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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一辆车仿佛黑夜中的狮子,急速如风,卷起满地的沙石,飞速劈开夜晚的黑幕。

      车上的男人紧抿着唇,眉头高高蹙起,面上像结了冰,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红灯突然亮起,来不及刹车差点撞上过往的路人。

      凄厉的刹车声响起,轮胎和地面擦起星星火花,巨大的惯性将易伯洋紧绷的神经撞碎。

      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也是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他坐在宿舍的床上给母亲打电话,她破碎的声音,一声一声喊他,“洋洋……洋洋……”

      谁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叫他。

      医院里白布下的父母,电视画面上惨不忍睹的车祸场面,一度成为他的梦魇,那种惶惶不宁、虚无缥缈的日子他过了整整一年。

      如今他手脚颤抖,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席卷了他的理智,直到见到病房里的人安静的躺着,他才找到方向,一颗心安安稳稳的落入心窝。

      易伯洋到的时候,刘芯彤正守在周海歌床边。

      病房昏暗,只有一盏小灯照着床头,床上的女孩闭着眼睫,面容平静,鸦羽般的睫毛垂下,在灯光下拓下一小块阴影。

      听到脚步声刘芯彤回头,讶异道:“你怎么回来?”

      易伯洋点头,问她“那个人呢?”。

      刘芯彤抿唇,眼神有淡淡的怒气,“在隔壁病房。”

      “帮我照顾好她。”易伯洋看向床上的周海歌,神色温柔,下一秒马上敛了面色,径直转身出门。

      “你……”喊他的话停在嘴边,刘芯彤叹了口气,转到床边。

      她收到周海歌的SOS求救短信时,刚好吃完饭,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声就直奔青旅,她到的时候警察也刚来,周海歌报的警。

      她冲进去时看到周海歌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神色呆滞,抬眼看到她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放松,随即晕了过去。

      还好只是惊吓过度导致晕厥,刘芯彤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易伯洋却突然间出现,刘芯彤轻抚在旁边坐下,想想应该是周海歌自己说的。

      剧烈的撞击声突然响起,刘芯彤下意识往门的方向看去,回头时周海歌只是轻轻皱眉,没有醒来。

      刘芯彤往门口走去,掩上了门,跑到隔壁病房前隔着门上的透明玻璃,看见易伯洋正将男人抵在墙角,周围的警察似乎和他认识,冷冷的看着,没有任何举动。

      男人嘴角泛血,颤颤巍巍的被压在墙角,嘴里还说着,“我,我错了……”

      易伯洋眉宇间是压不住的狠戾,上挑的眼角飞红也一片,格外的妖冶,像绝色的罂粟花。他眼中暗涌叠起,一字一句的说,“你敢动她。”

      揪住男人衣领的手又猛然收紧,疾风般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墙上的人脸上。

      站在旁边的男人见状开口,“好了,打死了我可负责不起啊。”

      见他无动于衷,他上前两步将人拉开,“好了,再打下去真死了。”

      易伯洋甩下他拉着的手,抬眼看他目光森然,冷肃的让人胆寒,“按责任,往最重的判。”

      墙上的男人腿软的跌下,颤抖的发不出一个字音。

      他是惯犯了,专找女老板的青旅住,待客人都不再时,给她们下药,让她们动情,所以即使最后发生了事情,她们也只能认栽。
      今天他动手脚时被老板娘发现了,嚷嚷着要报警,他把她拖进房间,打晕准备动手,谁想到周海歌回来了。

      穿警察制服的男人瞥了眼角落里的人,嗤笑一声,“那是肯定。”按他的罪行本就应该。

      易伯洋出门时正好撞上刘芯彤。

      “你就陪着她吧,今晚我回我哥家睡。”看到易伯洋的行为,刘芯彤也明白了几分。

      “这么晚了我送你过去吧。”易伯洋低头抹了下拳头上的血,声音有些嘶哑。

      “不用。”刘芯彤知道他应该是连夜赶来,不在劳烦,“我哥来接我的,你就帮我好好看着海歌,明天我再来。”

      易伯洋有些疲惫没再说什么,只嘱咐她一句,“一路小心。”

