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重生]》我我我心匪石

21、第 21 章

　　第21章
　　在皇后宫中当差并不像绾绾想得那样拘谨，除了极个别在皇后贴身身旁伺候的，其余人几乎都不到正殿里来。

　　长春宫有很多工作，每日各宫来请安的人就数不胜数，大大小小的事情，开支调和，连哪宫添了几样东西，也要来向皇后请示。绾绾这才知道，中宫之位不只是后位之尊，肩上的责任也很大，皇帝在前朝肩负的重担有多重，皇后在后宫中就同等的有多重。

　　期间，皇后倒是没有为难她，也许是后宫事务繁忙，也没有心思再来操心她的问题。绾绾也只回了浣衣局两回，遇上素以姑姑的时候，她说了她那日的遭遇，素以姑姑听了以后，神色只怔了怔，倒没有过多的惊疑。

　　素以姑姑说：“皇后娘娘待人向来宽厚，你在长春宫当差也不算坏事，自从出了启祥宫那日的事情，你待在皇后那儿也算是庇护，旁人看在皇后面上，也不敢对你怎样。”

　　绾绾在长春宫也只在配茶司里当差，若需要茶水，便由前殿里来人嘱咐一声，她泡好茶水，叫人来端走，便就是她每日的差事。比起在浣衣局里，的确要轻松得多。

　　只是长春宫里规矩多，不比在浣衣局里自在随意，香凝也不能常来找她。

　　同样的，无艳也没有再来过。

　　绾绾想起那日在重华宫里的事，坐在桌旁愣愣发着呆，她那日走得匆忙，分别的时候闹得不大愉快，连她调来长春宫都未来得及告诉她，这些天来，无艳也一定去了浣衣局寻她，素以姑姑肯定也告诉她了，可她却没有来过……

　　思绪正飘散着，殿外突然来人，翠哥儿冲进来急忙道：“快，皇上来了，准备好大红袍，言桃姐姐不在，待会你端过来，千万别出了差错。”

　　赵绾绾还没缓过来，忙起身要叫住她，谁知她话说完就跑走了。

　　绾绾心头愣愣地，皇帝来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皇帝不常来长春宫，一个整月里也不见得会来一回，所以她在长春宫当差的这大半个月来，一次也没有遇到皇帝。

　　恍惚想起什么来，大红袍是皇帝御用之茶，平时不大常用，被单独放在柜阁最上面，绾绾踮起脚，伸手去够，仔细泡好茶。

　　她伸长了脖子往殿门口张望了下，若是平时，这差事是皇后身旁的贴身婢女言桃姐姐做的，可眼下她不在，绾绾犹豫之下，最后定了定心端着漆盘往正殿去了。

　　殿内寂静，只有帝后二人，绾绾垂着头不敢乱打量，直接躬身端着茶水恭敬奉上去，眼底有一抹明黄乱入，是皇帝忽然抬手接过她手里的杯盏，绾绾手轻抖了下，皇帝手掌轻擦过她的指尖，她心一惊，随即稳住心绪。

　　皇帝端过杯盏，淡淡打量了眼身旁的人，手指捏着茶盖轻拂了下茶沫，漫不经心开口：“皇后近身又添新人伺候了么？”

　　往常皇后身旁总站着言桃，是她的亲信，一步也不离开，如今突然换了新面孔，皇帝不免疑惑问着。

　　皇后轻瞥一旁的绾绾，淡淡回道：“是，难为皇上还记得臣妾身旁的人。”

　　皇帝勾了勾嘴角，抬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垂眸慢条斯理道：“朕对皇后，一向如此上心。”

　　一句话说罢，赵绾绾看见皇后的手顿了下，这样的时刻，平静而祥和，是帝后少有的和睦。

　　今日不是十五，亦非宫中重要独特的日子，按理皇帝不会来长春宫，可不知为何，皇帝下了朝，站在丹墀之上，极目朝着长春宫的方向，沉默了半晌，最后只带了随侍的小太监，只身往长春宫来了。

　　皇帝留宿后宫有专人记档，晚膳后，皇帝就一直留在长春宫，按照往常规矩，都是言桃随侍在寝殿外，可不知为何，一整天了，言桃都没有回来。

　　入了夜，宫殿廊庑下挂上了红灯笼，绾绾站在灯下，抬头看着大红灯笼被高高挂起，暗红的光芒映照在她的头顶，她目光落在紧闭的寝殿门上，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压迫感。

　　她虽未经人事，但也明白此刻殿内发生了何事。

　　按规制，她需要候在殿外一整夜，四更天的时候，眼眶渐渐发涩，上下眼皮打起架来，身后突然有人轻推了她一下，绾绾猛地清醒，是小太监四喜。

　　四喜脸上堆着笑道：“姐姐是头一回守夜吧。”

　　绾绾抬手揉了揉眼，扯起嘴角笑了笑，问道：“言桃姐姐还未回来么？”

　　四喜：“娘娘差桃姐姐办差去了，今日要劳烦绾姐姐了。”说着将手中的汤盅往前送了送。

　　绾绾低头看着四喜递过来的汤盅，愣了下，狐疑问：“这是何？”

　　四喜又笑了笑，压着声悄悄道：“这是娘娘完事之后要喝的参汤。”

　　“什么完事？”绾绾下意识问了下，两人四目相对，她才忽然想起来是什么意思，顿时脸上红得滴出血来，她赧然细声道，“公公你送进去吧。”

　　四喜：“奴才是粗人，哪能做这种差事，往常都是桃姐姐送进去的，她今日不在，就有劳绾姐姐帮帮忙。”

　　“可是……可是，我……”绾绾有些为难，结舌地不知该如何说明。

　　四喜将手中的汤盅直接交到绾绾手上，不容她拒绝，笑着劝慰她说：“姐姐不必害臊，您在娘娘跟前儿当差，早晚有这么一天，您如今是娘娘身旁除了桃姐姐最贴身的人，旁人还没这个机会呢！”

　　说着不由她再辩驳，直接推了门推搡着绾绾进了殿。

　　绾绾一进殿，抬头就撞见案旁坐着一个人，她惊得下意识低首不语，心里擂鼓似的快要跳出来了。

　　眼前人是皇帝。

　　皇帝只着内里，端正坐在灯下，昏暗的光芒映衬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绾绾惶惑不安端着汤盅站在那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你叫什么名字？”

　　绾绾低垂着头，不敢抬头，听见皇帝的话，顿了下才缓声说：“奴婢叫赵绾绾。”

　　“赵绾绾……”皇帝轻声念着，脸上看不出情绪，只盯着眼前的人，忽然开口问：“皇后的事，你知道多少？”

　　赵绾绾浑身一凛，心狠狠跳着，不知皇帝是何意思。皇后的事？是指书信之事么？

　　皇帝见她不语，沉声又问了句：“朕在问你话。”

　　绾绾被吓得忙弯腰俯身跪下来，低头道：“奴婢……奴婢不知皇上话里的意思。”

　　皇帝盯着眼前的人，思量了片刻，最后起身，走到门口在她身旁轻轻启唇：“送进去吧，好好侍候皇后。”

　　赵绾绾感受着皇帝走过她的身旁，忙低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