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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叁 似是故人来 ...

  •   午后的阳光多了一点温度,透过淡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放出淡淡的耀眼的白光。北风吹得紧了一些,夹着雪的寒意四处席卷,许多原本被积雪压弯的树枝终是不堪重负,一枝枝地折断,咯吱作响。
      一辆华丽宽大得有点夸张的马车从城里驶出,上了官道后便开始加速跑了起来。驾车的,正是执明。
      马车内,皇甫湜正中而坐,安然地闭目养神。卿落和浅秋相对而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卿落一行人下山后,到城里用过午膳,蒋云杰便告退去料理暗桩转移后的事宜。
      见过郑开凡后,卿落就对他起了疑,调来资料查看,发现他的老家在青州城,先前他从未回去过,但最近三四年却每隔两三个月与付一天回去一次。卿落直觉事有蹊跷,便决定前去青州城查探一番。
      皇甫湜一听,说了一句:“刚好顺路。”便也跟了来。
      浅秋揪着腰带转了许久,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一个适宜的话题,双眼发亮地看向卿落:“小姐,即使从伤口上反证了凶手不一定是楼主,可还是会有人猜测,或许是楼主刻意为之,所以你才依然坚持暗中查访,要把凶手揪出来吧?”
      点点头,卿落正色道:“事关师傅,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心难安,且此事必定没那么简单。”
      浅秋皱眉想了想:“小姐是担心凶手想要对付整个墨阳楼?或者是……”后半截话浅秋不敢再说,眼珠一转,看了旁侧的皇甫湜一眼,惊慌的瞪大了双眼。既然凶手会使楼主的绝技,那么对他的背景肯定也十分清楚,这么说,难道,凶手的图谋竟是……朝廷?!
      就在那时,皇甫湜慢慢睁开双眼,看向卿落,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如今名唤卿落?”
      愣了一下,卿落茫然地点点头。
      卿落,罗卿。
      “卿落……”
      皇甫湜呢喃了一句,犹如第一缕春阳照在结冰的湖面上,脸上乍然闪现出一抹笑意,耀眼炫目。
      卿落看得闪了神,浅秋正想打趣几句,就在那时,听得外面执明连声喝住马匹,马车紧急刹住,车内毫无准备的三人都禁不住往前倾倒。
      皇甫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卿落,把她揽在怀里,稳住了身体。浅秋则失控撞到了车厢上,整个人跌倒地上,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鼻息间尽是寒梅的清冽,卿落双手下意识地抓住皇甫湜的右臂,抬头对上他带了担忧的视线,一时心神被摄,耳内仿佛听见心脏的鼓噪声。
      “小姐,你们没事吧?”听到车内浅秋痛呼出声,执明着急地询问。
      听到执明的声音,卿落赶忙转开视线,低声说了一句“多谢。”拉起浅秋,坐回座位上,掀起窗帘,蹙眉问道:“发生何事?”
      执明走到车窗旁,带着歉意道:“一时不慎,差点与岔路出来的马车相撞,让小姐受惊了。”
      卿落举目望去,不远处确实有一辆马车停着,此时车上正走下一男一女,向他们这边走来,白衣红裙,当如一双璧人。
      那年轻男子看到卿落后,骤然一愣,竟止步不前。身后的红裙女子面染寒霜,双手环胸,带着敌意看过来。
      执明一边狐疑地审视着那男子,一边把手里刚接到的情报递给卿落。方才他就是接了楼里的信鸽,一时不察,没留神左边岔路里有马车驶出来。不过他也算反应迅速,及时勒住马匹,才躲过一场事故。
      半晌,年轻男子走前几步,语带急切地问:“敢问可是罗姑娘?”
      卿落看了一眼手里的青色小纸卷,抬头看向来人,眉间微蹙,迟疑着问:“阁下是……”
      年轻男子立时眉开眼笑,拱手郑重行了一礼:“在下叶笙陌,冲撞了姑娘车驾,罪该万死。”
      想了想,确实对此人毫无印象,卿落只得说:“小事一桩。”
      叶笙陌一时怔愣,便有悲伤之色:“家父叶风,与令尊乃至交。幼时,在下曾随父亲造访过贵府三四次,罗姑娘可有印象?”
      本来坐回座位继续闭目养神的皇甫湜,突然靠到卿落身后,借她挑起的帘子空隙往外看了一眼。
      听得提到父亲,卿落心中便一紧,勉强笑道:“原来是叶医圣公子,失敬。只是你认错人了吧?”
      叶笙陌露出失望哀伤:“罗姑娘,当真一点也不记得在下?”
      卿落不欲多言,微笑点头,放下帘子,明摆着逐客了。
      执明见状,即使想结识医圣后人,也只得拱手拜别,驾起马车继续赶路。
      叶笙陌目送着他们的马车离去,神色哀伤。
      站在他身后的徒弟叶爻脸色微寒,却是不置一词。
      叶笙陌忽然转身,一边疾走一边吩咐:“走,我们跟上去!”