      走了几步刘芯彤回头,易伯洋已经进了病房,看着他的背影刘芯彤笑了下,周海歌这算是成了。

      易伯洋轻轻的走到床边,将周海歌的手握入掌心,微凉却柔软,女孩神色平稳,清浅的呼吸细细的响起,易伯洋露在惨白灯光下的脸慢慢浮上温软的笑容。

      刘芯彤接到哥哥的电话,说是车祸堵了路,稍微会晚点到。刘芯彤打算先去对面的便利店坐坐。

      电梯里除了她,就只有另外一个握着手机打电话的女生。

      “我和你说真的特别帅,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医生!”
      “清冷禁欲的模样,我要可以了!”
      “我下次也要把腿摔断,让他来给我治。”
      “……”

      刘芯彤实在无意听她打电话,但奈何她的声音太大,她不想听也没办法,听到最后一句,刘芯彤眉心跳了下,现在的女孩,真疯狂……

      听着女生源源不断的描述着医生的长相,倒是和记忆中一个人格外的相似,刘芯彤没什么情绪的勾了勾唇。

      *

      周海歌醒来的时候才早上五点,睡了太久她整个人有点发昏,牵了牵唇角,细碎的疼痛传来。

      她皱皱眉,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手被握住了,周海歌看过去,易伯洋伏在床边安静的垂睫睡着。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眯眼想了想。
      昨天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她啜泣着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堆,没想到他竟然赶了过来。

      鼻尖有些泛酸,周海歌睁眼眨了眨,轻轻的想要抽出手。

      易伯洋睡得不安稳,她轻轻一动就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周海歌抱歉的撇撇嘴。

      易伯洋揉了揉眉心醒神,再抬眼看她时眼神温柔,“饿不饿。”

      “一点点。”

      “等我十分钟。”易伯洋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往门口去。

      周海歌顶着满头乱毛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她捞起旁边的手机给刘芯彤发消息。
      【易伯洋是什么情况啊?】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怎么感觉他今天格外的温柔?】

      周海歌一连甩了几个问题过去,没有半天回应,手机上方显示才五点过八分,刘芯彤大约是还没醒,周海歌叹气,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

      嘴角的裂痕迹上了药,一片微黄,周海歌扯着嘴角笑了笑,一阵撕裂的疼痛,她赶紧绷住脸。

      收拾完出来时,易伯洋已经回来,床头的桌子上摆着丰富的早餐。
      “过来吃饭。”

      周海歌慢吞吞的走过去,接过一碗粥,软糯细腻的口感丰盈了她的口腔,只不过张嘴的时候牵到嘴角的伤口,有些许的疼痛。

      看她皱眉,易伯洋问,“不好喝吗?”

      “嘴疼。”说出的话带着不自觉小小的委屈与撒娇,周海歌都吓了一跳,一有人关心她整个人都放松了,都忘记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妈妈。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眼看他。

      易伯洋盯着她的嘴角,目光幽沉。

      周海歌有些不自在,轻咬嘴唇,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连夜赶来的?

      “坐飞机?”周海歌小声又问。
      “嗯。”易伯洋笑了笑,“少说点话,嘴疼。”

      周海歌垂着眼沉默了一会,而后又抬眼认真的看着他,“谢谢你。”

      “小歌儿。”他看着她神色认真,“我说过的,你不必对我客气。”

      周海歌嗯了声,喝了口粥又想起,“那个人呢?”
      “警察已经控制住了,放心,他肯定会往最重的判。”

      嘴唇动了动又想道谢,想到刚才的话,她把话给咽了下去。

      ……

      周海歌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普通的皮外伤,吃完早餐她就办了出院。

      “确定不用再住几天。”
      “不用啦。”周海歌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进来,“一点点皮外伤而已,而且五一我还想出去走走,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见她没被这次事件影响,易伯洋心情也轻快起来。
      这时刘芯彤的电话打了进来,周海歌钻进卫生间接通。

      “彤彤。”
      刘芯彤挪了挪身体往床头的墙靠了靠,“怎么样了。”
      “一会儿就出院了。”
      “话说我出院你都不来接我。”
      “你这旁边不是有个人嘛。”
      周海歌抬眼看过去,小声说,“麻烦别人多不好呀。”

