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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二十四个梦（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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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参加通灵王大赛，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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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百年一次的通灵者大赛，在某个活了三辈子的大阴阳师眼里，和小孩子的玩闹没差太多。
甚至参赛者们的资质一次比一次更不堪入目，真的是什么东西都敢自称通灵者了。这次通灵者大赛没几个有用的，着实是无趣。
麻仓好干脆抱着游玩的态度以正式参赛者的身份加入其中，毕竟五百年一遇的罗睺星属实难得一见，给上几分薄面，也不枉来一趟。
这此通灵大赛唯一的值得期待就是他的此次转生身份的双胞胎弟弟麻仓叶身上。说是胞弟，实则是转生时没预料到投胎投的是双胞胎，误打误撞把自己灵魂分裂成了两半。
在胚胎状态强行融合灵魂，会有生出畸形胎儿的风险，于是他干脆顺其自然，选择作为双胞胎出生。
以他的意识为主体的这半灵魂自然是占据了前世绝大部分的力量，而不得不分出去的另一半灵魂却连前世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完全是个新生的小生命。
他降生时，他的半个灵魂还在娘胎里，还没等这个“胞弟”诞生，麻仓家就已经排兵布阵，准备动手扼杀他了，其中一个是他这辈子血缘上的父亲，另一个是他爷爷。
要不是他留了一手，哪怕以火灵的力量大量流失作为代价，也要把它变成伴生持有灵，让自己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他这辈子可能刚出生就栽在产房里了。
差不多退化成素灵的火灵的力量虽然大打折扣，但是威慑这些对他忌惮不已的家伙还是做得到的。哪怕一千年过去，他“麻仓叶王”的威名犹在。
只可惜离开时没能带走自己的另一半灵魂，只好暂时“寄养”在麻仓家了。
说到底这另外半个灵魂还是会踏上通灵者这条大路。既然是命定的通灵者，那他们必将会在通灵者大赛上再次相遇。
和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分开十多年是什么感受？反正麻仓好在前往帕奇村的一路上走走停停，甚至会特意滞留一会儿，等一等状况百出的麻仓叶小队，都是为了逗一逗他这个弟弟，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看着这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感受着这个相同波动的灵魂，做出各种自己绝无可能的行为，属实是新奇极了。
听下属出点稀奇古怪的馊主意，折腾一下他那个倒霉弟弟，也算是这无聊的通灵大赛中难得的一点乐子了。
直到那个少女的到来打破了他悠哉的现状。
麻仓好改变主意了，他决定立即去往帕契村，用最快的速度拿下精灵王。
从蓝色洞窟离开后，麻仓好毫不拖沓地在帕契村找了一处落脚点，迅速安顿下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她。
毕竟她虽然没有察觉，可实际上自己的状况可不乐观。
难得见到那么有趣的灵魂，就这样溃散掉也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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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跑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试图追上那个一闪而过的大块头男人。好在那个橄榄球头盔实在是太显眼了，我这才没有跟丢。
顺着那边的方向走，不知不觉中，周围的氛围逐渐奇怪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的通灵者们神色都不太自然，隐隐透出种拔刃张弩的感觉，警惕地打量着周边，像是猜忌，又像是担心什么神出鬼没的存在。
人人皆是惊弓之鸟，紧张地注视着某个方向。那也正是我要前往的方向。
我只听到些微压来自周围的低了声音的只言片语，“那就是……此次通灵大赛的………”
“看着可真是不是个善茬。”
“那就是传闻中的那个麻仓叶王吗……真是可怕的威慑力。”
“正面交手根本不可能赢得了那种怪物，有他在谁能当上通灵王？除非……”
“也不是没可能。你听说了吗？已有别的组织在暗地接触其他参赛者了……这次的通灵大赛已经明确地分成了几个派系，你要加入其中一个吗？”