      ————————————————
      夜幕拉下,厚重的墨色铺天盖地,残月疏星徒劳地散发一些薄光。越往北,积雪越厚,寒风刮得越紧,呜呜咽咽,听得都有点渗人。
      没有赶上村镇,卿落一行只得寻了个僻静林子将就一夜。
      执明猎了几只野兔,燃起篝火,四人烤来吃了。正准备休息时,皇甫湜倏地站起来,警惕地巡视着四周。卿落也感觉到不对劲,与皇甫湜并肩而站,手执长笛,暗运内力,察看着四周的情况。
      执明和浅秋见状,也赶紧起身,自面前的黑暗中搜寻着可疑之处。
      就在这时,“嗖、嗖、嗖……”十几支羽箭划破长空,夹着冷冽寒风自四周向中间戒备着的四人激射过来,随之现出十几名蒙面黑衣人的身影,个个手执长弓,利落地不停撘箭、张弓、发射,羽箭上挟着内劲,呼啸声尖利刺耳。
      皇甫湜站在原地,状似休闲地双手随意格挡,衣袖翻飞之下,近身的羽箭全都无力地掉落到地上。卿落也十分轻松地挥舞着手中长笛,动作行云流水,似舞蹈般好看。执明和浅秋手中的长剑早就铮然而出,结出朵朵剑花,格挡了大部分的箭雨。
      场中的四人背对着围成一个圈,也不见他们有何大动作,只见以他们三人为中心,颓然落地的羽箭满满地围了一大圈,却连四人的衣角也触碰不到。
      羽箭用完,十几名黑衣人便抽出背后长刀,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组成四个小队,攻防得当地分别向四人使出必杀技。
      牢牢的阵型防守得滴水不漏,卿落四人照样各凭自己的本事,挡下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不一会,就有两名黑衣人被皇甫湜一掌挥开,摔到地上,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眼见有同伴折损,黑衣人的进攻变得更加猛烈,一招一式尽展毕生所学,透着决绝之意。
      执明也跟着斩杀了一名黑衣人,眼看着剑尖就要刺上另一名黑衣人的胸口。卿落与浅秋却犹豫着,只防守,不敢取人性命,与视死如归的黑衣人相比,渐渐地落了下风,跟不上皇甫湜两人的脚步,终究落了单。
      很快,有黑衣人察觉卿落这边有利可趁,十分迅速地与身边同伴默契地换了一个位置,由另一名同伴掩护着,手中长刀闪着凛冽寒光,向卿落的后背砍去。脚下迅疾变换步法,卿落躲开了三人的围攻,却投鼠忌器地仍旧不敢出狠招。
      围攻的三名黑衣人见状心内大喜,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更加狠辣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眼看着有一人的刀就要刺上防守得有点吃力的卿落的腰间。
      生死瞬间,皇甫湜赶了过来,快如闪电般挥出三掌,把卿落身边的三个黑衣人击毙在地,恼怒地斥责:“你在做什么?”
      卿落脸色惨白似雪,被他这么一声责备,手下的动作更是停了下来,呆愣着,眼中渐渐有水雾弥漫而上。周遭的一切都隐去,卿落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置身于那个密室之中,耳边又响起那夜的嘈杂声,她仿佛还看到父亲临死愤怒又不甘的面容,看到母亲被人用力刺穿了腹部。到处泼洒的鲜血让卿落魔怔了,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手足无措的六岁孩童。
      皇甫湜等人都不知道她此时陷在幼时恐怖的回忆中无法自拔,但是看她呆呆愣愣地站着,忘了动作,不约而同地加大进攻力度,把她护在身后。浅秋也咬咬牙,奋力使出杀招。
      在皇甫湜三人的合力攻击之下,黑衣人只剩最后五个,只见其中一人一声尖啸,五人同时挥出用尽全力的一刀,然后突然抽身离去。
      知道地上躺着的没有了活口,执明毫不犹豫地提剑追了上去,浅秋给皇甫湜使了个眼色,跟了过去。皇甫湜看着卿落一眼,皱了皱眉。
      卿落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视若无睹,此时她全身僵硬,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往日的风采。
      这些年,楚亦昀把她保护得很好,虽然修习武道异常艰苦,但是从未像今天这样直面淋漓的鲜血与冰冷的死亡。
      这十年她都有意地不去想那个夜晚,可今晚的鲜血还是把那个噩梦从她的心底挖了出来,她才知道,她努力了那么久想忘记、想隐藏的那些记忆,其实早就随她的血液流淌于全身,看到鲜血,闻到腥味,感觉到死亡,就不可抑止地让她记起那晚的恐惧难过,心再次痛得彻底。
      便在那时,皇甫湜低喝一声:“出来!”
