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说她做王好累》梦里写诗

4、海博德

　　仅仅一夜之间，过去的十几年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维多利亚接受良好，但他们这边只有她一个人这样。

　　所有人都跟着她回了家，好在她家这栋独栋洋房的客厅很大，尽管如此，十七个人，其中还大部分是青年小伙，还是将客厅寄的满满的。
　　维多利亚索性把沙发茶几全都移开，大家就坐在铺了地毯的地上，她坐中间，其他人围着她。
　　泾渭分明。
　　盖里他们加上莉莉，阿诺坐在她的左边，剩下那七个人坐在她的右边，他们中间被一个靠垫隔开。
　　那是莉莉刚刚顺手拿给阿诺的，阿诺则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放在了他和对面那个看着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儿的中间。
　　正好将两方人隔开。

　　这个场面太奇怪了。
　　维多利亚想。
　　就像是什么邪教仪式，她就是那个祭品。

　　但显然这话说出来不对。
　　因为其他人都在整理着自己的记忆，不论是过去的，还是曾经轮回的。

　　对她这个没有轮回过的人来说，记忆的接受不过是过去十几年来的违和感有了解释，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就是三观的重塑。
　　当然只是以盖里为首的他们这边的人。
　　对面的那七个人接受良好且心情愉快。

　　良好到开始讲他们待在斯克人那边发生的事情。

　　他们从有意识开始就是生活在地下室的，带着镣铐，然后从小就被训练，如果训练没做好就会受到毒打，因为他们的血统，所以即使是人类形态也看不出任何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他们确实，每天只能吃一顿饭。
　　而且还是那群斯克人吃剩下的东西。
　　从一开始就没有享受过作为一个“人”所该拥有的尊严，但是又因为血统的问题，他们知道很多事情，所以并没有认为这是正常的，尤其是他们还能偷偷看一些报纸杂志，甚至是电视。
　　他们明白他们不应该这样活着，尤其是这样像被驯养的牲畜一样活着。

　　他们的种族十八岁成年，然后才会显现出他们本来的样子和力量，这之前都是人类的拟态，成年之前和普通人类一样弱小，但是显然斯克人作为一个好战的种族根本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些，于是他们从十岁开始就被强迫上战场，就是在那个黄昏空间。
　　虽然之后因为协议停战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在停战前他们确实也与提姆人交战不止一次，所以他们知道很多事情。

　　当他们最大的成年之后，他们才在黄昏空间看见对面提姆人的小怪物。
　　而且只有两个人。
　　那就是盖里和利奥。
　　他们才知道原来对面也有小怪物，并且是和他们不一样的活法。
　　但说不上是活在被操控的虚伪的亲情中更幸福还是活在没有尊严的现实中更幸福。

　　他们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恨所有人，却唯独没有对第一次见面的自己的同类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而现在，对于能够摆脱过去的噩梦并且知道自己不用再重复可能会更黑暗的轮回之后，这七个人现在相当满足。
　　满足到看维多利亚的表情都带着一种诡异的崇拜。

　　维多利亚：“……”

　　“你们有名字吗？”
　　她咽下了自己内心的省略号，换了个话题。
　　总觉得听他们的描述，那群斯克人不会给他们起名字。

　　“以前是没有的，但是我们有了曾经无数次轮回的记忆。”
　　和阿诺隔了个靠垫的黑发青年回答了维多利亚的话。
　　“其实我们都认识彼此，在有了记忆之后。”
　　“我们的名字是游戏固定的，那个工厂里有成百上千的试验品，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所以我们也有。”
　　“我是鲁道夫，他们是爱丽丝，萝丝，罗宾，陶德，亚里士，伯尼。”

　　鲁道夫一个一个指着给维多利亚介绍。

　　他们都知道与接受了轮回记忆的他们不同，维多利亚是第一次诞生，她真的只有十六岁，虽然她看起来很镇定，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担心她。
　　担心他们的小妹妹，他们从血脉上被钦定的年幼的王会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有些残酷的现实。

　　维多利亚如果知道他们的想法，可能只会觉得他们想太多了。
　　可是她不知道，所以她现在还不必考虑这种有些甜蜜的小烦恼。

　　她还在思考鲁道夫的话。
　　她的记忆里也有他说的那个实验工厂，但是显然看起来他说的和她记忆的不太一样。

　　在她的记忆里，她是单独待在一间实验室的，昏暗且闭塞，少有的几次拥有意识之后很快她又陷入了沉睡，那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而且她也没有名字。
　　她的名字是杰米拉起的。
　　维多利亚，代表“胜利”。
　　杰米拉给她起这个名字的愿望是什么不言而喻。

　　她也因为记忆知道他们都混了共同的血脉，那个血脉来自神话，来自远古的北欧神话。

　　毒龙尼德霍格。
　　神话里带来诸神的黄昏的那头大黑龙。
　　所以他们的成年形态都带有龙的特征。

　　对于在这个模仿远古时期构造的世界长大的他们来说，北欧神话其实就是随处可见的，就连他们学校的图书馆都有不同出版社出版的好几本。
　　维多利亚自己玩的游戏有很多也脱胎于北欧神话。
　　但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跟北欧神话扯上关系。

　　除了尼德霍格的血脉，每个人还混有其他的基因，从他们的名字大概也能猜出都是哪些基因。
　　除了她。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另外的血脉是什么。

　　“其实每次轮回都不是固定的。”
　　盖里说话了，他作为在场最大的那个，对于弟弟妹妹们相当照顾。
　　“阵营也是。”
　　“曾经我和鲁道夫在一个阵营过，那个时候还有其他人，但是显然这一次轮回他们没能被唤醒。”

