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の流萤（综漫）》源紫静

28、第二十八章 温柔的夜

　　枢……和优姬？
　　上树刚坐定，眼角就瞟到正好离自己不远的两人。
　　『我发誓我绝不是故意偷听别人讲话！只是碰巧听力比较优秀罢了……』流萤一边默念，一边倾身过去拉长了耳朵。

　　“优姬，今天也辛苦了～”玖兰枢露出温柔的微笑。虽然枢平时就很温柔，但那种温柔，又和面对优姬时截然不同。怎么说呢？只有面对优姬时，那种温柔才染上了一种名为“疼惜”的色彩……
　　心里有极细微的刺痛。
　　极细微，于是毫不犹豫地忽视。
　　流萤稍稍抓紧了树干，免得自己再次掉下去。
　　“不会，枢学长，这是我应该做的。”优姬害羞地底下头。
　　“优姬……”枢缓缓抬起手，抚上少□□美的下巴，“和我讲话的时候要注视我的眼睛。”
　　“是……枢学长……”有一瞬的逃避，但最终少女的目光还是对上了那对深邃的黑瞳。
　　“这就对了……以后也不能忘记哦～”枢笑了。那一刻，仿佛四周飘落的樱花又重回到枝头绽放。
　　“对了！理事长似乎给你找了个好帮手呢～”枢松开手，说道。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枢刚刚好像朝她这边瞟了一眼？
　　“嗯！碧学姐是很好的人，帮了我和零不少忙！”优姬笑着道。
　　“那就好。如果有事，记得来找我。”
　　“放心吧，只是负责日常的管理，不会有事的！”优姬拍拍胸脯保证。
　　“替我向理事长问好。另外，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下周五去黑主家拜访。”
　　“枢学长要来吃饭吗？太好了！理事长一定也会很高兴的！”优姬高兴地道，想了下又问，“我可以请碧学姐也一起来吗？她很喜欢我做的料理。”
　　“当然可以，优姬想请什么客人都可以。”枢说道。
　　“嗯。”优姬小小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

　　这天，流萤依旧像往常一样在黑主家混吃混喝。晚饭后，优姬走了过来。
　　“碧学姐……”优姬开口。
　　“有事吗？”流萤依旧低着头，捏着小纠的鸟喙，不让它打饱嗝。
　　“明天枢学长会来家里吃饭，碧学姐也会留下来吧？”优姬道。
　　流萤松开手，抬头微笑：“为什么？”
　　“为什么？”优姬不解地重复。
　　“玖兰学长是你们重要的家人吧？我这样的外人留下来，不是很不和谐？”流萤依旧微笑着看她。
　　“因为碧学姐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啊！而且枢学长也说欢迎……”
　　“你错了哦～优姬，”流萤竖起食指摇了摇，小纠“咕噜”一声掉到了地上。
　　“枢学长他不是欢迎我，只是不在意。因为我是对优姬无害的人，所以他才允许我的存在。我是否出席，对他来说无足轻重。”流萤缓缓道，没有理会优姬迷惑又有些不平的目光，“总之，优姬你只要想着明天做什么好吃的就行了。明天我和人有约，下次再来品尝优姬的手艺吧～”流萤伸手摸摸优姬的头。
　　优姬紧抿了唇，没有说话。锥生零却在旁边插话道：“有约？和谁？”
　　“哟，小零零对我的事有兴趣？”流萤恢复平时的表情，嘴角上翘一个弧度，挑眉看零。
　　“才不会！只是觉得，像你这么野蛮又无赖的人，怎么会有人约你？”零一脸鄙夷。
　　“切～追本小姐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
　　“有证据吗？我怎么都没看出来？”
　　“证据当然——”流萤话说一半却卡在了那里，“有”字没说出口。好像、似乎，她确实拿不出证据啊……之前那叠情书被达也扔进焚烧炉之后，她就再也没收到情书了。因为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所以之前都没发现。现在想想，她的人气下降得还真快啊……真是，越想越不爽了。
　　“怎么不说话了？”零眼里有笑意。
　　这家伙，开始幸灾乐祸了！
　　流萤恨恨地哼了一声，起身走向大门。
　　“我回去了！”
　　“唉？”优姬反应过来，快步跟上来，“碧学姐不再多坐一会儿吗？”
　　“我突然想起还要回去监督某人打扫卫生。”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达也欠她一年的家务活，现在平均每三天来一次。由于她现在基本都在黑主家混吃，所以就直接把家里的钥匙给了达也。这样说来的话，她还没看过达也在她家做家务的情景呢。
　　“那么，请路上小心，碧学姐。”优姬站在门口挥挥手。
　　流萤也摆摆手，走入夜色中。

