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陆地（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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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看见她出现在屋子里，本来绷着脸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男人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冰山融化，那双湖蓝色的眼睛看着她仿佛要把她溺进去。
维多利亚有些不自在，但也说不上来原因，于是她转头看向了爱丽丝。
“姐姐！”
爱丽丝扑过来抱住了她。
小姑娘现在很少出门，主要是柴郡猫不想出门，而爱丽丝一个人维多利亚是不允许她出门的。
憋了这么久还这么乖巧可爱，维多利亚觉得爱丽丝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拉诺先生。”
然后才出于礼貌朝着布拉斯点点头。
她低头去看爱丽丝。
“拉诺哥哥是猫先生放进来的！”
似乎是猜到维多利亚要问什么，爱丽丝率先说出了实话，然后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柴郡猫在茶几的旁边现出了形。
一看就是直接从空中掉下来的。
维多利亚的眼睛精准的锁定他，他颇为讨好的对着维多利亚“喵喵”叫了两声。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喵喵”的叫声维多利亚相当喜欢。
维多利亚悄悄瞪了他一眼，看向了布拉斯。
“拉诺先生有什么事吗？”
她坐在了茶几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虽然他们现在是队友的关系，但是确实，不大熟。
昨天晚上能够那么熟悉的谈话不过是因为维多利亚当时已经完全算不上冷静了，但是现在过了一晚上加一整个白天，足够她冷静下来了。
然后昨天没有回想到的细节足够她反省自己。
她可从来没有自然熟的天赋，昨天某些事做的相当失礼。
可能布拉斯不会介意，但是她会。
用莉莉的话来说就是——
[维琪有些时候刻板到不像十六岁，像六十岁，还是那种讨人嫌的六十岁。]
对此她不做任何解释。
于是今天的她礼貌得体而生疏。
布拉斯当然也感受得到。
他主动开口，“我现在住在旁边的公寓里，今天是来打个招呼。”
然后冷场。
维多利亚想不明白，总有种违和感萦绕在她跟布拉斯之间。
已知，他们现在是盟友，布拉斯是她的导师。
但是同样，他们也只是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
以维多利亚的习惯来说，他们不该是一下就很熟悉且亲密的。
她其实是拒绝除了她的兄弟姐妹之外一切的交际。
那是她给自己画的圈，以前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是无意之间画下的，后来知道真相之后就是她顺其自然并且刻意为之。
她可以跟NPC交朋友，因为知道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交集，但是跟玩家交朋友从一开始就不在她的计划里。
她有十几个族人，他们是家人，是朋友，这就足够满足她的社交了。
布拉斯是个闯入她规划中的意外。
如果只是临时队友也就算了，但是她昨晚混乱之中答应了他当她的导师。
导师对她来说不陌生，她玩了那么多游戏，知道导师其实就是老师。
当他们的关系有了这一层束缚之后，以后就不可能再是交集平平的不同人了。
这让她烦恼。
她觉得从昨天事情开始不受她控制的时候就全都是烦心事。
“爱丽丝，带着你的猫先生去其他房间看书。”维多利亚看向爱丽丝，“我跟这位先生有事情要说。”
爱丽丝似懂非懂，但还是听话的抱起了柴郡猫，在柴郡猫有些不满的嘀咕下，强硬的抱走了他。
等到客厅只有两个人之后，维多利亚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挥挥手，一个隔音魔咒笼罩住了两个人。
“布拉斯先生，”维多利亚看向黑发的男人，“您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
“是有什么事吗？”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问题了。
她昨天给布拉斯纸条说的是，有事找她。
他今天就来了，怎么想都是有事。
刚刚碍于爱丽丝和柴郡猫，布拉斯不方便说，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说了，我住在了你的隔壁，”男人勾出一抹微笑，“我是来打个招呼。”
不变的话，语气和气氛却全都不一样。
维多利亚：“……”
不，这话她没法接。
她干巴巴的回答，“就没了吗？”
“当然不是。”
布拉斯恢复了正经。
他刚刚的所有动作都是参照神念给他的资料，但是看样子不太成功，而且看起来事情在朝着不太妙的方向发展。
