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番外(一) 上杉达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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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改变，始于那一天。
那天，罕见的，她感冒了，没来上学。有些在意，因为从小到大，我、和也、小南、萤四人之中，就数她身体最好，一点小病都没生过，每天都活蹦乱跳的精神得很。不过我也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凭她的体质加上又躺了一天，应该很快就能好吧。
但是当我和和也在家门前碰到她，看到她不好好在家呆着还跑出去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时，我就感到有些生气。和也朝她打招呼，我在一旁没有说话。
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
她说“你好，上杉”。
她有叫过我们上杉吗？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只叫我们“达也”、“和也”。
这样的话语，仿佛第一次见面。
而其实我们是青梅竹马，从3岁开始，除了吃饭睡觉，我们几乎时刻在一起。上了学后更是如此。
另外，我没有忽略她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和也对他自我介绍。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我对他没兴趣。
自那天起，我渐渐感到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她变了，说不上来是哪里，但总觉得不像以前的萤。但又好像没变。因为她还是老样子，毒舌，鬼精灵，不温柔，不淑女，很懒，上课总是睡觉，成绩却出奇地好。她给人感觉像一阵风，四处漫游，谁也留不住；又像一只高傲的猫，高兴时会蹭到你脚边，不高兴时头一昂完全不甩你！
她一如既往地喜欢跟我抬杠，和小南一样，她会用钦佩欣赏的目光看和也，对我却从不抱什么期望。但有时候想想，她其实有时也会站在我这边。和也说小南善解人意，不过我觉得有时候，比起温柔的小南，萤更了解我。
比如她不会阻止我看穿超短裙的女歌星，不会逼我要像和也一样努力，会在接力赛前和我一起晒太阳晒到迷迷糊糊，会很放心地靠在我身上睡觉……有时和也和小南在书房做作业，我和她却在一旁看漫画；不过考试前她会帮我复习，虽然指望不上她的课堂笔记但她的讲解总是很清楚……和她在一起感觉很轻松很惬意，又不必担心会过头，因为她分寸总是掌握得很好。
萤许多方面很强，但有个致命的缺点——不会烧菜。难道她没听过一句话，叫“要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吗？可她却连个白粥都烧不好。真替她未来的老公担心。
伯父伯母不在，于是她几乎每天都来我家蹭饭；吃过晚饭后，她会帮老妈洗碗。
因为我很善良，所以我好心帮她一起洗。
那次，她问我：“上杉达也，你怎么每次开口都揭我短？！”
“其实我偶尔也想夸赞你一下啊～你不给我机会嘛。”我笑着答。
她瞪了我一眼，没说话，明显很郁闷的样子。
我的心情却好起来，因为能让她郁闷的机会并不多。
我哼起了小调～洗碗，似乎也不是一件那么令人讨厌的事情～
我一直都自认为很了解她，不过最近却发现，她有那么多我没见过的一面。
她和铃木的关系那么好吗？她一向很懒，对不感兴趣的事从不关心，这次却答应代替铃木跑步，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以为她只是勉强答应下来，但到了场上，我却发现她是认真的，认真地用尽全力在跑。她从最后一名追到第二名，然后将棒子传给了我。看着她因为剧烈运动而红润的脸和从颊边滚落的汗珠，我的脚第一次想起了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和也在我前面，他很多事情都在我前面，对此我早已习惯；不过这次，我却必须超过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唯一浮现的，是她刚才奋力奔跑的身影。
然而——
过程是美好的。
结果是不幸的。
由于我之前偷懒一次练习都没参加过，所以在最后还有半圈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毫无悬念地输掉了比赛，帮助和也他们班得到了冠军。萤很生气，非常生气。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错，所以毫无怨言地任她发泄。
最后在和也和小南的劝说下，萤消了气。
因为我平时缺乏锻炼，这次又太过拼命，所以导致浑身肌肉酸痛。小南要帮我按摩，我支吾着抬眼看萤，萤却没有说话。其实我更希望萤帮我按摩。不过我知道那是奢望，萤才不会做那么温柔的事情——她只会在我背上踩上两脚。
我们三人打闹着，萤却走出了房间。无论是整人还是看戏，萤在我们面前总是快乐的表情，直到最近我才发现，可能萤也不是总是快乐的；只是，她不愿让我们看到。
萤参加接力赛已经很出乎我意料了，可她现在居然还要加入体操部？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者说那个体操部的学姐是怎么想的？她是碧流萤，不是浅苍南，就像我是达也不是和也一样！虽然那位学姐是位大美女，可是我第一次对美女失去了兴趣。
