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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布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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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润玉在人界所处阴暗诡谲的氛围不同,黛玉在天界就显得格外顺利惬意,荼姚对润玉忽然亲妈从相看两厌转变为嘘寒问暖的态度令黛玉都有些恍惚,恍惚天后娘娘真的一直便是个温柔的后娘,只是润玉哥哥错怪她了。
何况旭凤本身便无继位的念头,荼姚乐见其成便不在拘着他,只专心攻破与润玉生母协作共赢的通道。
在她看来,无论是先花神、润玉生母还是荼姚都是天帝太微这个渣男所害,所有的源头皆是因为太微,面对渣男姐姐妹妹就该互帮互助,为啥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攻略初期,簌离万分防备,荼姚并不气馁,想她21世纪可向来是社恐人物,(即社牛到令在场人害怕)还不信拿不下一个因爱生恨的反派。
何况她手里还有润玉这么个大儿子,即便不在意她的感受,身为母亲的簌离儿子的感受她也该是要在意一下吧。
虽这些日子屡战屡败但荼姚却觉得充满干劲,屡挫屡战,还偏不信自己社恐的人设会栽在簌离手里!
这日,她又携大包小包礼品至云梦泽在耐心等待小兵们去通知簌离时,百无聊赖之际幻化出一株鲜红的玫瑰,随后又幻化出第二朵、第三朵……
渐渐铺满的玫瑰也没等来传唤她入内的声音,荼姚支着下颌不由想到她先前追人都没费这么大劲,这都快三个月了,簌离依旧对她爱搭不理,这个簌离防备值还真高。
要不是为了润玉,她现在该躺在紫方云宫悠闲地吃着火锅,但太微一日不下台她吃火锅都不得安生,那个老男人无时无刻不在防备自己,句句都在试探与他对话自己只会狂掉san值,累人的紧!
等润玉登基,她要去云游六界吃遍美食才能补回来!
在荼姚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时自是没有注意到拐角其实一直藏着正在观察她的,她心心念念想见的簌离。
簌离看着与记忆里截然不同的天后,只觉得记忆万分错乱,以往尊贵的天后会蹲在路边一副可怜兮兮的数着一地不知名的红色鲜花吗?理智告诉她敢如果不是梦中她觉不可能会看到这幅诡异的情景。
……按理说她该是恨荼姚的,她在明明得知自己也是被太微所骗甚至腹中已有太微的骨血时还加害于她,甚至她避世只想带着鲤儿好好生活时她也不愿放过自己,诱骗鲤儿服下梦浮丹猛然将她生命力最后的寄托抽离,明明她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想到此处,簌离愤恨地拂袖欲离开。
“簌离!你愿意见我了!”眼尖的荼姚猛然发现了她红衣的一角,起身呼唤着她。
“庙小容不下天后娘娘,还请回。”簌离冷冷撂下话脚步依旧不停。
“哎哎哎!别走这么快嘛!”荼姚忙将那大包小包礼品带上追上簌离:“这些都是我给你带的,都是玉鹅小时候用过的东西...我想...”
“你在炫耀什么?”簌离猛然停下:“若不是你我们母子怎么会分离?你现在却拿这些来炫耀你曾陪伴了我未曾陪伴我儿的那些时光?”
“我不是...我也炫耀不了啊,因为我也没有参与养龙宝宝的过程阿(小声呢喃委屈)”荼姚停下脚步,举起自己的双手,看着簌离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也知道如果我真想杀你或者害你我翻手就行。”回想电视里荼姚轻轻松松就将簌离杀死的武力值,荼姚抿了抿唇:“但是我知道所有的罪魁祸首都是太微,要不是那个老男人何至于此?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想同你携手让玉鹅代替太微,事成之后,对于我的错你无论如何报复我我都会承受,请你务必相信我。”
一口气说完,荼姚深深鞠了个躬,虽然簌离不明白她弯个腰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她将大包小包放下后,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些许动摇。
*
自黛玉被贵太妃认为义女后,宫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有一瞬的僵硬,皇帝似乎都没料到除了被自己儿子作梗之外还能被贵太妃偷家。
还是他们两个联手起来反抗自己?