　　远远就看见家里黑漆漆的一片，以及和她家形成鲜明对比的灯火辉煌的上杉家。
　　达也已经回去了吗？凌好像也不在家，这么说，今天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人。流萤擤擤鼻子，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不想开灯。反正在鲸鱼岛的时候多少培养了在黑暗中看物的能力。
　　换了拖鞋，流萤拎了书包上楼。
　　开门，放下包，然后直接把自己扔床上。
　　……嗯？怎么感觉床变小了？
　　流萤下意识地伸手朝身边摸去。
　　这是什么……热热的，有弹性，有高低起伏，还会出气……
　　出……出气？！刚意识到些什么，手就摸到了一个柔软的，温热的……
　　流萤像触了电似的把手缩回来，迅速起身看过去，撞入一对炯炯的黑色眼眸。
　　空气凝滞了两秒，然后，高音飙起——
　　“上—杉—达—也！”右脚用力踹出，房间里响起“哐当”一声巨响，“你在我床上想干嘛？！”
　　流萤怒气腾腾地叉腰站在床边，等了好一会儿，却没见被踹下去的人有任何反应，连一声喊疼都没有。
　　流萤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开了灯走过去，看到达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刚想开口问他搞什么鬼，流萤注意到他的眼睛，寂静好像一潭深水，里面满满的都是委屈和哀怨。
　　心中一惊，流萤连忙过去扶起达也。
　　“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达也却依旧紧抿着唇，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流萤。突然，他的视线转到流萤身后，瞳孔骤然收缩。流萤一怔，身体已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自动地朝旁边跳了开去。
　　“砰——！”墙上落下许多粉，一个大洞赫然显现。
　　流萤愣了愣，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褐色的报童帽下，一张脸削瘦而苍白得令人心惊，凌乱的黑发遮住了他的容貌，唯一能看清的，是那双目光锐利而坚定的湛蓝双眸。
　　少年的手缓缓移动了一个角度，指尖指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流萤。
　　“不想死，就不要动。”少年低声威胁，眼睛依旧牢牢盯着流萤，左手却是更紧地抓住了胸口的衣服。流萤这才意识到，虽然他依旧站得很直，但全身的颤抖却是无法抑制。
　　流萤刚想抬脚走过去，少年的手就立刻抬高了些，低吼道：“不要动！否则我就要动手了。”
　　流萤连忙止住脚步。
　　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却又倔强如小兽的少年，流萤心里泛起一阵疼痛。
　　握紧了拳，流萤轻声呼唤：“宵风……”
　　少年眸色一紧，目光更为警惕：“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不要怕，我不是敌人。”流萤继续说道，“我和雪见是朋友，我不会伤害你的，让我过去好吗？”雪见是宵风的搭档，同时也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希望此时雪见的名字能让宵风解除防备……
　　宵风果然产生了动摇。犹豫了一会儿，宵风最终缓缓放下了手，但仍低声威胁：“如果你骗我，我会立马杀死你。”
　　“好。”流萤应着，快步走过去，将将宵风扶到椅子上坐下。
　　“你对他使用了气罗之术吧？”流萤回头指指达也，“替他解开吧。他只是个普通人，没必要把他牵扯进来。”
　　宵风望了达也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对着达也抬起手。
　　“解印！”
　　达也刚被解除气罗之术，立马就从地上跳起来，一把将流萤拉离宵风身边。
　　“不要靠近他！他很危险！”达也低吼。
　　感觉到疼痛，流萤低头看向自己被达也拉住的手腕，上面已然出现了几条红痕。
　　还是第一次看到达也如此紧张的样子呢……
　　流萤微笑着，轻轻拍了拍达也的手，道：“不要紧的，宵风不是敌人。”
　　达也明显不信，相反还更激动了：“流萤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比他更危险的人物了！趁他还……”
　　达也的话消失在流萤的掌心。
　　“相信我，达也。”流萤捂着达也的嘴，轻声道，“你先回家吧，今天的事以后再跟你解释。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过了好一会儿，达也才沉默地点了点头。
　　见达也走向门口，流萤连忙回到宵风身边。
　　宵风闭着眼睛，看起来非常疲惫，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着。
　　“宵风……”流萤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忍不住就红了眼眶，“不用怕，我现在就替你治疗！”
　　流萤拿出挂在颈间的萤石，放到宵风伤口上方。
　　“你要干什么？”宵风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睁开眼警惕地看着她。
　　“替你疗伤。”流萤摊开手，手心躺着被淡淡的光晕笼罩的白色石头， “这是萤石。看到里面的雾状丝絮了吗？它有治愈能力。”
　　在流萤解释的时候，萤石发出的光渐渐变强。萤石下方被扩大的光晕笼罩的地方，血迹开始消褪，伤口开始愈合。
　　宵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缓缓松开了手。

