为放大看上去有些模糊的脸在熟悉的人看来能直接高清处理和古斯塔夫对上脸，他没想到的是古斯塔夫的身手原来这么好。
是下午的卢森堡公园抢劫事件。
视频仅仅上传了三个小时不到，就有了近十万的likes和许多评论。
阿空一边思考着联系这个视频上传者删除视频的可能性，一边收回了视线。
“谢谢你告诉我。”阿空朝店主致谢道，“不然我也不会知道自己被上传到了网上。”
店主听到阿空的话，露出一个轻快的微笑来，“我也是正巧刷到，干得不错嘛年轻人，能站出来帮助别人已经很勇敢了！要是我以前被人抢劫的时候也有人站出来帮我就好了。”
“是我应该做的。”阿空点头感谢对方的夸奖。
店主感慨了一句，接着又愤愤不平地骂了句，“你也知道，总有些该死的社会蛆虫！”
显然这位店主女士对扒窃者的行为极度愤怒，连带着她对阿空更是喜爱。
她在结完账以后又往阿空的购物袋里多塞了一包糖，对阿空说道：
“年轻人，祝你生活愉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街头艺术家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