于是他很快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然后伸手拿出一卷羊皮纸，在维多利亚面前摊开。
“这是我昨天在你走后又回到公爵府拿到的拉斐尔的计划。”
他把羊皮纸摊开在茶几上。
“是我让神念誊抄的，拉斐尔没发现他的计划被人动过。”
一整张羊皮纸摊开，虽然不是具体的计划，但是每一步都写得清清楚楚。
“神念可以干这个？”
维多利亚的重点落在了另一个方面。
“当然，神念还可以在游戏里给你提供外界资料，除了涉及游戏通关相关的资料，他都可以提供。”
布拉斯认真的解释。
“不过新手第一场不具备这个功能，你下一场游戏就可以了。”
“我们还可以通过神念直接联系，这算是组队玩家的优势。”
“神念的作用有很多，等出去我可以慢慢跟你说。”
他压住羊皮纸翻翘的边角。
“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个。”
“多亏了你昨天跟我说的拉斐尔的任务，我才去试了试。”
“他用星际通用语写得计划，除了玩家，其他人看不懂，所以他才这么放心的就放在他书房的桌子上。”
维多利亚听完他的话，然后将视线转到了羊皮纸上。
那上面的字在她眼里和她的魔法书上的字没有任何区别。
而爱丽丝也看得懂她的魔法书。
一个猜测在她心里生成。
她掏出一本魔法书递给布拉斯。
“你认识这儿的字？刚刚我看见你在跟爱丽丝一起看书。”
她问。
“我认识，”布拉斯看着羊皮纸，“我在这里呆了十年了，事实上，这次玩家进入的时间都不太一样。”
他看向维多利亚。
“你应该进来没有多久。”
“但是石洞女巫的传说有二十年了。”
“我为什么知道你会被所有人找麻烦，除了那个预言还有这个原因。”
“我上一个主线任务做完之后，隔了一年，也就是不久前才拿到现在的主线任务，它围绕着爱丽丝。”
“爱丽丝来到了仙境，并且被石洞女巫带走了。”
“所有玩家都在找石洞女巫，这个世界属于爱丽丝，只要找到爱丽丝，就能完成任务。”
“但是石洞女巫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你出现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维多利亚也明白了。
就在这个时候，石洞女巫的“弟子”出现了，那所有的玩家都会想方设法来接近她，为了找到石洞女巫，为了找到爱丽丝。
他想起布拉斯之前跟他说的南国的那几个短期内不会出现的玩家，她有理由怀疑是布拉斯把他们绊住了。
为了先一步来接近她。
她以为自己不起眼，但实际上她耀眼的不行。
她现在就是众矢之的。
而她的主线任务还遥遥无期——教导爱丽丝，要教导到什么程度？
焦头烂额。
以及，她刚刚问话的重点。
爱丽丝看的那本魔法书，果然不是星际通用语，但是她一开始就能顺利的阅读——也就是说，他们整个种族都认识星际通用语可能并不是因为之前在游戏里学的是星际通用语。
而是他们天生就认识所有语言。
这很有可能是他们的种族天赋之一。
毕竟他们是人造的小怪物，想给他们增加什么基因都可以。
这算不算游戏bug？
……不过他们本来就算是bug成精吧。
不过要隐瞒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在他们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这些“gift”都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先来看拉斐尔的计划。”维多利亚生硬的掠过这几个话题，“事实上，今天下午红皇后也找我说了说话。”
“她知道拉斐尔的计划。”
“并且不打算阻止。”
然后等事情败露让拉斐尔生不如死。
这是维多利亚提炼的红皇后的意识。
这么些天，足够她摸清红皇后的意思了，她相信其他大臣也知道红皇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有自大如拉斐尔会不把红皇后这样的NPC放在眼里。
“他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维多利亚将手指向了某一阶段，“他在拉拢所有他能拉拢的势力。”
“并且动作大到不再顾忌红皇后。”
布拉斯接上了她的话。
“毕竟红皇后只是他眼里的NPC。”维多利亚说，“玩家从来不会真正在意一个NPC会怎么样。”她想到她玩的那么多电子游戏。
她也很少真正去忌惮或者关心一个NPC，因为在她看来那就是一个AI。
直到她发现自己也是个NPC。
然后才发现，她原来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可真残忍。
但大部分人，或者说除了他们十几个人的其他所有人都不会真正在意这件事——因为没有经历过。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没有经历过，所以不会理解。
游戏输了就输了，赢了就赢了，NPC不会再跟他们有任何交集，不论是死亡还是别的什么。
维多利亚突然有点难过。
他们是为什么而诞生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陆地（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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