　　宵风的伤势比表面看起来的更为严重。
　　半小时后，萤石完全变回透明。宵风身上的伤虽基本都已痊愈，但伤痕依旧存在。
　　流萤歉疚地转向宵风，道：“对不起，目前只能治到这样……”如果萤石能量充足，应该是能恢复到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的……
　　宵风抬起手臂活动了下，没再说什么，起身就走。
　　流萤急忙一把拉住他：“你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淡漠的声音。
　　“今晚就留下来吧，虽然治好了伤口，但疲惫是去不掉的。”
　　“放手。”
　　“我不。”流萤的倔劲也上来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宵风回头，与她四目相对。
　　“我会杀了你。”宵风的眼神变得凌冽。
　　“你不会。”流萤定了下，绽开笑容，道，“如果你真的要杀我，就不会这么麻烦地告诉我了。”
　　宵风没有接话，却也没有再挣脱流萤的手。
　　笑容更加灿烂，流萤拉着宵风走出房间：“这才是个好孩子！那么，我们就先从洗澡开始吧～”
　　宵风：“……”

　　“水放好了，你先进去洗，我去帮你拿换洗的衣服。”流萤笑眯眯地把宵风推进浴室，关上门。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里面有动静。
　　“你如果自己不动手，我可要进来替你脱了啊～”靠在墙上对里面喊。
　　里面这才渐渐有了声音。
　　流萤笑了笑，退出去，走进凌的房间。
　　拿了衣服回来，浴室里又没了动静。但从磨砂玻璃门上的影子看，应该是已经乖乖泡在浴缸里了。
　　流萤放下衣服，靠着移门坐到地上。
　　“喂……”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宵风低低的声音。
　　“嗯？”流萤答。
　　“……那块石头很特别。”
　　“嗯，萤石有治愈能力，但是只有我能使用。刚才那里面的雾状丝絮，就是我的气储存在里面形成的；当萤石变得完全透明，它就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流萤解释道，顿了一下，问，“你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宵风能使用禁术气罗，谁又能伤他那么重？除非……
　　“你认识壬晴吗？”
　　除非他已经过度使用气罗，生命所剩无几……
　　“是谁？”
　　两人还没相遇？太好了，还有时间……
　　“不，没什么……”流萤松口气，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群人对我使用了奇怪的巫术，我无法使用气罗。”
　　原来如此……气罗是宵风最有利的武器，无法使用气罗，宵风的战斗力一定被大幅削弱。
　　“那个……我饿了……”宵风的声音突然低了很多。
　　流萤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流萤不禁笑起来，这样的宵风就像个别扭的小孩，透着说不出的可爱！只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这就去做，衣服就在门口，你自己拿。”
　　流萤迅速起身下楼。
　　可刚踏进厨房，流萤就愣住了。
　　做饭……貌似她不擅长那玩意儿啊……
　　一时冲动说错话了，这下该怎么办？

　　在厨房捣鼓了N久锅碗瓢盆后，流萤才突然想起宵风还没下楼。
　　这么长时间也应该洗好了吧……
　　难道他偷偷跑掉了！？
　　流萤心中一紧，急忙扔了勺子跑上楼。
　　浴室里望了一圈，没人影；凌的房间看了下，也没人；最后打开自己的房门……
　　一个穿着天蓝色睡衣的削瘦身影卧在床上一动不动。
　　流萤松了口气：原来是睡着了……
　　算了，这样也好，省得让他吃她那糟糕的饭菜。
　　他一定战斗得很辛苦，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流萤走进去，将毯子轻轻盖到宵风身上。
　　“希望你做个好梦。”
　　轻轻走出去，带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