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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章 ...

  •   章五

      尉迟伊窃喜出声,那女婢却以为是笑话自家主子。

      “咳。不管你是哪家少爷小姐,也不管你长得有多俊俏有多惑人才学又有多高多厉害,——倪世子和墨少爷奴家可都见惯了的,——”说道此处女婢挺直了腰杆,趾高气昂继续道,“如今你让奴家摔伤,你可知道奴家这一摔,没准好些天就不能伺候主子了,太子府的规矩可是严得很,你这不是要奴家的命么!奴家死也就死了,只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兄弟姐妹四人…这些都不说了,你还让奴家袖中,太子妃的紫檀玉如意……”
      那女婢说得指手画脚眉色飞舞唾沫飞溅,摆出一副你要负责老娘下半辈子的架势。

      任伯清绕过无视女婢内心大吼此乃妙哉妙哉的尉迟,道:“素香,这可是尉迟少爷。若是太子妃真要怪罪下来,就说是任伯清的错吧。”

      “这……”素香眨眨眼,想给任伯清面子,又不愿意放开这到手肥鸭,准备把袖中被压得粉碎的玉拿出来问这个怎么赔怎么算才好

      “慢着。”一个女声响起,听上去充满威严。三人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着锦缎女子云袖扬扬,梳抛家髻,容貌精致小巧,隐隐一种清新脱俗之气,乍一看与醉秋倒是有两分相似。——可不就是虞晋珂呵。两个垂发小奴一左一右执扇,着彩衣,面庞清秀可爱。

      女婢吓破了胆,连忙跪下道:“太子妃恕罪!”
      任伯清亦跪单膝行礼道:“太子妃安好。”
      而尉迟伊嗤笑出了声,上前三步拱手道:“虞姑娘。”

      虞晋珂亦笑:“尉迟公子。”然后对着任伯清和素香又是正色,玉手一扬,“免礼。”

      “自上次酒楼一别,没想到竟然在太子府又见到了虞姑娘。真是天意。”

      “没什么天意不天意的。”虞晋珂摇一摇玉手,“我也没有想到会在太子府见到尉迟太傅之子。”

      三言两语并不能说明多少,但是二人相视一笑倒也畅快。而素香和任伯清看的则是咋舌,素香就不用说了,想到自己方才对尉迟的失礼不禁为自己将来打了无数寒战。

      虞晋珂正色道:“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同尉迟公子讲。”

      等到所有人都退场尽了,虞晋珂方一舒长袖,从容看着尉迟伊。

      “尉迟公子曾说,不问政务。”

      尉迟伊苦笑。“事事哪能尽如人愿,虞姑娘不也将自己夫君说得体无完肤?”

      “我与你不同。”虞太子妃神色冷然,似乎不想多说自己的事,尉迟伊暗地里吐舌,原以为可以多套出一些话来。

      “我知道是太子拿醉春楼来要挟你。”

      “哦?”尉迟伊略有惊讶,莫非虞晋珂看似与太子不合,实际上却是吃醋于太子流连风尘?立刻对有此想法的自己啐了一口口水。

      “你应该感谢认识我这个太子妃,”虞晋珂自我讥讽地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似乎要羽化入风。
      “我只提醒你一点……”

      日暮西陲。残阳似血,染红穹苍彩云,淡红淡化缱绻。

      出了太子府,尉迟伊只觉得神清气爽顿时腰杆直了腿脚利索了话也多了起来。一颠一颠跟着任伯清走的快乐。素色缎子在垂阳下随着动作一摇一摆。

      “诶~~任公子,太子殿下方才可说你轻功为天下数一数二只有南宫墨才在你之上是否?”尉迟伊手里捏着不知哪里捻来的紫色花,清香宜人,笑得唇红齿白,风情动人。

      “若是当日南宫没有用药耍阴招,还指不定结果如何呢。”任伯清冷言冷语讽刺,眼睛里却是有几分不甘。

      尉迟伊叹着气安慰道:“原来任少侠并非输之不武,而是输在头脑不全。”