      卿落猛地于过往中抽离,看向泼墨般浓重得挥不开的漆黑密林。
      一个身穿淡绿衣裙的女子自黑夜中现身,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了过来,嘴角噙着一抹冷然笑意,再不见往日的温婉。
      看到来人,卿落不自觉地叹息一声:“如姨,果然是你。”
      现身的这女子是楚亦昀曾经的红颜知己,柳如妍。
      在柳如妍十岁那年,家里惨遭洪灾,家人都命丧洪涛之中,独她一人被救了回来。随后,她随着灾民涌向帝都,乞求能得到一丝生存的可能。不料半路上,她受了风寒,发起烧来,被同伴无情地丢下,藏身于一座破庙中,濒临死亡。在外游历的楚亦昀凑巧路过进庙躲雨,便把她救了回来。
      楚亦昀惊喜地发现,柳如妍虽然不是练武之才,但是她对武功心法过目不忘,还会融会贯通,发现了很多招式的硬伤与应对之策,助楚亦昀飞快地提升了武道修为。楚亦昀十分开心,总是说柳如妍是他的贵人,此后,柳如妍就以侍女的身份留在楚亦昀的身边,形影不离。
      渐渐地,柳如妍长大了,朝夕相处,不可避免地对楚亦昀暗生情愫,可楚亦昀喜欢的是卿落的母亲宋姒翎,即使她嫁人生子也断不了情意。柳如妍原本想把这份心思藏在心中,就这么一辈子跟随着他就已知足。
      可宋姒翎死了,柳如妍觉得或许上天怜悯,她还有机会。
      很可惜的是,卿落选择了留在墨阳楼,而她年岁渐长,长得越来越像她的母亲,楚亦昀时常看着她出神。慢慢地,楚亦昀就变得喜欢和卿落在一起,教她各种技能,时常撇开柳如妍一同外出游历,甚至回到楼里都很少再唤她去伺候。
      虽然柳如妍在墨阳楼里呆的时间不短,但是一直以来她都专心伺候楚亦昀,并没有与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楚亦昀对她日渐疏离,楼中众人都看在眼里,以为楚亦昀不喜她了,后来她忽然消失,也就没有人觉得有何异常。只有卿落才知道,柳如妍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卿落如常一般在自己居住的院落里练习着楚亦昀新传授的一套剑法,楚亦昀慵懒地坐在梨花树下指点她,手执一壶酒,时不时喝一口。
      柳如妍就在那时闯了进来,冷声笑道:“你果然在这里。”
      皱了皱眉,楚亦昀灌了一口酒,才问:“有事?”
      卿落看她进来,便停了舞剑,柳如妍一向温婉可亲,卿落也察觉出今晚她的不寻常。但这是她的住处,楚亦昀也没有让她回避,所以持剑在一旁静候。
      长期的压抑让柳如妍感觉自己生不如死,从半月前知道楚亦昀和卿落回到楼里,她就在数着日子,等待楚亦昀的到来。度日如年地挨过十五天,仍然见不到楚亦昀的身影,柳如妍终于按捺不住,选择了在这个夜晚爆发。她仰头大笑几声,噙着泪光说:“有事?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来看看你们这对好师徒,到底是怎么一副神仙美眷的画面。”
      楚亦昀的眉头拧了起来,带了几分不耐地问:“你发什么疯?”
      “疯?”
      柳如妍再度哈哈大笑,全身都颤动了起来:“我没疯!疯的人是你!宋姒翎死了,你居然把主意打到她女儿身上了,你看看到底是谁发疯?”
      “啪”地一声,楚亦昀手中的酒壶被他重重地掷在旁边的石桌上,他强压着怒火,沉声说:“出去!”
      “怎么?”一直都小心伺候楚亦昀,以他的喜怒为喜怒的柳如妍,明知道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前兆,还是不管不顾地要把长期堆积在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你做得出,还不让我说?世人皆知你喜欢宋姒翎,即便她死了,你还是忘不了她,甚至把注意打到她的女儿身上!”
      霍地起身,楚亦昀大步走过去,用力抓住她的右手,低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感觉自己在场不合适,卿落手执佩剑,拱手道:“师傅,我还是先回避吧。”
      “卿落,不用走!”楚亦昀却喊住她,一边用力甩开柳如妍的手,一边说:“随她说去!”
      被他用力一甩,站立不稳的柳如妍跌倒地上,听他这么说,柳如妍眼角的泪滑落下来,慢慢地站起来,凄苦地笑着:“宋姒翎,她何德何能?”
      “啪!”
      楚亦昀终于耐不住,回身用力甩了她一巴掌,怒吼一句:“够了!”