盛怒之下掀翻了桌案,霹雳乓啷满地狼籍,元春听到动静忙从敲门入内见到表情狰狞的皇帝不免心惊忙跪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注意到她,他旋即整理了表情:“罢了,快令人来整理。”
“是。”元春低声应答,忙立起身来唤小太监们来清理狼藉。
“你过来。”又是那个低沉疲惫的声线在她耳边作响。
元春从善如流地在他身侧半跪着,不出一会肩上一沉,元春垂眼便能看到帝王如鸭羽般的睫毛和丰神俊朗的脸庞。
她恍然想起与这位帝王的初遇,彼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太子,明明穿着一袭青衫看起来不过是个柔弱的书生,以至于在秋猎时被邻国挑衅让他干脆入赘他国,此言一出当时热络的气氛霎时凝固,武将却畏惧强国纷纷不敢吭声。
皇帝正想说些什么挽回时,只见太子箭步闪到邻国呈上的汗血马侧,一手拉住缰绳,左脚一蹬跨上马背,风声呼啸,他手持长弓,将三支羽箭正中靶心,随后呼啸而去,给那些态度傲慢的邻国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自此,司徒景和太子一战成名。
之后结亲的请旨宛若雪花一般落满皇帝的案头,彼时还不是太上皇的皇帝没少拿那些奏折打趣少年太子,可是与太子仕途截然相反的是他的感情路似乎止步不前,又或许一如既往。
元春垂眼,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手一点点想要抓住那个无比遥远的人影,嘴里泛出无限的苦涩,喃喃道:“一定要是林妹妹吗?”别人不行吗?
“嗯,确实非她不可。”闷闷的声线传来带着几分干涩的味道。
“...”元春沉默了,空气安静了下来,龙涎香的气味源源不断的萦绕鼻尖。
*
再得到唯有杀了对方才能换回原来的身体这个答案,司徒景和表现出的是无比迷茫,以至于无意识地来到了黛玉所在的宫殿。
夜晚的宫殿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司徒景和在殿外立了许久,即使有内侍替他挡着了大半的风寒,但冷月如钩,泻下的月光还是在他衣上染了霜。
未几,忽有乌云掩住月色,淅淅沥沥地飘落下几滴细雨。
-般飘雨的夜晚天幕都是沉中而又苦涩的,像被人浸满了墨汁,却偏偏又落下如此纯净的雨。
司徒景和伸手接过了一滴雨水,顷刻融于指尖。再看了看纱窗里黛玉湖蓝色的人影晃动,司徒景明飘摇的心才会稍稍平静。
“陛下,可要奴才进去通报九公主?”内侍小心翼翼地举着油纸伞,看着愈加紧的朔风,轻声提醒着司徒景和。
九公主?
是啊,她已经是自己的义妹了,司徒景和不由回神,在对方关切的眸子里,轻轻摇了摇头:“太晚了,不宜打扰,我们回去吧。”
“既然来了为何不辞而别?”
软软糯糯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只见黛玉精致小巧的容颜未施粉黛,似喜非喜的眼眸里是高深莫测的愁绪,湖蓝色的衣裳绣着淡粉色的朵朵梅花,一根浅色的腰带系着不堪一握的柳腰,肩上披着一件纯白镶着狐边的小斗篷,朦胧的细雨里恍若下凡的九天玄女。
她立在殿外看着他们蹙眉,水眸清凌凌凝视着略显尴尬的司徒景和。
“夜深,不宜打扰你。”干涩的声音似乎自嗓子里传出,一点点蔓延着无尽的苦涩。
“无碍,正巧有事同你商议。”说着,润玉便令人准备瓜果茶点,在殿外凉亭中与司徒景和谈话。
饮过茶水,司徒景和找回了几分温度,他看着面前人试探着问道:“如果换回来的方法唯有杀死对方,你会杀死对方吗?”
“...”润玉听完呷了一口茶缓缓道:“你们才需要做出这种无谓的选择,我们只需静待历劫完便能归位。”
“……”司徒景和并没有懂他的意思。
润玉抬了抬眼:“国师用禁术互换了你与你父皇的灵魂,现下又怂恿你弑父,你觉得他是可信的吗?”
原来是国师帮父皇互换灵魂的吗?!司徒景和瞳孔微缩,他下意识地想反驳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有的思绪都在一瞬间清明了起来。
愈加暴躁的父皇,随后因黛玉落水着急寻求联盟以至于会去寻找看似独善其身的国师合作的他,现在他又诱导自己弑父归位,司徒景和不可控制地打了个寒颤,这一步一步挑起的皇室内斗,这位国师究竟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是他还是她?”润玉抬眸:“其实她自换成狐仙的身体便没有想过换回去吧?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谁,林子衍和水湘都是他们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登上人界最高的位置能不能补偿这些年缺失的母爱又或者说父爱呢?”
“你...”司徒景和眨了眨酸涩的眼:“我又如何信你?你又为什么愿意帮我…?”
“你也可以不信,这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损失。”润玉轻支下颌,眯了眯眼:“至于为什么愿意帮你,约莫是,所有人里唯你最无辜吧,你本身便拥有优良的品行帝王的手段,是位优秀的君主,又或许是这些人里你最正经,正经得只要黛玉是你义妹,你便不会再动歪心思,那个国师或者太上皇...我可没有把握。”
“呵...”司徒景和无奈苦笑:“我倒希望自己能跟随本心做事。”他抬眼看着黛玉,记忆恍惚回到了十多年前随手折下的那枝桃花,那是唯一一次他没有经过询问便将那枝花折下,现在越长大越被规矩道德束缚已然连那枝桃花都不能轻易折下了吧,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看向润玉:“需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