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亲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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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分为两类。
一类生在深渊，一类活在人间。
普天之下物皆以类聚，仅怪物不从。
简岸将边伯贤看作同类，却从没有想过要和这个男人待在一个世界里。两个怪物相聚，一方必然要吞噬其中一方。
她没有将边伯贤拽入深渊的意愿，也从未想过从深渊踏入人间。
待尘埃落尽，灰烬味道弥漫。简岸一直望着边伯贤漆黑的眼眸，那其中有她，有光，有一个清晰的世界，唯独没有她想要的答案。
他一如既往地神情淡漠温和，白皙的脸上画着弧度正好的笑。
“代价是我吗？”
他轻声开口。
简岸听着那微哑带笑的声音，轻易捕捉到了其中挑衅的情绪。她盯着边伯贤的眼睛，未曾看到分毫情绪变化。
“边先生，你想要什么？”她问。
边伯贤垂下眼眸，削瘦的脸颊上微微覆上阴影，他轻声道：“这次轮到您猜了，简总。”
简岸抿着唇，眼眸情绪冷沉。
让她猜吗？
“边先生，”简岸勾起嘴角，慵懒声音带笑，眼里锐利的光却如冷箭，“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偏爱，是有时限的。”
她抬起手腕，黑色的石英表盘反射灯光。
“灰姑娘的魔法到了十二点会失效，”简岸漫不经心地开玩笑，“我对你的偏爱也是如此，边先生。”
她漫步上前，在边伯贤深黑的眼眸中毫无畏惧地伸出手指，轻巧勾开边伯贤拢好的领口，冰冷指尖划过泛着血色的狰狞齿痕。
有些疼，有些痒，混杂着陌生的电流经过般的酥麻和战栗。
边伯贤偏过头看她，两人距离近在咫尺，他只要微微低头，便能吻上她带笑的嘴角。
可她纵然手指尖动作轻柔，也像是雕刻家执刀要剜去作品上的瑕疵，眼底极黑极冷，令人不寒而栗。
她的指尖滑向了衣领，微微勾着向外扯开，抬眼对上边伯贤情绪漠然的眼眸。
“我啊，”简岸轻笑着，气息缠绵着边伯贤的耳廓，“不是什么仙女教母。”
“我是商人，重利。”
“边先生，你要把你给我。”
简岸一路放肆地让自己的指尖扶上那纤长的脖颈，深深地插入了那柔软的黑色发丝，语气近乎诱哄。
“这是代价。”
边伯贤瞳孔骤然放大，脖颈上现出了隐忍的青筋。
简岸轻笑，一手扶上他劲瘦的腰，将他逼向了鞋柜，直到边伯贤单手撑着台面，别过脸。
“边先生，”简岸伸手捏住他尖尖的下巴要他看着她，眼神如火焰熊熊燃烧，“向我许愿吧，趁我还有耐心。”
眼前的人轻笑着发出了自于深渊的邀请。
边伯贤凝视着她，迟迟没有回答。
“看啊，边先生接受不了不是吗？”
简岸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她缓缓收了手，神色疏离地盯着他：“既然接受不了，为什么要和我做交易？”
她转了转腕表，叹息：“你在害怕，边先生。”
“简总。”
边伯贤低哑出声，在简岸抬眼看他那一刻忽地伸手，狠狠拽过简岸的手腕，一个翻转将她压在柜台上，局势瞬变。
简岸有些失措，怔愣了半晌。
边伯贤抵着她，清冷的眉眼带着七分刻入骨子的温柔，还有三分却是鲜活的狠戾，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沉睡灵魂苏醒。
他居高临下，声音低哑：“怕吗？”
简岸对上那黑得几乎望不见底的眼眸，陡然有些失神。
她沉默片刻，没有反抗，只是眼角微微勾起了一点笑：“边先生，我以为你会说‘女人，你这是在玩火’呢。”
轻慢呼吸落在边伯贤脖颈间带着从容不迫的节奏，像是在挑衅。
她落在下风，却游刃有余。
边伯贤深黑的眼眸越发冷沉。
他伸手，五指缓慢插入简岸的头发，削薄的掌心紧贴着没有留丝毫缝隙。在这过程中，他与简岸的距离再度拉近。
