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树花开》纸上戏

5、第 5 章

　　陵毫没答，左手覆上千数的头顶，拇指摩挲着千数的头发，眼神深深的望着千数，缓缓开口：“小千数，嫁给我吧，我给你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许你一世我在旁，”

　　话音渐落，两人对视着，沉浸在只有彼此的世界里，

　　半响

　　“我…”千数干涩的开口，吐出的也只有一个字，刚刚差点，就差一点千数就答应了，千数实在受不住陵毫炙烈的眼光，侧开脸，

　　而因为千数的动作，让陵毫的手落空了，使得陵毫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脸色微变，“千数…”陵毫轻唤着千数的名字。

　　“对不起，”千数仍是保持着侧着脸的动作，“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陵毫颤抖着双唇，询问千数。

　　“我有喜欢的人了。”

　　陵毫的心颤了颤，“他…他…”

　　陵毫连着说了两个他，却还是说不出什么。

　　“他很好，他虽然没有你高，没有你好看，没有你功成名就，但是我很喜欢他，也想嫁给他。”千数想陵毫少时的模样，脸上浮现出甜蜜，说出了让此时的陵毫心碎的话语。

　　陵毫看着这样的千数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双嘴哆嗦的道：“我…我也很…喜欢你，我也…想娶你，你…”

　　“可是我不想嫁给你，”千数回过头没有表情的打断了陵毫的话，“你不会逼我的，对不对？”

　　陵毫心痛，呼吸变得杂乱无章，眼泪在眼眶边缘徘徊，“我…是不是让你等太久了，你才生气，不喜欢我了，我……不是故意的，”陵毫声音沙哑的为千数找理由。

　　“不是因为这个，我本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朋友的，你走吧，以后都不要来了，我也不会再来了，我怕他误会。”

　　千数出门前提早喝了药，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过了，此时喉咙里有一股腥味，千数知道不能拖了，直接放下狠话，让陵毫自己知难而退。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啊，陵毫垂下抬起的手，千数的话说的实在重了，把他用心织的梦，生生撕碎了，现在正在一滴一滴的流着鲜红的血。

　　陵毫从衣襟里拿出一支簪子，上面的样式是一朵全开的海棠花，外形看来十分精细，小巧，瞧一眼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支簪子是陵毫从皇宫出来后去京城世家小姐爱去的一家首饰店特意给千数挑的，陵毫想着，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的，便满心欢喜的买下了，一直揣在怀里，现在看来……

　　陵毫看着手里的簪子，轻声开口道：“这是我给你特意带的礼物，我是想着你答应我了之后，亲手给你带上的，如今……”陵毫哽咽了一下，“如今你不愿嫁我，也不喜欢我，我将它放在这，你收与不收，都不要让我晓得吧。”

　　陵毫忍着眼睛的酸楚，把簪子就放在了石桌上，起身背对着千数，又说了句。“我以后不会打扰你的，”

　　抬起脚便要走，

　　“阿豪哥哥，对不起。”千数又对着陵毫的背影道了一句歉，

　　千数的一声久违的阿豪哥哥，让陵毫使劲憋住的眼泪，瞬间泪崩，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什么，慢慢的消失在千数的视线里。

　　可若陵毫回了头，他就会发现千数已经泪流满面，就会发现，千数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可是他没有回头，他什么都不会晓得。

　　千数注视着陵毫，一直到陵毫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后，开始咳了起来，连着咳了几次然猛咳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

　　赶来得柳娘就发现千数这副摸样，惊慌的跑到千数的身旁，一边扶着千数，一边给千数擦掉嘴边的血迹，嘴里带着哭腔念叨着：“我的阿数啊，”

　　千数见娘亲来了，积攒许久的情绪终于崩溃，抱着柳娘一下子失声痛哭喊了一声：“娘”后，晕了过去。

　　柳娘搀扶着千数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春风亭，那支被人遗忘的簪子就那样睡躺在那冰冷的石桌上，莫名凄凉。

　　……

　　陵毫失魂落魄的回到府将自己反锁在了屋子里，府中的下人看着早上神采奕奕的出去的少爷，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察觉情况不对，赶忙回报了夫人。

　　等到消息的陵母，马上就来到陵毫门外，此时正在叫门：“儿啊，出什么事了？你跟娘说说，好不好？别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没有的到回应。

　　屋里陵毫没有在意门外担心自己的人，只是独自靠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香囊，眼睛直直的盯着香囊，眼泪似珠子般一颗颗不要钱的滚落到地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淌，只是未到伤心处，而陵毫的心早就给了千数，而如今千数不要他了，就是把陵毫的心给摘掉了，还是硬生生的扯掉的，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伤心，”

　　门外的陵母，苦劝无果，心思重重的回了房。

　　……

　　皇宫的夜和外面的夜不同，外面的夜是热闹非凡的，皇宫里的夜却是清冷无比的。

　　皇上在寝殿的走廊外，穿着有些单薄的华贵衣袍。

　　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有些不放心的对皇上关心道：“皇上，夜晚风凉，小心龙体。”

　　皇上摆摆手，“无碍，批了太久的奏折，出来吹吹风，也好清醒一下，”

　　公公侍奉皇上多年也知道不能多嘴了，应了句是。

　　“顺福，你说大将军要办的事办好了吗？”皇上注视着漆黑的夜空，想起了那日陵毫说的话。

　　“回皇上的话，奴才不知。”

　　“朕也不知，”皇上为了舒服一些，干脆闭上了眼，又道：“他们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那些人就怎么知道，帝王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毕竟帝王自己都不知道，”

　　顺福没有答话，自动将这话屏蔽了。

　　皇上也没有再说完话，陷入了回忆……

　　那时年少，皇上贪玩的溜出宫外，一时被宫外的热闹繁华迷了眼，逛了整整一天都没有觉得厌烦，还愈加兴奋，后来回到宫中，宫里的冷清，让皇上心情一下落差变得很大，

　　那时他便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以后自己一定要做个闲散王爷，走遍大江南北，然后找个喜欢的人，陪他看尽繁华盛景。

　　可是天不随人愿。

　　在这个深似海的皇宫里，得争，不争就得死，他想活下来，所以慢慢地变得残暴，冷血，无情，他弑父杀兄，最后登上了那个位置，可还是有一个梦想占据了心里一个小小的角落，但最后还是因为太久的时间，过多的事情，消失殆尽……

　　良久，皇上睁开了眼，觉得有些凉意了，“回吧，”

　　然后转身回了寝殿，顺福恭敬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