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种强烈的排斥与反感，其实是因为我担心萤。
事情一再朝着与愿望相反的方向发展。因为我的一句话，萤和我打了赌，还开始拼命练习体操。看到她每天累得走路都走不稳的样子，我就有些后悔。可是撤销赌约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只能眼睁睁地在一旁看她拼命努力。
和也对我说：“哥，你太不了解萤的事了。萤真可怜……”
是这样吗？我一直认为比起伯父伯母，我可能还更了解萤。难道其实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萤比赛那天，我去了现场。
站得位置很远，角度也不好；但她出色的表现，仍使我感到万分震惊。可能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她是一个女孩：有着漂亮甚至称得上出众的脸，有着纤细柔软凹凸有致的身体，有着轻盈灵巧温柔迷人的气质……绳、棒、球、圈，在她手里就像听话乖顺的孩子，配合默契，天衣无缝。她看起来更加完美，散发出的夺目光芒，耀得我几乎就要睁不开眼睛！
我看到她的视线，我知道她在找我，但我却不自觉地躲了起来，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不明白理由。
她没等比赛结束就离开了，和风鸟院还有铃木、毛利一起，很欢快的样子。看着他们走在一起远去的背影，我第一次有些理解和也的话。
或许离她最近的，一直都不是自己……
那次的运动会使许多人注意到了萤，而这次的体操赛却使她完全成为了名人。同时围着她转的“苍蝇蚊子”也多了起来，莫名地，我感到很生气。
“奇怪，我为什么要生气？这又不关我的事……”
明明这样想的，却依旧压制不住窜上来的怒气。造成的结果就是，我把男生写给她的情书全部扔进了焚烧炉。萤为此和我冷战了好几天。
不过即使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年级里开始投票选最受欢迎的男女生，建太他们跑来找我，让我投票。我看到名单上的暂时票数，小南第一，萤第二。我没有立刻投票，只是觉得，萤不可能超过小南。或者更确切地说，我不希望她超过小南。
下午的时候，小南跑来找我。
“你要感谢我哦～因为我投了达也你一票。”小南说。
我愣了一下，因为我没想到小南会投票给我。她不是应该投给和也吗？毕竟从小时候起，他们就是公认的一对。
“因为如果身为人气最高的上杉和也的哥哥，却一票都没得，不是太可怜了吗？看我多善良。”小南带点玩笑的声音。
“切，又没人拜托你～”其实我是有点高兴的，毕竟我也能得到一票。只是我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我转身进了教室。
萤坐在座位上，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走回座位。
“要不要我也给你同情的一票？”萤问，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我，眨了眨，睫毛随之颤动，仿佛黑色的蝴蝶扇动了它的羽翼。
“好啊，为什么不要？我先在这里谢谢你好了～”我嬉笑着道。
萤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转头趴回桌上。
我并不认为她会真的投给我，我也不知道她会投给谁。萤一向很有主见，她应该也有自己欣赏的男生吧？会投给和也吗？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一直很好……
没过多久，榜单就出来了。女生第一名是小南，流萤差了她一票。
只有我知道，那一票是谁的。
我本是这么以为的，我没料到，她也知道。
萤站在榜单前，看着上面的名字露出戏谑的表情。然后她转头，问我：
“达也，你投给了谁？”
沉默，我只能沉默。因为我说不出口。
“算了，反正我对这个也没兴趣。”萤轻松地笑着，摆摆手，离开。可是在她转头的一瞬，我看到了她脸上受伤的表情——很痛，连带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第一次知道，原来所谓的“心痛”，就是这样的感觉。
对不起，萤，因为我的自私，没有投给你那一票；我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你，我希望停留在你身上的，只有我一个人的目光。我想让萤，只属于我一个人……
伤害你了，对不起，萤。
“让开，不要挡道。”一个高昂的女生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头，看到男生的榜单也贴了出来。
第一名是和也，毫无悬念。
视线下移，到最后一行……“上杉达也，2票”。
“达也，你也有两票啊，很了不起嘛！”建太他们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
“嗯~还有其他人投票给你啊……”小南也走了过来，说道。
后来她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到；脑海中浮现的，只有萤那个受伤的表情……
还来得及吗？还来得及弥补吗？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一定要把这次的错误弥补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番外(一) 上杉达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