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布鲁斯会黑化[综英美]》东山高卧

2、第 2 章

　　布鲁斯目送史蒂夫高大的背影从门中出去，转头向呆愣在一旁的小警察露出一个微笑。

　　“你介意给我一条裤子吗？”

　　小警察看着布鲁斯的绿眼睛，结结巴巴道：“不、不介意，我去拿换洗衣服。”

　　一件格子衬衣、一条蓝色牛仔裤。

　　布鲁斯大大方方地解开睡袍，弯腰试图塞进不合身的裤子，略窄小的水洗布料清晰的将布鲁斯的身体线条显露了出来。

　　“这个给你。”小警察声音有些沙哑。

　　接过橙灰色相间的格子衬衣后，布鲁斯挑了挑眉。

　　“好品味。”

　　“谢谢……”小警察迟疑着转过身，“有人还在等你……”

　　他惊异地发现漂亮的青年已经消失了，办公室空空荡荡，仿佛那个美丽得有些脆弱的青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不存在的泡影，布鲁斯没有去想他的消失是否会给人带来麻烦，他只是漫步在曼哈顿的街头，看着周围的一切，他迟钝地驻足，内心感觉有些茫然。

　　干净明亮的都市，朝气蓬勃的人群？这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不该是这样的。”布鲁斯想着，他漫不经心地审视了一遍自己，“我是个疯子？”

　　在警察局他下意识地乘着没人关注的时候消失了，消失这个行为似乎是一种被深深铭刻在每一块肌肉中的记忆，还没有等大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不着痕迹地溜出了警察局。

　　警察局？

　　一幅画面从脑海深处浮起。那是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他头发花白，神情坚毅，穿着最普通的夹克衫，在他的袖子上，有一个印着GCPD几个字的臂章。

　　“富有正义感且值得信任。”这个男人的映像从他脑中浮现时，布鲁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总是站在在天台上，天空半黑半亮的样子，有一丝丝微光从浓厚的云层中艰难地挣脱，那个男人低头点着一支烟，他呼出一口烟雾，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等着有人拯救这个糟糕的世界吗？”布鲁斯被这个想法逗乐了，“这个世界早就无药可救了！”

　　布鲁斯的内心有一种想要疯狂大笑、想要烧掉这个世界的冲动翻涌上来。这世界真是糟透了，看看路上这些一无所知的小蠢货吧，他们脸上挂着那愚蠢而又可笑的微笑，每天像个蚂蚁一样埋头庸庸碌碌的关心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布鲁斯给人群下了一个定义，“无知、冷酷、愚蠢而不可救药。”

　　他突然感到了一阵饥饿，这让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天空，通过天上的太阳角度，布鲁斯准确地推断出了时间。

　　——下午三点。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是起床吃早饭的时间。

　　可没等他迈开步子，一阵热浪席卷着沙石就冲他袭来，强劲的冲击波瞬间将布鲁斯击倒在地，他倒在地上，余光依稀一瞥，不远处的大厦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中。

　　“这就对了。”布鲁斯一直紧绷着的心突然放下，就好像那个一直等待第二只靴子的人，但这种潜意识中应该习以为常的灾难景象又让他感觉有些愤怒。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丑又哈哈笑了起来，他的表情充满戏谑，夸张的扭动着肢体，然后俯下了身子，那张布满笑容的脸上尽是油彩，斑驳惨败的油彩下是坑坑洼洼的皮肤，脏兮兮地血痕让小丑的笑容愈发恐怖，凶狠的鹰钩鼻近的快要戳在他的脸上。

　　小丑伸出惨白的手，用力的抓住他的头，嬉笑着：“嗨我的小布鲁斯，别把目光移到其他地方去，对，这就对了，一直看着我！”

　　“我还是那个问题，我永远都是那个问题，我亲爱的布鲁斯，究竟是因为有了超级反派，超级英雄才会诞生？”伴随着小丑尖利可怖的声音，他的笑容更加狰狞，那张脸离布鲁斯近极了。

　　天旋地转。

　　“还是因为有了超级英雄，超级反派才得以存在？”

　　强烈的窒息感。

　　布鲁斯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他试图用膈肌呼吸，但有些失败，他感觉有人在摇自己，这晃得他愈发头晕恶心。

