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又吃回头草》曳紫清风

7、王爷可以试试

　　周敬知道：“噢，据下官了解，贾大人为人正直，是百姓口中的大好人，平时待人严苛，就是脾气有些急躁。王爷莫见怪，贾大人也是因为突然痛失妻儿，悲伤过度才会如此，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秦宿白回想刚才看到贾岑方涕泗横流的模样，点点头，打开案宗垂眸看起来。周敬知还等着他的下文，半晌不见说话，才道了一声“下官告退”，轻轻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周敬知轻轻叹了一声，心道这位岐王爷看起来不大好伺候。他吩咐小厮道：“你好生伺候着。”

　　书房内，秦宿白看完案宗，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轻扣着。

　　半个月前，知州贾岑方外出巡视皇粮收集情况，回到家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不知所踪，家里的仆人在案发当时全部不省人事，第二天起来发现主母的院子里很多血，赶紧报了案。

　　贾府不曾丢失财物，仆人中只有门房阿麻不见踪影。衙门迅速介入调查，三日后在桥洞下发现已经半疯癫的阿麻。这个阿麻是个关键人物，由于他神志时好时坏，周敬知便干脆把他关在大牢里保护起来。

　　秦宿白起身走出书房，秦松赶紧凑过来：“爷。”

　　秦宿白看了看天，时间还早，“去大牢。”

　　.......

　　门房阿麻跟一众普通犯人关在一处，不过单独享受一间房。狱卒把牢门打开，阿麻看到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穿着华贵的男子，跪在地上请安：“大人。”

　　秦宿白狭长的凤眼扫视了牢房内的环境后，目光落在阿麻身上：“我问你，你如实回答。”

　　“是，小人一定如实回答，不敢隐瞒。”阿麻微微抬起头来，看着秦宿白的衣摆。

　　秦宿白微微眯了眯眼，心道这人看着挺正常的。

　　“四月初六的晚上，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阿麻道：“大人，小人已经交代过好多回了，那晚小人在门房里守夜，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后来小人被吵醒了，就进院子里看看，后来就......后来夫人啊......”

　　阿麻突然尖叫起来，抱着头啊啊地叫个不停，其他犯人都趴在栏杆前看，其中包括卫姜。

　　秦松挡在秦宿白面前，“爷，属下觉得此人是受了刺激得了癔症。”

　　秦宿白点点头，对门外的大夫道：“进来给他看看。”

　　大夫闰非背着药箱进来，在几个狱卒的帮助下给阿麻诊治了一番。这个闰非是秦宿白派人从民间寻来的，专治些疑难杂症。

　　过了半晌，闰非站起身对秦宿白说：“王爷，此人是得了癔症，平时还没事，一旦想起之前刺激他的事情，他的脑子就会混乱。”

　　秦宿白皱眉道：“你有什么办法？”

　　“草民刚才用银针给他灸了一下脑部的穴位，要等片刻才知道结果。”

　　大牢里一片安静，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阿麻的状态果然平静下来，秦宿白朝闰非递过去一眼赞赏，不枉他大费心力把人找来。

　　“想起来了吗？”秦宿白半蹲在阿麻面前，“说说你那晚看到的。”

　　“那晚很恐怖，天气不好，下着毛毛雨，院子里一片漆黑。我循着声音一路走进夫人的院子，就看到正屋门口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把少爷从台阶推下来，少爷倒栽下来......”阿麻的声音在颤抖，看起来极度恐惧，“我本想呼救，但是当时太害怕，没敢出声，后来......”

　　又是后来，卫姜着急地拍栏杆，心道这人不会关键时刻脑子又乱了吧。

　　“后来，我听到房间里传来乓乓的声音，还有人的血溅在窗户上，我好怕，就赶紧跑了！”

　　秦宿白问：“你跑出去之后去了哪里？”

　　阿麻的眼神又开始乱了，眼珠动来动去的，“后来......”

　　牢房外传来一连串脚步声，卫姜朝过道看去，是一个穿官服的胖老头。

　　“王爷，王爷......”周敬知气喘吁吁地走进来，一边擦额头的汗，一边道，“王爷，衙役们在洛河里捞出来一堆尸骨，已经被鱼啃得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不是咱们要找的。”

　　秦宿白起身问：“让仵作看了吗？”

　　“看了，骨头被剁成一节一节的，仵作也辨不出来。”

　　秦松感叹道：“这得是多大仇。”

　　秦宿白抿了抿唇，阔步往外走，身后一行人赶紧跟上。

　　卫姜看着一行人从面前路过，咬了咬牙，大声喊：“大人，我能帮你破案！”

　　话音未落，秦宿白的脚步骤然顿住，这声音他没听错吧，卫姜会破案，哼。

　　他转身走到卫姜的牢房前，与她对视。几天不见，她更加狼狈了，这是想尽办法要出牢房，想疯了吧。

　　黛眉看到面前冷眉冷眼的男人，握住卫姜的手小声说：“小姐，这种事你别去掺和。”

　　卫姜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看着面前这个冷得过分也好看得过分的男人道：“王爷，你若能放了我们，我可以帮你辨认尸骨。”

　　秦宿白拿一双凤眼觑着她，来来回回地打量，半晌才启开那薄唇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卫姜自信地扬起嘴角，“王爷可以试试。”

　　周敬知在一旁说：“王爷，下官把最有经验的仵作都请来了，他们都没有办法，不如让这位姑娘去试一试。”

　　秦宿白的目光落在卫姜脸上的雀斑上，话是对周敬知说的：“这女子假造户籍进城，是否与此案有关还未可知，周大人敢用？”

　　卫姜看秦宿白很不爽，总感觉这人在针对她。可是她一个小官之女，与他从未有过交集，根本犯不着他来针对。

　　“我假造户籍是因为在路上把户籍弄丢了，不得已才造份假的，我和丫鬟黛眉都是良民，大人明鉴！”

　　周敬知看了看秦宿白，又看了看一脸温良模样的卫姜，道：“那烦请王爷先回去休息，待下官将这女子审问一番，若她所言不假，下官再带她去辨认，王爷觉得如何？”

　　秦宿白看到卫姜眼睛一亮，心里有种看耍猴的好笑。他自然清楚，她与此案无关，但是看到她吃瘪头，心里有些爽就是了。

　　“嗯。”

　　秦宿白走了，卫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轻松不少。

　　她本来身世也清白，交代清楚自己是京官的女儿，因为不孝被父亲扫地出门，落难至此。周敬知派人去查了，没什么事就把她带出大牢,让她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