      轻轻的笑声隔着听筒传来,“马上就不是喽。”

      周海歌:“什么?”
      刘芯彤不语,反说“挂了,我吃早餐去了。”

      她挂断了电话,周海歌捏着手机莫名其妙。

      出了医院大厅,易伯洋招了辆出租车送周海歌去刘芯彤那。

      “欸对了,你住哪啊。”周海歌偏头问和她同坐在后排的易伯洋。

      来的匆忙,住宿还没定,易伯洋随口答了句,酒店。

      想到他来这,周海歌特别想问他为什么来,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来这,会不会耽误工作。”

      “没事的。”
      “哦……”

      见她转头将眼神放到了窗外,易伯洋指尖动了动,“明天有空吗?”

      “嗯?”周海歌回身点点头。

      “最近正好是琼花节,应该会很热闹要去看看吗?”

      “好啊。”周海歌兴高采烈地。

      易伯洋抿唇笑,“那我明天来接你。”

      *

      阳历的五月初是宁城最美的时节,天气正佳,偶尔下点小雨,烟雨蒙蒙,这种时节出来,与之相伴的游人也是最多的。

      周海歌上身穿着雾蓝色的印花卫衣,下着白色及踝的半身蛋糕裙,站在挂着雨帘的屋檐下,蹙着眉头。

      原以为能够看上琼花,没想到雨水来的突然,他们硬生生地被逼到了屋檐下躲雨。

      大约是大家都没预想到会下雨,小小的店铺门口挤满了躲雨的人。

      对面一个男生双手撑起一件牛仔外套抵着头顶,女生窝在男孩的撑起的小“屋檐”下,急匆匆的往这边跑来。

      周海歌站在外侧,前面刚好一个下陷处蓄了一小池水,男生一个不小心踩进去溅了周海歌一身的污水。

      周海歌下意识的往后退去,跌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小心。”易伯洋扶着她的腰,提醒她。

      周海歌脸上一热,急急退开。

      男生也看到了周海歌裙摆上的污渍,挠着头连连对她抱歉,旁边的女生小声斥责他,很友好的从小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

      周海歌抿唇笑笑说没事。

      裙子洁白,乌黑的点状就格外地扎眼,周海歌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几天真是没遇上什么好事。

      看着周海歌越撅越高的嘴,易伯洋提起嘴角,“跟我过来。”

      “嗯?”

      周海歌跟着他往角落里走,易伯洋拿过她手中攥着的纸巾,取出一张用矿泉水洇湿,而后蹲下来一点一点将她裙摆上的污渍擦除。

      周海歌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后,连忙要蹲下来,“我自己来!”

      “别动。”
      “你裙子太长,蹲下来就都拖到地上了。”

      周海歌指尖攥着衣袖,虽然不好意思但没有再动。

      易伯洋蹲在她的身侧,从她这里看只能看到他黑绒绒的脑袋。她将视线投到雨帘上,雨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着,风吹着雨丝往里面飘来,她思绪飞转,这一次她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污水渗入的深,光靠纸巾只能轻轻擦掉表面的泥沙。

      “暂时只能这样了。”易伯洋站起来将纸巾卷成团,“回去把洗衣液涂在表面放一会儿再洗,这样会洗的干净些。”

      周海歌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她有些歉意的看着易伯洋。

      面前的女孩面容清秀,嘴唇殷红,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瑕疵像上好的羊脂玉,脸颊上细小的绒毛粘了点雨丝,配着她呆愣的眼神看起来湿漉漉的,唯有嘴角的淤青格外的突兀。

      易伯洋瞧着她心头一漾。
      他想吻她。

      他缓缓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她眼睫扑了扑,有根细小的睫毛掉落,粘在她的脸颊上。

      忽然间让他想起了那个传说。

      “小歌儿,我可以求个愿望吗?”

      “什么?”周海歌没反应过来。

      易伯洋凑近,灼热,湿润的气息扑在她的鼻尖,眼睛,嘴唇甚至整张脸上。

      “我可以吻你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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