这是一个极具威胁性的动作，但带了边伯贤一惯的温柔。
简岸眯着眼笑看他，双手反撑着台面，在这般桎梏中也漫不经心。
她轻佻地挑起眉毛，目光从边伯贤削挺的鼻梁流连，落在那浅粉的嘴唇，笑着出声：“怎么，边先生，色诱？”
边伯贤看着她，捏着那纤细手腕的手止不住地加紧。
他只想让她惊慌失措，让她备受煎熬
简岸却似乎感知不到疼痛，微微仰着脸笑着看他：“交易吗？边先生。”
“你说过，”边伯贤垂眼看她，冷声道，“你不和收藏品发生关系。”
简岸笑开来：“是啊。”
她眼底弥漫着戏谑：“但收藏品也没有资格向我提要求。”
“还许愿吗？边先生。”简岸温柔地问他。
边伯贤垂下眼细细打量着简岸的脸，她着实非常漂亮，眉眼带着勾人心魄的艳丽，锋锐地像是一把镶着宝石的刀。
他目光落在那眉间的些微皱褶，皱了眉，松开手去抚平那痕迹。
边伯贤的动作很轻柔，冰凉的摩擦间，眉眼平静沉默。
简岸愣了片刻，随后眼中的火焰越发明亮，亮得像是要将边伯贤吞灭。
“边先生，想好了？”
边伯贤没回答，绷紧的下颌线显出凌厉的弧度。
简岸轻笑：“交易达成。”
“为你自己默哀吧，边伯贤，”简岸附上前去，嘴唇堪堪擦过在边伯贤的下巴，“你现在成为我的男人了。”
“我对你的偏爱，没有时限。”
简岸动作小心地揽过边伯贤的腰，像是终于得到了喜爱的玩具的孩子，轻声喃喃道：“你上岸了。”
她将头靠在边伯贤的没受伤的一侧，听着那胸膛传来属于她的怪物先生的心跳。与偏幼龄的外表不同，边伯贤的胸膛很坚实，温度很高。
边伯贤任她抱着，沉声道：“不问我为什么？”
“差点忘了，”简岸低声笑道，靠着边伯贤的肩，她眼神清明，“现在向我许愿吧，边伯贤。”
边伯贤顿了片刻，道：“简总眼里，只有交易吗。”
简岸抬起脸，单手捧着边伯贤淡漠的脸，笑：“边伯贤，这取决于你想如何定义。”
“……”
边伯贤在这时刻，想起三十岁的那个晚上，钟声刚过，那人俯首挡住了所有光，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眸里火焰燃烧，烧尽了他的世界。
她的出现，是命中注定。
他需要被深渊拖进黑暗里，燃烧成灰烬。
边伯贤慢慢俯首，吻了简岸的嘴唇。
她的唇很软，甚至有些荒唐的过甜，像是熟透了的果实，有令人心慌的糜烂酒味。
简岸惊诧于边伯贤的吻，却没有反抗，闭上眼。
他的吻是冷的，空的，甜的。
和他这个人一样。
与简岸惯来不近男色的形象不符，她拥有好得令边伯贤都心里一沉的吻技。
看来作为总裁，还是夜夜笙歌了。
“嘶。”简岸刺痛，微微皱眉，笑了，“属狗的吗？边伯贤先生？”
她的嘴唇微微渗了血，边伯贤咬的。
边伯贤冰冷地审视着她唇边的血迹，再度吻了上去，舔舐着腥甜的血液。
简岸轻笑了笑，毫不示弱地咬了回去，但没舍得咬破，只是轻轻地叼着，声音微微含糊：“边伯贤。”
边伯贤应她：“嗯？”
“我喜欢你。”
“什么？”
简岸笑了笑，后仰着头，抬起手，示意他看腕表：“我说今天到此为止。”
边伯贤微微一愣，有些不满于这样的局面。
总是她决定开始，她宣布结束。
但他一贯温柔为人考虑，和朴灿烈相处时也总是习惯性地顺从。
他沉默片刻，只轻声道“……我送你。”
简岸笑了，搂过边伯贤的脖子给他一个吻，温柔地看着他那双深黑的眼睛：“边伯贤先生，你应该说，我想要你。”
“你说了，我就会留下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边伯贤先生。”
边伯贤削瘦的脸庞在灯光下微微有些发红，他沉默片刻，拉过简岸的手腕，一手打开门：“路上小心。”
简岸被轻轻推了出去。
鞋子被放在门口。
门关上了。
果然是害羞的怪物先生。
简岸看着门，笑了。
边伯贤靠着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想要怎么样。
他觉得简岸很危险，但以身试“险”的人，偏偏又是他自己。
简岸说过，她不会伤害朴灿烈。
简岸说过，她不会再干涉他的生活。