      “那是自然……”任伯清同叹气,第二秒英俊的脸有一丝扭曲,隐忍着怒气,温颜温语道:“自然是比不上尉迟公子狡黠了。”

      尉迟伊耸耸肩,不置可否。端着袖子大摇大摆走在后面。此时快到门限,所以在城中走动的人不多。

      一路上少不了磨擦互激,冷语相向,多数自然是任伯清吃亏。怒气难忍,以至于在看见尉迟伊进了太傅府邸之后任伯清就挥袖而去。尉迟伊看着任伯清轻快地消失在远处之后方才弯起眼睛,微笑起来。

      弘治米行要是在数十年前那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大户,而老板死后却日渐荒废最后直接破产。祸不单行,不久之后全家惨遭灭门。如今这一所空宅早无人问理孤寂萧索于月色之下。

      潜入一个宅子不是很难,潜入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弃古宅更不是什么难事。哪怕在里面吼上几句,外面人听了多数也只会当是鬼叫。如此,少年走的还是十分小心,尽量避过一些草木繁茂的地方和空地,不光如此,还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竹鞭,四处小心地推推,然后才走过。

      走过前堂,步入四合院。深寂的宅子在晚风吹拂之下,古旧破败的门发出吱呀的声响,似有鬼魅一般。碧绿的青苔肆意,蛛网横布,灰尘厚覆。一眼望去萧条十分,只余那一口古井反泽着月光,恍若瑶物。少年摸了摸那井绳,是由粗麻编成的,忽然被井边的水渍吸引,视线下移,然后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当少年闪身进入那间不起眼的黑屋子的时候真的是吓了一跳,忽然黑暗中就一道冷风劈下,尉迟伊慌乱之中勉强躲过,但肩膀还是挨了那木棍一下,幸而力道不是很足,大概只是脱臼了。这一下还没完,尉迟伊还没来得及呻吟,那人就已经扔下棍子,高举右手,手中的玉簪泛着冷光,一下子扎了下来,尉迟伊左逼右闪,小声叫道:“是我!”

      那人分明愣了一下,尉迟伊趁机夺过那玉簪,将女子揽入怀里,柔声道:“千儿,不要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入了耳,醉秋只觉得全身流过一股暖流。

      “是,是伊公子么……”醉秋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尉迟伊的脸,来回很多很多遍,似乎要把那轮廓烙进心里一般,终于蜷起身子将头埋入尉迟怀,抽泣起来。

      被关入这里已经两天,每日除了有饭菜从门间送来或者是查房之外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人或者听过其他熟悉人声。这宅子到了晚上很冷,很冷很冷很冷,沦肌的那种刺骨,似乎能唤起不好的回忆一般让自己感到十分害怕。原本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才拿了木棍……如今好不容易放下心来,这两日堆积起来的坚强便不攻自溃。

      尉迟伊右肩本已脱臼,又被醉秋这样一压,顿时痛的他嘴唇发白,只能勉强用左臂环过醉秋,听着女子隐忍的哭泣,尉迟伊只觉心里一阵酸楚,压低声音道:“千儿,这次是我失算,从今以后,我绝不再允许任何人伤你一分。”

      醉秋抬起泪水朦胧的眼,颤声道:“伊公子……”

      你这可是算给了我一个承诺么?

      伊看着那充满期待,欣喜和还未褪去害怕的眼眸,一时间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终只是沉默不语。

      醉秋又垂下眼帘,离开了尉迟的臂弯,道:“公子,还是先走吧……”

      尉迟伊忍了泪,略微踌躇了一会,对醉秋坦白道:“千,我们,其实……”

      正在此时,只听门外一声喝斥。

      尉迟伊立即停了下来,带着醉秋小心地走到门口,用手指蘸了唾液,在窗上戳了一个洞,小心的看了出去。

      只见门外空堂站了前后各站了三四个黑衣人,而方才喝斥的人着蓝衣,腰跨宝剑,手上端着一开了封的酒坛,面容不能说得上好看,两撇胡子引人注意,听他言:“你们几个撑不死的兔崽子,刚才居然想偷喝酒?!”