　　“布鲁斯！布鲁斯！看着我！”

　　“烦死了。”布鲁斯心想，“怎么一个两个都让我看着他？”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在一片虚影中，他依稀瞥见了一个金红色的铁皮罐头。

　　这个金红色的铁皮罐头一直在说些什么，铁皮罐头语速飞快，吵得布鲁斯想把他扔出去，但布鲁斯不得不承认，在瞥见这个金红色的身影时，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和怀念感突然出现，他感觉安定了不少。

　　布鲁斯抬头，他伸出手，纤长的手指顺着刚硬的盔甲向上，他看见盔甲的面罩被打开，于是他顺势将手指落在了眼前男人的脸颊上，他含着笑意，用一种近乎调情的语气开口。

　　“我认识你吗？”

　　面前的男人有一双极为好看的焦糖色眼睛，听见布鲁斯的话语，他挑了挑眉，翻了个白眼。

　　“布鲁斯？“托尼斯塔克满脸焦躁。

　　“省省你对付童子军的那套，你到底出了什么毛病？你不认识我？”

　　“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里了？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但你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纽约？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死守在哥谭，蹲在你的古堡里当一只昼伏夜出的吸血鬼！”

　　托尼越说越着急，“你已经出现明显的脑震荡症状，布鲁斯，你怎么会闪不开区区一个小爆炸？”

　　托尼斯塔克的一生遇到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他什么没见过？是人是鬼，是死是活，七十年前的老冰棍被人挖出来，北欧神明是个对弟弟有奇怪态度的家伙，某童子军在棺材里仰卧起坐……

　　但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他的发小，童年同学，aka蝙蝠侠，哥谭的黑暗骑士，恐惧阴影，哥谭之王布鲁斯韦恩先生，在爆炸来临时一动不动，还用布鲁西宝贝的那套来调戏自己？

　　他还记得布鲁斯死亡时他有多么悲痛，布鲁斯的儿子至今都不能接受他的逝世，仍然不眠不休地满世界找这个家伙。

　　而那个被全世界掘地三尺都挖不出来的家伙就溜溜达达的在纽约街头？

　　看着这个一脸茫然布鲁斯，托尼神情复杂极了，眼前的布鲁斯韦恩年轻俊美、鬓角也尚未斑白，眉宇间也没有深刻的皱痕，仿佛这些年他不曾被风霜磨砺，不曾经历过那些让他一蹶不振，甚至改变了他整个人生的事情。

　　这个布鲁斯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

　　“你是泡了什么该死的池子吗？”不仅变小了，还给眼睛变了个色。

　　“看来你认识我。”布鲁斯冲着周围的火海，矜持地抬了抬下巴，“但你也许有别的事情要忙？”

　　“见鬼。”托尼低低咒骂了一声，他小心地将布鲁斯放平到地上。

　　“我会让贾维斯盯着你的。”说罢，托尼启动了反应堆，直冲云霄，但下一秒他又冲了回来，急匆匆地撇下一句话，”不准转头没！”

　　*

　　建筑物承受不了高温，有碎裂的声音想起，接下来便是大块大块的碎石落下，砸在地上激起呛人的尘土，警笛声响作一片，有无助的孩童在哭泣，这些声音若隐若现的传入布鲁斯耳中。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爆炸后形成的火海早已烧到他周围，多亏了托尼给他喷射的隔离带与面罩，才能让他在这种环境安安稳稳的呆着，布鲁斯的身边除了炽热的火舌，就是滚滚的浓烟，布鲁斯孤零零地仰躺在地上。

　　他的视线被火海遮住，云层被蒸发，黑烟滚滚而上，烈焰腾空，火舌乱舞。

　　依稀间他看到了被火光照耀的海，不对，那是大海正在燃烧——

　　海水是一种令人恶心的绿色，它带着化学物质特有的荧光，而火焰就在海面上燃烧着，布鲁斯感觉自己正站在港口前，他的身后是不曾中断过的巨响声，而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惊惶中，他低下了头。

　　——他的手中布满了鲜血。

　　玛莎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耳畔，“耶和华见人所思想的尽都是恶——”

