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笔记》桃子卿太太

5、樱花不要哭【5】

　　【】
　　“外公，是我，樱。”每个月，樱都要和老家的外公外婆电话问候，现在是寒冷的冬季，樱冻得两耳通红，手指颤抖着拨下一组数字。
　　“哦！是樱啊！”电话那头传来愉快的回应，外公依旧那么充满活力，听到外公扯着嗓子喊“老太婆，樱打电话过来拉！”，樱甚至能想象出外公开心的表情。
　　外婆放下手中的活从屋外赶进来，激动地握住听筒：“樱，我是外婆啊，你好么？在那还过地习惯么？爸爸妈妈对你好么？学习好么？……”
　　将近七十岁的樱的外婆，每次对着电话都会问一堆问题，她一直怜惜这个孩子，从小被人说被爸妈抛弃的樱，终于在父母复婚之后等到了迟了十几年的正常家庭的温暖和父母的爱，想到这些，老人家都要感怀一阵。

　　樱听到了话筒那边传来的抽泣声：“外婆，别担心啦，我很好。”情绪将她感染，她的眼圈也微微泛红。
　　“樱，你在那一切都还好吗……”外婆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我很好……”樱喉咙有些哽咽。空气很冷，她却从头到脚都温暖起来，“外婆，你呢？”
　　“恩，很好……”
　　“老太婆真是的，哭什么呢！我来说。”健康硬朗的外公接过话筒，“樱真是好孩子啊，在那里也要听爸妈的话呢……”
　　“外公你好吗？”眼泪在樱的眼眶理打转，她的声音略微开始沙哑。
　　“好，都很好，你在那要照顾好自己呀。”
　　“恩。”樱拼命地点头，眼泪滴到了手背上，“大家都好么？”
　　——樱，你好么？

　　“外公，我想你，我也想外婆。”
　　——樱，我想念你。

　　“你们想我么？”
　　——樱，你想我么？

　　像是黄河决了堤，记忆源源不断地涌现，模糊不清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温和的笑容，扎得很松的长发，温柔的语调，衣服上淡淡的樱花的香甜味，一个拥抱的温度……越来越清晰。

　　想看到他。
　　想听到他的声音。
　　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樱，你知道我在想你么？
　　——你知道么？
　　诸如此类的问题，不断出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快要满出来。
　　终于放声大哭。

　　“乖，不要哭了……”连外公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
　　“樱……樱花树还好么？”樱抽泣着问。
　　“啊，很好啊，春天的时候就会开满花朵了，要回来看么？”
　　“嗯。一定。绝对会的。”樱擦了擦眼睛。

　　挂下电话不久后受到了时川的短信：“明天一起出去散步吧。”
　　樱不知为何有些迟疑，在收到第二条“如果你有别的安排的话那就算啦，下次也可以”之后，才发送了“好，去外面走走吧”的回复。

　　【】
　　约会的地方以 “十里樱花”而闻名。是一处僻静秀丽的小山坡，有一条长十里左右、两旁种满樱花的石径。
　　“春天的时候道路两旁的樱花都会开放，据说，在樱花全部开放的时候，情侣从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尽头的话就会得到祝福，”时川指着不远处的小径道，“因为这个传说，这里才会成为旅游的热地。”
　　“祝福？谁的祝福？”樱一脸好奇。
　　“谁知道呢，我想，应该是得到精灵之类的祝福吧，呵呵，不过是流传下来的说法罢了，不必当真。”
　　“精灵吗？”樱心头一震，她看了一眼时川，然后垂下头去。
　　那个和自己的名字一样的樱花精灵，会祝福自己吗？
　　樱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把收到的情书给他看的时候精灵脸上气急败坏的表情，还有他瞪得滚圆的眼睛，涨红了的脸。把对方的情书扔在地上踩了一脚又一脚，像小孩子一般发起了脾气。
　　小孩子。
　　当年的樱，外表上还是个十岁模样的小孩。个子没有那么高，面容也没有那么俊秀，而现在……樱的脑海里浮现出精灵的模样。
　　很像，果然很像。将脑海中的面容和身边的男孩的面容相叠，樱心中一惊。
　　时川令自己喜欢的原因，是因为他有的笑容，他的性格，有时温柔成熟有时又带着些孩子气的可爱。
　　精致的五官，乌檀木一样黑的头发，高而挺的鼻梁，脸部的线条和轮廓。
　　可是……
　　眼睛——谁的眼睛？
　　鼻子——谁的鼻子？
　　笑容——谁的笑容？
　　谁的轮廓？谁的声音？
　　全部都是华樱。
　　樱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时川问，“最近在想什么呢？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啊，没、没什么。”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樱道歉。
　　“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的话，希望樱能告诉我，一直这么无精打采的话，我会担心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樱讪讪地笑，“时川你……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呢？其实……我并不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论性格，有也有很多缺点，……”想起时川对自己诸多的关怀，有些受宠若惊的樱，傻傻地问。
　　时川笑了：“所有你不懂的疑惑，只要一句话就能解答，因为我喜欢你，樱。”

　　揭示了所有的答案，温暖美好的原因。

　　精灵一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自己又对他的依赖和思念，都只因一句话。
　　——“我喜欢你，樱。”
　　——“原来我一直都喜欢着你，一直一直，都在喜欢你……”
　　然而我却不知晓，还把这种感情错误地加到了别人的身上。
　　叫时川的男生，面容跟你很像，甚至连声音，笑容都很像，性格上也能找到相同点，却不是你。
　　原来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时川。一直都是你。

　　“呐，樱，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从这里走到尽头吧。”时川望着她，眼睛里的光芒奕奕生辉。
　　“我……”樱忽然觉得无助，眼圈忽然红了起来，“对不起……时川，对不起我现在才发现……”
　　该怎么对时川说呢？把你当作了别人，所以才喜欢上你的。
　　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呢？
　　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

　　“你喜欢的是别人对吗？”时川温柔地笑了，“我也觉察到了，樱，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神似乎是在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那时我就在想，你喜欢的，应该是和我某些地方很相似的一个人吧。”
　　“时川……对不起。”
　　“没什么，我是真的很喜欢樱，所以一直希望在交往中，你能把曾经喜欢的人忘掉，然后喜欢上我。是我自己的意愿，所以你不用感到抱歉。”
　　樱沉默。
　　“樱喜欢的，是个怎样的人呢？既然喜欢他，为什么没有告白？”时川好奇地问。

　　对方是和自己不同世界的精灵，没有他施下的那个法术的话，自己根本就不会觉察到他的存在，那些期盼着情侣之间的小事，根本不可能在他们之间发生。樱叹气。
　　“是不可能成功的爱恋，”樱想了想，解释道，“因为对方……是年长我好多岁的人。”似乎这个理由不错，能解释恋爱行不通的原因，也比“对方是精灵”可信得多，事实上，精灵的樱确实也比自己年长。
　　“原来如此。”时川表示理解，“那，到现在还喜欢着吗？他现在怎样？”
　　“依旧喜欢着，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家了。”
　　“那么，去看看他吧。”
　　“哎？”
　　“有些喜欢是自己的臆想，见到本人说不定就会知道真相，可能仅仅是怀念，是对自己不曾拥有的遗憾，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哎？你就不怕我见了之后更加喜欢他？”
　　“那，我就赌一把吧！”
　　“不怕输吗？”
　　“凡是赌，都要事先做好输的心理准备。”时川笑了，“樱，我喜欢你，所以也希望你真心地喜欢我。不是真心的喜欢，我不会要。”
　　樱看他，心中一阵感动：“谢谢你，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