      尉迟伊小声问道:“千儿,你可知道绑架你的是谁?你又是怎么来这里的?”

      醉秋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当日我出门买胭脂,遇上一个小童,他问我是否是醉秋,我说是,然后就被人下了药,醒来就在这里了,而是谁这样做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说是什么王爷……公子,我们还是快走吧!”

      尉迟伊摇摇头:“最近事情都有些玄乎。现在门外这么多人,你我都不会功夫,怎样逃过?”

      只听那蓝衣人将酒坛摔在地上,怒斥道:“醉死你们几个是好,但要是醉秋姑娘不见了我看你们拿什么来赔!”

      其中一个黑衣人心疼道:“大人,我的酒……”

      “不就是个娘们么。”又一黑衣人嘟哝。

      “你XX的现在还想着酒!老子就说不要你们这些废物!醉秋姑娘可是要孝敬给端亲王爷的!娘们怎么了?!你XX的娘们当了王妃你XX的给王妃□□的资格都没有!!”那蓝衣人越说越激动,小胡子忽上忽下别有风韵。

      “大哥莫惊大哥莫怕!如果这么担心那我们现在去看看醉秋姑娘是否还在不就好了?”

      “这时间刚好靠近晚饭时间,我们拿了晚饭给她送去就是了。”

      “嘿你个死驴脑子!”小胡子又扬了起来,“那还不快去!”

      尉迟伊听着也皱起眉头道:“完了,当时只不想留下痕迹,什么阵都没有布……”

      醉秋也吓得哆嗦起来:“公子……”

      少年比了一下自己和少女的身形,忽然庆幸起自己不拔萃的身高来,只见尉迟伊一扬手,干净利落几个字:

      “千儿,脱衣服。”

      边说自己利索的脱下外衣和中衣,——当然是忍着右边的痛楚——,醉秋开始也有些少女情怀,她虽身在青楼,但也是卖艺不卖身。但见尉迟伊没什么迟疑,脸上虽也带了红晕,手却也快了起来。尉迟伊将自己衣服递给醉秋催促她快些换上,而自己又套起了醉秋的抹胸长裙。

      醉秋穿上尉迟的素色褂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穿起长裙的尉迟伊。不知为何脸上竟然泛起羞涩之意。尉迟伊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穿起女装来更是添了几分妩媚,即使是同为女性,也不禁有些垂涎。

      不过少年本人没有意识到这点。或许他还因为女子袖子更加宽绰而欣慰可以藏下更多东西。

      “千儿,过会你从后窗出去,尽量逃过他们的眼睛,后院有个古井,你从那里跳下去,下面应该是个通道可以通向三里之外的柳家镇。”

      听伊吩咐完这些之后,醉秋红了眼眶,问道:“那伊公子你怎么办?”

      “我会找个机会溜出去,男子总比女子会照顾自己,而且,即使败露我谅他们也不敢对太傅之子做什么事……”尉迟将醉秋抱出窗子,道,“你快走,逃出去之后去找虞太子妃!”

      醉秋含泪点点头,男子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大了,只能捻着下摆小跑,回头看了看那屋子。

      尉迟伊叹一口气,关上了纸窗。心想倘若过了这关,下次见着醉秋时,定要坦白相对。

      正在此时,门被叩响了。

      “醉秋姑娘,到晚餐时间了。”正是刚才的蓝衣小胡子。

      尉迟伊转了转眼珠,什么都不说地走向床,躺了下来,倚靠在檀木床背上,轻轻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

      那胡子在门外半天得不到回应,先是一巴掌拍下黑衣人的头,然后一脚踢开了门。

      “你他XX的蜡烛都不点一根!”蓝衣胡子招呼着手下去拿蜡烛,“醉秋姑娘?!醉秋呢?!”

