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初恋》万岁千山

2、阴影（一）

　　地球按照经纬坐标严格分成了16个大区，大区下设不同行政域，在每个行政域内建设两到三个高等城市，以高等城市为中心向外扩展安全领地。
　　贺凌风，25岁，新任华鹰总裁，从外形到做派都在同行中得到极高的评价，目前掌握着A大区内最大新能源都市A市的命脉——新环境工程监测垄断，作为城市的主宰者，他有手段有实力，积极扩大城市外圈及建设新领地。

　　落地窗前，坐在黑色老板椅上的贺凌风，一双修长有型的长腿交叠得放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叠放在脑袋后，整个身体半躺在宽大的椅背上，五官分明而俊朗，双眼如鹰眸般凌厉，本来高冷的霸道总裁范在听了秘书的话后立刻周身笼罩出一片乌云。
　　“贺总，你。。怎么了？”秘书李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总裁，一时有些不适应。
　　“没什么，有点胃疼。”
　　贺总竟然也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真意外。“胃疼？要叫医生吗？”
　　贺凌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表情，“不用，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我后面没听清。”不是没听清，而是听到那个名字之后，反应了好半天才确定就是那个人，那个让12岁的自己吃下莫名其妙混合液的怪人。
　　没听清？就一句话，我说得不清楚？李数总感觉今天的贺总很奇怪。
　　“老贺总说让你下班回别墅，云夜要来。”
　　贺凌风收脚，站起来，走了两步。
　　“李数，你看下，我今晚是不是有什么应酬安排之类的？”
　　“没有。”
　　“有没有还没做完的事？”
　　李数点了下手表，空中弹出三维屏幕，搜索了下，回道：“有是有，不过都不是今天可以完成的事。”
　　“那监测系统有没有什么人使用不当？或者三维通讯系统会不会需要更新下，长时间不动万一影响到商业圈的洽谈会就不好了。”
　　“目前全程监测系统平稳，下一次触发已经安排在下个月一号。至于通讯系统，王总一直在维护，这个不用您操心。“这压根不是平常的贺总，李数忍不住了，“贺总，恕我多嘴一句，从刚才开始，你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
　　听到逃避两个字，贺凌风的表情一下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逃避？”回头看了一眼李数，这一个眼神让李数的心脏紧了一下。
　　“你出去吧，安排车送我回别墅。”
　　“好的。”虽然刺激贺总的时候很吓人，但效果还真是屡试不爽。
　　贺凌风最不喜欢也最不习惯的事就是逃避，他能在25岁接手父亲的整个企业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手段，在他看来，无论什么事，逃避都是最愚蠢的做法。可是今天听到“云夜”这个名字，他还是本能得开始逃避，当然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大概是因为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听到，记忆回去，一时慌了神。
　　话是这么说，但真的到了别墅门口，迈步下车之后，贺凌风还是有一瞬间想要回到车上。
　　“贺总，真的不用送进去？”司机按贺总的话，把车停在别墅门口，但进去还有一段200米的大道。
　　“不用，我想自己走回去。”贺凌风摆摆手，司机走了。
　　走在路上，贺凌风不禁回忆——
　　7岁的圣诞节舞会，那时新都市刚建成不久，小众上层群体在一起聚集，顺便谈论新年办一场盛况空前的全民狂欢。
　　贺凌风早就听说了“怪孩子”的传闻，五岁，上幼儿园第一天，把照顾自己的三名老师都惹哭了，并且之后再也没去上学。
　　大人们的互相谈话中，贺凌风知道了“怪孩子”叫云夜，对她的最初印象是，干净秀气的小男孩，只不过一双眼睛傲气冷漠，但在7岁的贺凌风眼里，这个小孩很特别，所以他向他友好得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贺凌风，今年7岁，你呢？”
　　云夜侧头看了一眼贺凌风，继续盯着圣诞树，“我知道你叫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我叫什么才对。”
　　“。。。”贺凌风一时没反应过来，依旧伸着手。
　　“你听不懂大人们说的话吗。”云夜的表情不耐烦。
　　贺凌风愣愣得点头，收回手，有点尴尬，“对，我知道你叫云夜，刚才只是礼貌。”
　　“那么，有什么事？”云夜扫了一眼贺凌风。
　　这个小孩还真奇怪，大概和小朋友们不熟悉，不好意思过去玩，妈妈说了自己比他大两岁，要当好哥哥。
　　“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看全息喷泉，所以过来陪你说说话，大家都在拆圣诞树下的礼物，也有你的礼物哦，我们一起过去吧。”贺凌风说着伸手拉住云夜的手，带她朝那边走过去。
　　“礼物？”
　　走到圣诞树下，贺凌风指着树周围的礼物，“嗯，圣诞老爷爷放下的礼物哦。”
　　云夜突然对着众人疑惑得问：“你们真的这么想？”
　　几个小孩纷纷点头，看着手中的礼物开心着。
　　贺凌风解释道：“圣诞节是圣诞老爷爷给大家礼物的节日，爸爸说昨天夜里他跟圣诞老爷爷说了，提前把礼物放下了，而且把孩子的名字都告诉他了。”
　　云夜的表情突然变了，开始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贺凌风被笑得莫名其妙，因为她显然是在嘲笑。
　　这一笑，周围的几个大人还有小孩们停下了，好奇地看着她。
　　“你们都是白痴吗？”云夜停下笑容，居高临下得看着蹲着坐着拆玩具玩玩具的几个孩子，“这个年代了竟然还有人相信有圣诞老爷爷，那些分明是昨天让助理采购的东西，商店里不是一直都有的吗。”
　　几个大人愣住了，从一个5岁孩子的嘴里冷冷得说出别人是“白痴”比想象中要恐怖得多，有两个人不自觉抱起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们开始询问自己的父母真相，父母们一时的语塞让孩子们纷纷哭了起来。
　　贺凌风的父母和云夜的父亲也围了过来，云夜的父亲云建赫尴尬得拉着云夜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父母们都尴尬得笑笑。
　　“云夜，快说对不起！”
　　云夜看看爸爸，“我没有说错，为什么要道歉？”
　　贺凌风的父亲贺礼军蹲下来，看着云夜，温柔得揉了揉她的短发，“你没有说错，但大家因为你的话哭了，所以应该道歉。”
　　云夜觉得搭在自己头上的大手温暖而有力，但很疑惑，“为什么他们都很爱哭？”
　　“因为拥有圣诞老爷爷是大家喜欢的圣诞节，就像你也会喜欢卡通人物一样，这个梦被破坏，小朋友肯定会难受的。”
　　“贺叔叔小时候相信圣诞老爷爷吗？”
　　“相信。”
　　“那为什么不哭？”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是大人了，自然不会了。”
　　“所以他们长大后也不会哭了。”云夜说完看看几个小朋友，“请你们这些爱哭鬼们快长大吧。”
　　听完这句，小朋友们哭的更伤心了。贺礼军叹了口气，云建赫冲他无奈得笑笑，这种事他已经不再跟云夜争论了。
　　贺凌风听到父亲亲口说了云夜的话没有错，圣诞老爷爷的故事是假的，一时有点受伤，再加上周围自己的朋友们被云夜又惹哭，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贺太太慌忙帮贺凌风擦泪水，同时无奈得看向云夜。
　　看到贺凌风哭了，云夜适时得补刀，“长这么高也会哭？真没用。”
　　贺凌风哭得更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