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月光下的红茶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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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强令自己不去在意，但在脸消肿前，心里总还有阴影。流萤回到房间后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期间一条来叫她吃饭她也没理。
小纠贴心地偎在她身边，偶尔用小巧的鸟喙摩挲下她的脸颊，不知不觉，流萤就这么睡着了。等醒来时，窗外已完全一片漆黑。
“唔……现在几点了？”流萤揉了揉由于睡姿不当而僵硬不已的脖子，摸索着开了灯。往床头的闹钟上一瞟，『11：15』，她已经睡了四个多小时。
看来今晚是睡不成了，按这情况，不到凌晨五六点她是不会再有困意的了。
懒懒伸了个懒腰，流萤走下床，拿了件衣服走进浴室，随手就要关门，却看到一个黄色的影子闪进来。
流萤皱了皱眉，甩出一条细细的火绳绑了某个东西从门缝里扔出去：“想做落水鸟到别处去，别来和我抢浴室。”
“啾，啾……”第N次被扔出的某只纠结的鸟儿在浴室的磨砂门外盘旋着，黑豆般的眼中无限哀怨。
洗完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流萤正用柔软的毛巾擦着头发，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咕，咕……”
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一秒，流萤猛得转向自家式神。
“小纠，我饿了。”
某只因为被主人拒绝共浴而产生哀怨的小鸟栖息在远处的窗台上，只微微抬头看了眼流萤，便把小脑袋插进了绒绒的羽翼里，进入无我境界。
额上冒出一个井字！反了反了！式神居然还敢跟主人闹脾气？而且还是个这么丁点大的小东西！是她调教无方吗？还是先天不足？算了算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温饱问题。
其实叫来小纠也没用，她并不确定自己的储备里还有吃的。还是直接去厨房找吧，或者让女仆准备点吃的过来。
这么想着，流萤放下手里的毛巾，随便理了理头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好暗……』走廊上只开了几盏幽暗的灯，各个房间门都关着，楼内静悄悄的，仿佛大家都睡着了一般。
不过这只是表象，大家应该都在屋里忙着吧，或者是出门了。对吸血鬼来说，融入黑暗才最让他们感到惬意自然，如鱼儿入水，一切都更游刃有余。
原本流萤是想去抓支葵配她一起吃夜宵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入夜即是另一个世界，她不想太多地打扰他们的另一种生活。
这么想着，流萤便凭着脑海里模糊的印象，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摸到厨房，结果却令人分外失望。
流萤沮丧地坐在冰箱前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望着眼前摆得整整齐齐的一冰箱矿泉水发呆。
她怎么从未听说过吸血鬼喜欢喝矿泉水？退一步，哪怕没有现成的食物，有食物素材也是好的呀！大不了她自己做……现在这情况，难道真要她饮水充饥？
颓废地关上冰箱门，流萤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厨房。女仆在哪里？支葵家可爱的女仆在哪里？她要吃饭啊吃饭！
遭受打击后饥饿感反而更强了。胃酸就像黄龙捣海似的在胃里折腾着，流萤觉得自己快口吐白沫、眼冒金星、倒地不起，成为第一个饿死在吸血鬼家里的人类……
“流萤？你怎么在这里？”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天籁之音。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老天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流萤迅速抬起头，在看清一条那张清秀白净的脸后，二话没说就扑了上去。
“一条你真是个大好人啊啊啊！拯救绝望的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
于是在碰巧遇到来厨房拿热水泡茶的一条后，流萤再次踏入枢的书房，某君王的私藏点心再次遭到洗劫。
坐在枢房间的沙发上，流萤一言不发认真进食，一条在一旁泡茶，枢捧着一本书悠闲地坐在对面，一时房间里竟无比和谐，无比安静。
一会儿后，流萤小小打了个嗝，改以龟速解决盘里的残羹剩渣。
房间里灯光并不明亮，左边是高大的落地窗，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铺了一层银色的地毯。
流萤抬眼偷偷打量对面悠闲看书的人：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还能看书……该说不愧是夜族的吗？
似乎是注意到流萤不断扫过去的目光，枢从书里抬起头，看向流萤。
“吃完了？”
“嗯，”流萤点头，不忘道谢，“多谢款待。”
玖兰合上书，将它放到一边，又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坐到这边来。”
流萤看看玖兰放在沙发上的那只手，又看看玖兰，反问道：“为什么？”
玖兰极其简洁地回了她两个字：“过来。”
过去就过去，反正一条也在，枢也不能把她吃了……
流萤在心里嘀咕着，起身走过去，在玖兰身旁坐下，“什么事？”
“这是我的台词吧？”玖兰缓缓说道，纤长的手指毫无预兆地撩过流萤颊边的长发，碰触到流萤温热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和略带质问的语气，让流萤一时怔在了原地。
“我什么事也没有……”流萤扭过脸，想逃离玖兰的碰触，却被玖兰用力扭过了脸庞，被迫与那双黑眸对视。