      说着四周转悠着怎么也都没注意到床上嘴角抽搐的尉迟伊。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尉迟少爷咳嗽了几声顺便润润嗓子。

      那胡子原本准备砍了黑衣人,却听得这声音,一转脸看见尉迟小姐秀眉微蹙,姿态柔媚的半倚在床上,顿时觉得小腹一阵火热。咽咽口水试探道:“……醉秋姑娘?”

      尉迟伊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又慌忙道:“你们是谁?!”

      蓝衣胡子准备谄媚几句,却被黑衣人拦下,黑衣人疑问道:“诶?醉秋姑娘的声音怎么变了?”

      尉迟伊大声咳嗽,蓝衣胡子一巴掌打过去:“人家姑娘家待在这鬼地方你XX的以为谁都像你皮糙肉厚啊!”

      这时候只听另一黑衣人道“蜡烛来了”。

      烛光一点,室内气氛立即温润了不少,原本阴湿的房间也温暖起来。而那些人也因亮光而完全看清了尉迟伊的模样。

      尉迟伊内心不免有一丝紧张,生怕他们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做出羞愤的模样,蜷了起来,带着哭腔道:“出去!出去!”

      “姑娘莫怕莫怕!”蓝胡子见尉迟反应如此之大吓了一跳,又对美人十分爱好,乱安慰了一番。

      尉迟伊忍着泪,呜咽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你要让我怎样才能让我出去?放我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

      这一丝哭腔虽是装的,但也达到了效果。一屋子男人都不知所措,对着尉迟伊满含泪水的双眸蓝胡子真的吼不出“你XXX的”这样的话……

      “这……醉秋姑娘,明天王爷就要来了……跟了王爷对你来说也是好的不是么?”蓝胡子道。

      “呜呜……放我出去……什么王爷……王爷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们都不是好人……”尉迟转转眼珠,想继续套话出来。

      “端亲王爷绝对是好王爷!这点我王仁君能拿性命保证!而且王爷至今并无任何妃子,姑娘一去,没准就真变凤凰变王妃了!”

      莫不是不能人道吧。尉迟伊内心冷哼。

      “唉!姑娘,天命如此,王仁君即使想帮你也不可以啊!”蓝胡子说着惆怅的看着窗外明月。

      身边黑衣人推搡了一把道:“大哥,你不常说能跟着王爷是你毕生荣幸,不会有二心么,怎么今天这女子三言两语你就……”

      王仁君红了两颊,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倒黑衣人:“你XXX的少说几句会死啊!”

      打完之后又对尉迟伊谄媚道:“就是这样了……那么姑娘我们就先出去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伺候王爷呢……”

      明日还要伺候王爷呢……
      明日还要伺候王爷呢……
      明日还要伺候王爷呢……

      尉迟伊直到他们全数退出房间之后才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这句话。其实内心是很想看看那端亲王爷看见自己是男儿身之后吐血而亡的倒霉样子的……

      但是……

      伺候王爷呢……
      伺候王爷呢……

      烦闷地抓起一个枕头扔在地上猛踩,却因为裙摆太长而被绊倒在地。

      可恶。揉一揉摔痛的下巴。带同一起着地的右肩疼得钻心。

      原本不和醉秋一起离开,一是因为要弄清楚最近所发生的一切,二是因为想见识一下是何方神圣如此大胆敢要醉秋……

      哼哼哼哼……果然还是撕了那端亲王的皮比较好吧~~

      尉迟伊这么想着,左手一使劲,硬生生把错位的骨头拧了回去,顿时痛的龇牙咧嘴。

      ====================

      “哦呀……”男子着浅黄华服,头戴金沙冠,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王仁君,“你的任务……”

      “完成的真不错呢。”

      章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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