      左边脸颊马上红肿起来,唇角有血流出,柳如妍却毫无痛感一样倔强地直视着他,泪光潋滟中也看清了他眼里的愤怒与厌弃、柳如妍尖声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才点点头,说:“楚亦昀,谢谢你这一巴掌,我终于看清了。很好,很好……”说完,她转身踉跄着离去,柔弱的背影似乎汩汩流动着绝世的悲伤。
      此后,卿落再也没有见过柳如妍。
      柳如妍的容貌没多大变化,依旧是娇小玲珑,惹人怜爱,只是往日的温婉不见踪影,浑身散发着一股狠绝的气息,冷笑着打量卿落:“果然女大十八变,你可是尽得宋姒翎的遗传啊,虽然我太厌恶她,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很美,惹得那么多的男人围着她转。”
      她言语之中对母亲的不敬,让卿落十分愤怒,但她还是忍了忍,毕竟这是师傅的红颜。她没有理会柳如妍的话,直接问:“那三宗命案,都与你有关?”
      自得知三位掌门的伤口都是“蓦然回首”造成后,卿落便怀疑柳如妍。只有她,才如此熟悉楚亦昀的成名绝技,并且知道一点墨阳楼的情报据点。
      掩唇一笑,柳如妍风情万种地一撩肩上长发,说:“是又如何,不是,你又待如何?”
      看柳如妍如今情状,卿落还是想着能化解一下她对楚亦昀的怨恨,认真地看着她说:“如姨,你误会师傅了,那晚你离开后他说……”
      “他说什么都已与我无关了!”
      柳如妍不耐烦地打断她,冷哼一声,说:“今日落到我手上,是你的命数!”
      卿落还想说什么,但就在那个瞬间,她感觉到了一股危险气息,那是强者对弱者的压迫。卿落不由得攥紧了手中长笛,一直冷眼旁观的皇甫湜便在那时往前一步,把她护在了身后。
      一个魁梧的男子从柳如妍身后走出来,这个是柳如妍精挑细选的练武奇才,徐伟。在柳如妍的指点下,这两三年快速地晋升到九叶的境界,可惜目前还寂寂无闻。所以,听柳如妍说今晚要来杀墨阳楼楚亦昀的关门弟子,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缺少的就是这样一个成名的契机。
      “如妍,”徐伟看了一眼卿落,转头开玩笑地跟柳如妍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杀了,会不会可惜一点?”
      “啪!”
      柳如妍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厉声说:“叫你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被柳如妍那么娇小的女子甩了一巴掌,身形高大的徐伟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有点害怕地瑟缩一下,点头称是,转而朝卿落两人走过去,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一叶只差,差天共地。
      卿落知道自己不是徐伟的对手,即便被皇甫湜护着,她还是不敢大意,冷着一张俏脸,用力一抖,手中长笛之中吐出一段长鞭。
      柳如妍双手环胸,冷笑着看向卿落,知道四年的隐忍终于得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心里一阵激动快慰。既然楚亦昀视卿落如至宝,她就要他感受一下失去至爱的痛苦。她的所有痛苦都是楚亦昀给的,那么,她不好过,楚亦昀也不能太顺心了。
      可惜,柳如妍没料到,今晚皇甫湜在场,徐伟根本近不了卿落的身边。
      其实楚亦昀虽然自小沉迷武道,但是他的天分并不高,靠的都是勤学苦练。皇甫湜才是皇甫家的练武奇才。任何武功心法到他这里,很快就被融会贯通。
      也是多得有楚亦昀的关照,皇甫湜自小拜在大宗师洪绶门下,在十八岁上便突破九叶,成为当今第五位大宗师,比卿落的外公宋建平晋身大宗师时还早了九年。
      只不过,皇甫湜身为皇子,拜师学艺一直都是秘密进行,是以世人并不知晓他的武道水平。
      “砰”的一声闷响,徐伟被皇甫湜一掌震飞,撞到一颗大树上,跌落地上,捂住胸口,张口吐出一大口血。
      情况急转直下,柳如妍唇角的笑容渐渐凝固起来,眼见徐伟不敌,转身便想逃走。
      卿落身形一闪,追了过去。
      变故就在那时发生!
      柳如妍忽然转身,对着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卿落挥出一掌,一直被她捏在手上的两枚毒针直接刺入卿落的胸口。
      卿落徒然停下脚步,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柳如妍闪身躲入密林,再也不见踪影。
      皇甫湜清楚地看到闪着寒光的毒针没入卿落的身体,顾不得徐伟,两步过来,一掌按在卿落的背脊,先为她护住心脉。
      卿落僵硬地转头看他,刚想说话,张口便吐出一口淤血。
      “卿落!”
      “小姐!”
      执明和浅秋折回来,见此情景,急得马上围了过来。
      卿落想要笑笑,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奈何全身疼痛异常,眼皮越来越重,强忍了一下,还是身子一软,跌进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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