　　主说：“凡有血气的人、他的尽头已经来到我面前——”

　　火与血从天而降、燃烧着的海水呈现出异色、日月无光、浓烟遮天蔽日、电闪雷鸣、雨水倾泻而下，却使大火烧得更烈……

　　他意识到，这便是世界末日，他徒劳着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发觉这世界只剩他一人。

　　“布鲁斯！”

　　“布鲁斯！醒醒！”

　　布鲁斯缓缓睁开眼睛，他发现之前的火与血不过是一场幻觉，托尼的效率高极了，不过几分钟，他的钢铁军队就控制住了火势并熄灭，而这个军队和警察姗姗来迟，他们接手了这一片狼藉。

　　“英雄管杀不管埋？”

　　小丑又讥笑着出现了。

　　布鲁斯没有理旁边蹦跳的小丑，他搂住托尼的脖子，试图让自己坐的舒服一点。

　　“你太硬了。”布鲁斯抱怨道。

　　托尼磨了磨牙：“布鲁斯，我会把你扔下去的，我说到做到。”

　　“好吧，好吧，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他做出投降的动作，可是一点儿也不严肃，看着更加轻佻了。

　　托尼叹了口气，又有些怀念，多少年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布鲁斯了？二代罗宾惨死彻底改变了蝙蝠侠，自那之后，布鲁西宝贝都不再是这副欠揍但闪闪发光的模样。蝙蝠侠固然屹立不倒，但布鲁斯韦恩却被一次又一次打碎，可如果能看见他灵魂上的碎纹，想必他的灵魂和打磨过的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多年后时过境迁，本以为故人已深埋于六尺之下，但某日发现旧友归来，风华正茂，宛若昔年。

　　托尼斯塔克是一个无神论者，但在某一个瞬间，他感谢起上帝，感谢主赐予了他奇迹。

　　“哇哦。”布鲁斯兴致勃勃地看着各种机械臂依次卸除托尼的盔甲，一个蓄着性感小胡子的男人皱着眉走了出来。

　　“这是你做的吗？它看上去可真酷。”

　　男人的眉头愈发紧锁，不由分说地把他带进一件屋子，站在一个不知名的仪器中。

　　“贾维斯，立即启动全身体检程序。”

　　贾维斯投影出一个虚拟的密封舱来，“好的，先生，进度10%……68%……进度100%。”

　　“先生，这是韦恩先生的身体检测分析结果。”

　　一个优雅的英国口音在屋子里响起，记忆中应该有一个人也是这样标准优雅的牛津腔，这口音给布鲁斯带来了一种想落泪的亲切与温暖，

　　托尼用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一块蓝色的光屏出现在他俩面前。

　　“真不错，想必可以哄许多姑娘们开心。”布鲁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看上去兴致勃勃的。

　　托尼没有和布鲁斯怼起来，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光屏，毫无疑问，这就是货真价实布鲁斯韦恩，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伪造出来的，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制造的假货。

　　但他确实年轻了许多，并且他出奇的健康，布鲁斯的身体没有半点暗伤，就连常年锻炼导致的茧子都消失了。

　　“你的体内有一种不知名的能量，布鲁斯。”托尼有些踌躇，“你需要被密切关注着。”

　　钢铁侠见过太多性格大变，善恶逆转的人，而蝙蝠侠失控的后果……他打了个寒颤。

　　眼前的布鲁斯如同一张白纸，除了名字什么都不知道，看上去非常正常。

　　但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不同于人间之神始终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小镇青年，对于布鲁斯来说，那个花天酒地布鲁西宝贝确实是一张面具，蝙蝠侠才是他自己认同的身份。

　　现在的布鲁斯看不出一点阴郁，带着惹人怜爱的气场，看上去是个草包美人。

　　蝙蝠侠是个草包美人。

　　这种荒谬的形容词坠在蝙蝠侠的前面就足够令人颤抖了，托尼崩溃的抹了一下自己的脸，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好笑程度甚至能让小丑心甘情愿的呆在阿卡姆。

　　“你看上去很了解我。”布鲁斯歪了歪头，他的绿眼睛闪烁着微光，“不妨讲一讲我到底是谁？”

　　“fuck……这是个好问题。”托尼给了布鲁斯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