　　“已经不能被唤醒了。”
　　鲁道夫接过了他的话。
　　“游戏已经结束了，作为诞生我们的这个游戏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空间。”
　　“除了工厂里的我们，其他人类都是数据。”
　　“而那些没有在这次游戏中被唤醒的兄弟姐妹们也永远失去了被唤醒的机会。”

　　维多利亚当然知道这些，她知道的甚至还比他们多一点。

　　虽然他们被承认了所谓的“玩家”身份，也承认了他们作为一个新的种族，但是实际上，他们其实是特例中的特例。
　　变数就在她。
　　她是不该被唤醒的那几个试验品之一。
　　但是杰米拉把她唤醒了，然后因为她的天赋，在黄昏空间里得到了施展，所以他们有了成为一个独立的人的“灵魂”。
　　是她的影响，她因为达芙妮而迸发的强烈的恨意，让所有试验品，所有小怪物都有了这样的情感，然后脱离了游戏设定。
　　支撑他们的就是恨意。

　　他们成为了为复仇而生的种族。
　　其实这些都是维多利亚一个人的情绪。

　　她的天赋就是“同调”，这是她独一无二的天赋，也是过去十几年她亲和力那么高的原因。
　　她潜意识希望别人都能喜欢她，所以没有人不喜欢她。

　　同样，“恨”埋在了每个小怪物的心里，让他们拥有了“灵魂”。
　　但是那些没有被唤醒的小怪物就没有这样的“恨”。

　　所以再也没有办法唤醒他们了。

　　就算醒来，也不过是之前游戏里设定好的傀儡罢了。

　　而和她一起长大的盖里他们比鲁道夫他们也更像“人”，因为她认为他们都是人类，所以他们也会这么认为。
　　维多利亚甚至确信，就算没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只要她成年，她的能力自己觉醒她同样可以带着他们从这个游戏独立出去，只不过可能他们就只有十个人了。
　　一个种族十个人。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在她成年之前，游戏就结束了，然后进入下一个没有她的轮回。

　　为什么她是特殊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猜可能跟她另外的血脉有关。

　　气氛有些凝重，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维多利亚觉得有点头疼，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沉默。
　　尤其是她还坐上了领导的位置。
　　当然她更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家族的大家长。

　　“这个空间是我们的‘家’，那些还没苏醒的族人也是我们要守护的家人，所以，我们现在应该给自己起个名字。”

　　他们虽然被认定成了一个新种族，但是却根本没有任何种族名字。
　　像是斯克人，提姆人。
　　他们该是什么？

　　怪物人？
　　得了吧，不如叫他们黄昏族，她还能叫自己黄昏公主。

　　想了个无伤大雅的梗，还没来得及嘲笑自己就听见了巴克的声音——
　　“我们在黄昏战斗，就叫黄昏族吧，维琪就是我们的黄昏公主！”

　　“你为什么不说我以后就改名叫塞尔达了呢。”
　　维多利亚没有想到巴克真的会说出来。

　　这大概就是之前跟他游戏打多了的坏处。

　　“虽然我很想赞同，但是想想每次介绍自己我都会想到那个游戏我就说不出口。”黛西拍了拍巴克的脑袋。
　　“而且你觉得这是个梗，那些长在星际的人可没有玩过这个远古时期的游戏。”达芙妮接过了话。
　　“认真点，男孩儿。”

　　“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居然会坐在维琪家不是玩游戏而是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
　　利奥抱着抱枕。
　　“这可太神奇了。”
　　“事实上，在去找你们的前半个小时，我们还在打游戏。”莉莉插话进来。
　　她看起来没有刚发现她爸妈不是她爸妈的时候那么难过了。

　　气氛因为巴克变得轻松了一些，虽然鲁道夫他们没有办法参与进来他们的对话，但是在旁边听着也很有趣。
　　维多利亚现在能感受到他们每个人的情绪，而鲁道夫他们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群护卫，说来有些羞耻，她是他们的王，所以关于她的一切事情他们都很有兴趣。

　　而盖里他们对于她则更像是宠溺着自己家的小妹妹，“妹妹”这个身份甚至凌驾于“王”这个身份之上。
　　不过想想如果盖里他们也像鲁道夫一样，她能别扭死。

　　“鲁道夫，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她丢掉心里那一点小羞耻，将他们拉进了讨论。

　　“我们之前听到那群人称呼我们为混血怪物，我觉得不如就用‘混血’来称呼我们自己如何。”坐在鲁道夫旁边的罗宾开了口。

　　他的声音可真好听。
　　不愧是知更鸟。

　　维多利亚暗暗的想。

　　“海博德？”
　　她重复着“hybrid”这个单词。
　　她觉得很喜欢。
　　她不喜欢别人叫他们小怪物，但是却又很喜欢混血这个词。

　　“你们觉得呢？”萝丝看向了盖里他们，虽然这次在两个阵营里，但是在过去的无数次轮回里，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见过对方。

　　“我觉得不错。”莫尔第一个赞同。
　　然后接下来都表示了赞同，巴克嚷嚷了一句“听着像是什么杂交水稻，但是挺酷的。”还是表示了赞同。
　　然后所有人看向了维多利亚。

　　“我也喜欢。”
　　她扬起了笑容。
　　“我们以后就是海博德人。”
　　“太酷了。”

作者有话说

　　黄昏公主，塞尔达，均来自任天堂的游戏——塞尔达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