“你的这股倔劲是谁教你的？要是我没有碰巧站在窗口看到你进门，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躲着瞒着，直到最后一丝痕迹消失，然后当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你到底还要默默忍受、独自承担那些不该得的伤害到什么时候？”玖兰的双手依旧桎梏着流萤的脸，黑眸中闪过太多流萤不熟悉的情绪。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不知为什么，面对此时的枢，流萤的声音就不自觉低了下去。她确实不懂，枢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她什么？
“看着我！”
枢这么说着，流萤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不得不抬起垂下的视线。
“你总是这样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枢的眼中，缓缓流过愤怒、无奈和心疼，“你为优姬挡掉那些低等吸血鬼攻击的事……你被那些因嫉妒而发狂的女生围追堵截的事……你以为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吗？”
流萤身体一震。这些事……确实存在，但她不认为有说的价值。
在优姬发现之前就处理掉那些蠢蠢欲动的低等吸血鬼，不过是出于她答应黑主灰阎要保护优姬的承诺；被周围女生排挤，这在她第一次踏进夜之寮的时候就该有心理准备了，更不用说后来某个卷毛狂妄自恋大少爷又给她“锦上添花”，或者说是“雪上加霜”？那些毫不留情挥向自己却被自己躲过的巴掌……那些毫无保留的尖锐的讽刺和诅咒……
不过无论是对付吸血鬼还是那些女生，对她来讲都不是什么难事。唯一一次比较惨烈的，是和夏目有关的那次。那天她无意中听到几个女生对夏目说三道四。如果是一般的嚼舌根，她是懒得理的。只是那次她们话语中的讥讽和鄙视一下就点着了她的神经，后来事情发展得越来越失去控制，她被气得连『念』都忘了用，结果就是挂了彩回家，还一连几天没能去学校。
但这些事并没有在她的脑海里停留多久。那些女生不喜欢她没关系，她有小兰，有园子；那些陌生人怎么看她都无所谓，没有人能得到全世界人的喜爱；她也很自私，她只要她重视的人不被伤害，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就很幸福。
想着，流萤回视枢的黑眸，道：“我不在乎她们怎么对我，你知道的，她们对我构不成威胁。”
玖兰枢没接话，只是看着那双碧眸良久，末了叹出一口气：“你呀，该说你是聪明过头，还是根本是个神经迟钝的笨蛋？我知道你很强，论打架她们不会是你的对手，但世界上又有谁会愿意整天受人排挤，遭人白眼和误解？而且，你以为你总是一副轻轻松松、散漫又任性的样子，你身边的人就不会发觉你遭受的那些事了吗？你以为他们知道了却能像你一样不在乎吗？”
流萤怔住了，枢的话，让她想起了某些曾被她刻意忽略的情景：每次打完架，回来遇到凌的时候，他看自己的复杂的眼神……好几次在只有和也与她两个人时，和也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夏目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对她冷淡，最后气得她连带无辜的猫老师一起痛骂的情景……还有类，明明是不爱笑不爱说话的人，却总是在那个逃生楼梯里给她讲冷笑话……
原来，大家都知道……
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她……
流萤良久怔在原地，直到枢温柔地在她脸上擦试着什么，她才意识到眼角和颊边的湿润。
“我没有哭！”蓦地低下头，流萤慌乱地用手擦着脸，完全没意识自己此刻正犯着曾经最鄙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误。
玖兰枢却轻笑起来，抓过她在脸上乱抹的手，换上干净柔软的丝帕。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成大花脸的样子……”
“我没有哭！”流萤强调着，狠狠地瞪了玖兰枢一眼，一边迅速抢过丝帕，擦干泪水。
“好了好了～”一直体贴地在一旁保持沉默的一条此刻过来打圆场，“我泡了好喝的红茶，有没有谁想要品尝一下？”
没等人回答，一条已经自动把飘着袅袅热气的红茶端到了两人面前。
流萤顿了一下，端起茶杯。浓郁的茶香随着袅袅上升的热气扑鼻而来，清澈的水面上，倒映着落地窗外的皎洁的圆月。透过月亮，隐约可见杯底未化开的白砂糖颗粒。
喝着香浓温热的红茶，不止口和胃，连心也跟着变得热热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流萤蓦地转头看向枢：“我的事为什么你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玖兰枢似乎怔了一下，默默品着茶，就在流萤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枢缓缓开口道：“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
流萤怔住。
有那么一会儿，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流淌着静谧又有丝异样的气息。
过了很久，流萤才用低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以为你从来只会注视着优姬……”
也不知道玖兰枢有没有听到这句话，总之他没有再接话。
流萤默默喝完杯中的茶，就起身和两人告别，准备回房间。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后面一条一声惊叹：“啊啦啦，这是什么？流萤你又变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
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可什么都没做……
流萤不悦地转身，刚想辩驳，视线却被自己茶杯边上的物体吸引——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月光下的红茶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