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老树开花》言夭夭

49、尚公主

　　“呵——”喻遥冷笑了一声，“若真如她所言，对本王……嗯……有所图谋，想必是因为本王与你的婚约。”

　　苏若云见喻遥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不由得打趣道：“哥哥害羞什么，是她图谋你。”

　　喻遥瞪了她一眼，“本王这不是害羞，是厌烦。”

　　苏若云还是忍不住笑，直到眼瞧着喻遥要恼了，苏若云才收敛了笑意，“好了好了，哥哥，你接着说嘛。”

　　喻遥没理她，苏若云又哄道：“哥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嘛。”

　　小女子……

　　不知怎的，喻遥忽然想起来，小姑娘刚来王府的时候，他也说了这样的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小女子，更难养。”

　　想到此处，他心中莫名的涌上了一股欣慰的感觉，大概是觉得——如此难养的小女子，也在他的王府中，出落的这样优秀了。

　　所以，有什么可值得计较的呢？

　　喻遥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如今越发的孩子脾气，继而说道：“本王与你的婚约并未公告天下，若非有人送信，白听荷不可能得到消息。白家胆小怕事，这种事情看不到希望，他们是不会去做的，所以便把白听荷推了出来。若是白听荷惹恼了本王，也可以做壮士断腕之举。”

　　“只是……本王想，即使送信的人是白家之人，白听荷回京之后，幕后之人也一定会拉她入局，何不留着白家，引蛇出洞。”

　　苏若云对此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而是盯着喻遥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好一阵子，才感叹道：“果真是美色误人，哥哥和我的一纸婚约，不仅让曹小姐的心思露了痕迹，竟然又牵扯出白家小姐来。”

　　苏若云还记得，当日宫宴之上，喻遥当众说出他们二人有婚约，并且已经交换了庚帖，曹慕悦的脸色有多难看，竟然顾不得是在宫宴之上，当场质问。

　　不过……喻遥这张脸，倒也值得有这样的狂蜂浪蝶。

　　喻遥没在意她的打趣，反而因为她这句话微微失神——小姑娘估计自己没有注意到，现在她提起二人的婚约时，已经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

　　这是否说明，小姑娘对于婚约的事情，没有开始那样排斥了呢？

　　喻遥有心相问，又想起小姑娘缩头乌龟的本性，默默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

　　白听荷到过摄政王府的事在第二日便传到了宫中，文澜公主兴奋的拉着苏若云询问经过，苏若云在无奈之下，心里也存了一些问题，想要问一问文澜公主。

　　昨日，白听荷说过的那句话，她当时便有些不痛快，昨夜更是如鲠在喉，让她整夜不得安眠。

　　她本想问喻遥的，可是被挑起了往日旧事的喻遥情绪实在敏感，她便没有多问。

　　没有问，并不代表，她不介意——苏若云并没有意识到，她为什么会如此介意这件事。

　　文澜公主虽然年龄比苏若云大不了多少，但是她从小长在深宫内苑，宫中人多口杂，而且在宫中当差的人不乏一些世家子弟，平日流通的消息繁杂，或许如苏青离这种涉及战事隐秘的人她不清楚，但这种儿女情长的消息嘛，文澜公主可太知道了。

　　根据文澜公主得到的消息，白听荷口中隐约透露的那份“婚约”，似乎只是一句戏言。

　　喻遥的故人、白听荷的姐姐，那个男扮女装，最后却以自绝收场的人名叫白昭，他虚长喻遥两岁，当时白家仍属显贵，所以在喻遥小时候，没少跟着白昭，这个“姐姐”也教了他一些东西。

　　或许是因为，白昭终究是男儿身，喻遥当时也还小，与他相处时，完全意识不到男女之别。

　　所以当他们相交甚欢的情景落在长辈眼中，便有人戏言，“两个孩子这么要好，不如定个娃娃亲？”

　　说道这里，文澜公主也是十分的兴奋，拽着苏若云的胳膊小声说道：“我还听说，当时有个人跟王叔说，让白昭给他当新娘，王叔没有反驳，没有反驳，那不就是愿意嘛。”

　　苏若云：……

　　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种事情，认真算起来只是长辈的一个玩笑话，可是喻遥到底是没有名言拒绝的，之后白昭身亡，喻遥念着之前的交情，也没有澄清过。