边伯贤其实没有理由再接触简岸。
但那后半夜，他想了很久，才承认，从简岸进入他的生活开始，他就没有办法不在意她的存在。
边伯贤走回卧室，从日记本里抽出那张签，他反复看了几遍。
“一语成谶。”
他拿着签走出房门，坐在沙发里发呆。目光无意扫过屋内，瞥见了那一顶不属于他的黑色帽子。
简岸的帽子。
边伯贤连忙打开门，门一开，便是简岸含笑的脸，白皙的脸上闪过错愕：“你……？”
简岸踩在自己的运动鞋上，保持着边伯贤关门时的姿势，插着兜，歪头笑道：“我又想你了，边伯贤先生。”
边伯贤眼神一凝，移开目光很不客气地把帽子塞进她的怀里：“是为了帽子吧。”
简岸把帽子往头上一扣，笑：“谢谢。”
她瞟见边伯贤手上的旧纸，挑眉：“这是什么？”
边伯贤低头看了眼，轻描淡写道：“签。”
“签？”简岸沉思片刻，笑眯眯地道，“是和朴灿烈一起求的那张吗？”
“……”边伯贤吃惊地看着简岸，漂亮的眼睛微微瞪大，他顿了片刻，皱眉道，“你知道。”
简岸笑：“猜的。”
“怎么，边先生，”她勾起嘴角，“签上可有什么令你忧心的，这么晚还要拿出来看？”
边伯贤捏紧了签纸，没说话。
简岸本是一贯霸道的人，她的独占欲作祟着要她瞧瞧看这签纸上的内容，偏偏边伯贤那张脸却让她开不了口。
“行了，”她穿好鞋，笑道，“我这次真走了，边伯贤先生，晚安。”
边伯贤讷讷地应了声，关上了门。
他站了几秒，还是再次开了门。
夜风灌进来。
入目依然是简岸含笑的脸。
她一直没走。
边伯贤再一愣：“你怎么……”
简岸抬起帽檐，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她望着边伯贤，道：“因为我觉得边先生还有想对我说的话。”
“看来我猜的没错。”
边伯贤愣了好几秒，才堪堪保持住眉眼上的漠然。
他把手上的签递给简岸，轻声道：“你不是想看吗？”
简岸倒没想到边伯贤会把签给她，接签的动作迟了一秒，她诧异地问他：“怎么，边先生突然改主意了？”
“难道上面说你和朴灿烈百年好合，却被我横插一足？”
“这说的也是事实嘛，边先生没必要介怀。”
“不是。”边伯贤嘴角微抽搐，他目光触及简岸的嘴唇，被他咬破了的伤口还在，脸上一烫，轻声道，“你的嘴，对不起。”
简岸按了按嘴唇，坏笑着道：“边先生，我被你咬的可疼了，对不起就完了？”
边伯贤抿紧嘴，立刻道，“对不起，晚安，简总。”
简岸：“欸，边……”
没等简岸说完一句，他便关上了门。
“……还没许愿。”
简岸歪头展开签看了一眼，随即嘴角笑意蔓延了开来。
太傻了，怪物先生。
她啊，怎么能算是真爱呢。
他以后，定然是要与一个正常的人结婚生子的。
简岸细心叠好签纸，放入口袋，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她的声音陡然沉下：“朴灿烈处理了吗？”
“好，送他回家，把他和边伯贤所有亲密照和相关资料全部销毁，一样不落。”
“今天我的行动不能留下影像，我不想有人知道今晚我和边伯贤见过面，爆出任何对边伯贤不利的新闻，明白了吗？”
简岸的神色漫不经心，眼底只有冷色：“我答应过不动朴灿烈，所以不要对他出手。”
“派人监视他，他纠缠边伯贤一次，让他丢一个资源。”
“还有一件事，”简岸眯起眼，眸里锐光流转，“朴灿烈两年前出轨的对象，找到那个人，让他找机会回到朴灿烈身边。”
“如果他们重新在一起了，就曝光他们的恋情。”
“朴灿烈，对于我的怪物先生，至始至终都是个威胁。”
简岸挂了电话，压下帽子，身影融入夜色。
电话那头，杨秘书听到自家老板今晚有些轻快的声音，思考着今晚难道老板开窍了终于把边先生睡了？
果然嘛，怎么能忍得住。
养了十年最后当然是要吃掉的啊。
她放下手机，指挥几个大汉把不省人事的朴灿烈放入车内。
先处理掉这位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亲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