　　苏若云自己猜测，喻遥没有澄清，固然有追念的意思，说不定也是在借由这个流言清除自己的桃花。

　　而喻遥权势日盛，迟迟不肯娶妻纳妾，这样，唯一一个他没有拒绝过的女子，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外人口中喻遥念念不忘的人。

　　只是……流言有几分实、几分虚呢？

　　喻遥眼中向来容不得半点沙子，他当时既然没有否认，说不定也动了几分心思。

　　苏若云脑中混乱极了，一回神就看到文澜公主眨着两只大眼睛，正好奇的望着她。“若云，你在想什么？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

　　苏若云叹了一声，“我只是在想……白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王爷一直念念不忘。”

　　文澜公主以手托腮，懒洋洋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得他的人应该也没有多少了。”

　　“对了，白家不是说白听荷很像白昭吗，你有没有见到白听荷？”文澜公主还是很好奇这两位白家小姐的，“其实宫里很多人都在讨论，当时白昭和王叔谈论婚约的时候，白家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如今白家和王叔，一方日盛，一方日衰，即使是白昭，也担不起摄政王妃的位子的，更别说白听荷了。”

　　听文澜公主这样说，苏若云初始想笑，可是片刻之后便有些笑不出来了——世家女子尚且配不上，她一介孤女，如何高攀？——众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她和喻遥的婚事评头论足的？

　　不过苏若云也没有多想什么，从她住进摄政王府开始，就已经在京城众人的流言中了。

　　“毕竟是骨肉亲人，还是有几分像的，不过如果她想凭着一张脸进王府恐怕是不可能的。”苏若云想到喻遥的那一丝怔愣，对着文澜公主吐槽道：“哥哥气坏了，白家好像觉得哥哥对白昭的怀念，只是因为那张脸，所以才让白听荷来。”

　　文澜公主只是八卦，对这种事情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而过了几天之后，不止宫中，整个京城之中，都在传着白听荷和喻遥的流言——当然，他们不敢谈论喻遥，担心喻遥手眼通天，因为自己口无遮拦而惹上麻烦，所以只能将所有的揣测全部丢到白听荷身上。

　　而这揣测，大多是没有什么好话的。

　　例如：

　　“听说这白家上赶着给人家做妾，结果都没人要。”

　　“白家好歹也是世家，即便是没落了，也不能如此没皮没脸吧。”

　　“我听说，白家这个小姐亲自去的人家府上，没一会儿就被赶出来了。”

　　……

　　有些腌臜话，苏若云都觉得过分。可这一点，正是苏若云觉得最疑惑不解的地方。

　　或许白家因为自己的颓败想要尝试一次釜底抽薪，可是……白听荷身后的人呢？

　　京城之中风言风语，白听荷的声誉已损，可是喻遥仍旧没有松口。

　　就算……就算迫于流言，喻遥松口让她进了王府又怎么样呢？幕后之人想借由白听荷做什么呢？

　　喻遥这几日也是来去匆匆，好像很忙的样子，她和文澜公主倒是空闲的很。

　　苏若云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一直想不起来。直到文澜公主八卦到她的身上，问起她和喻遥的日常，苏若云突然想起，“你最近，为什么没有再相看了？”

　　文澜公主摆了摆手，一副解脱了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母后这阵子没有再催我相看了。嗯……你这么一说，好像是从柏海使团离京之后，就没有再相看了，大概是母后担心柏海不满意宗室的女子，然后波及到我吧。”

　　苏若云点了点头，好吧，虽然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但是苏若云也没有再追根究底。

　　苏若云没有刨根问底，但文澜公主被她提起相看的事情，又涌上了几句吐槽的话，拉着苏若云抱怨道：“其实我知道，他们都不想跟我相看。你知道的，按照祖例，驸马不得入仕，不得领兵，不得科考，其子不许任京秩，世家最看中的男子都不会进宫相看。”

　　“其实他们不想娶我，我也未必想嫁给他们。但这样被人嫌弃，我还是很不开心。”

　　“不过林家旁支中有一个人，听说才学出众，那日也进宫了，我才勉强忍着性子。虽然我并不心悦他，但至少他没有敷衍搪塞我。”

　　注：根据《大明律》改的。大明律规定，“驸马仪宾，不许入仕，其子不许任京秩。”也就是说当了驸马之后，就只能当一个虚职，几乎没有前途，孩子也不能在京城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