我循着声音望去，又一时分不出究竟是谁在说话，只看到那些形形色色的通灵者们交头接耳地在背地里议论着什么，在混乱的人群中，各种似是不怀好意又或忌惮恐惧的眼神在交汇着，物以类聚地结成了某种同盟。
仅仅是作为旁观者听到一些风吹草动的背地里的动静，就已经让我不太舒服了。
那若是被众人明枪暗箭地议论着的那个中心人物有读心的能力呢？
那必定是听到最烂最不堪的东西了。毕竟当一个人在吵架的时候说出一句脏话时，还有十句是憋在肚子里来不及发挥的，真正难听的话还在后头呢。
“话说回来，为什么星组那群家伙天天在这里堵着不让人通行？还在征集手下？他们队伍的人数不是早就够了吗？在找什么呢！搞得大家都不敢从那边过去了。”
某个带着不满的嚷嚷打断了我有些漂浮的思绪。
我顿时有种惊醒的顿悟感——星组，好大人的队伍，在这里驻留了几天？难不成是在等我？
我越想，就逐渐有种焦急爬上背后。
很难想象麻仓好这样的人会待在人流中，那一定是一种如坐针毡的难受感觉。
于是我不知不觉中，由小跑变成了有些慌不择路地大步向那个众人避讳不及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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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日的等待后，好大人终于见到了他寻找多日的人。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过来的，看起来气喘吁吁的。脸色有些发白，一双黑黢黢眼睛在他们之间迅速巡视了一番，然后找到了目标似的，盯着好大人直勾勾地看着，忽然长舒了一口气。
对此，某个年纪稍小的少年通灵者看着就来气。
他紧簇着眉头，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好不容易找回队伍的少女，心里越发不平衡。
自从那个黑发的小丫头来了，好大人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行程速度，着急赶往帕契村。
她在蓝色洞窟里分明是自个儿走丢了，为什么还要去找那种实力不济的家伙！照理来说，实力越强的通灵者在见识过伟大精神后，从幻境中苏醒的速度就越快。
居然丢了三天，怕不是没通过伟大精神的测试吧。
本来以为她是在蓝色洞窟里接受洗礼后醒不过来了，或者是死在了哪个路边角落，没想到她还能自己跑回来了，真是气人！
想到这里，少年通灵者眼中不由得带了点鄙夷。
看样子是光是持有灵强大，自身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羸弱的通灵者罢了。
好大人的注意力凭什么放在她身上，真是让人不快！他有哪儿比不过吗？明明是他更优秀才对！
之前那场一对多的单挑就是一场闹剧！他们所有人都没当真，都站着看笑话，想着凭他们这人数，谅她也不敢冒着被所有人敌对的风险贸然动手，没想到她居然毫不犹豫地直接下狠手！
要不是她耍了点小聪明，趁人轻敌就全力攻击，他才不会倒得那么狼狈呢！
越是这样想，那种不快的感觉就越挥之不去。
他非得找个机会打一场，扳回一局才行，把她赶走，不，干脆干掉好了。
强者捏死弱者，好大人是不会说什么的。
毕竟只有强者才配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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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那里，一眼就找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好大人。
这位闻名千年的大阴阳师见我独自寻到这里，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微微一笑，对我点头，示意我到他面前来。
就在这时，他微微侧耳，似是在风和日丽的小曲儿中听到了什么不悦耳的杂音，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忽而又舒展开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从他稍稍摇曳的长长鬓发中察觉到他在微微摇头，笑容中带了点无奈，也不知道是在调笑谁。
我有些疑惑地环视了一下周围，想要找出是什么让他忽然发笑。
是周围探头探脑又遮遮掩掩的说闲话的通灵者们？
是时不时“偶然”路过附近的帕契族祭祀？
还是……？
“咦，咱们这是不是少了谁……？”我瞅着好大人身后像背景板一样老老实实站桩的手下们，隐隐约约觉得少了一两个人。“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两个遵循好大人的命令，去给叶大人制造试炼了。”回答我的是队里面那个看着块头最大最唬人，实际上最好相处的橄榄球员比尔。一路上他总是默默无闻地忙前忙后，做扎营、收集露营柴火之类的杂事，很可靠的大家伙。
制造试炼，听到这话，我嘴角不由得一抽，是去叫他去送经验了吧？
低情商：送经验。
高情商：制造试炼。
“要不是你拖拖拉拉，大家还得分散人手去找你，去的人应该再多一点才对。现在好，还错过了最好的埋伏时机。”一道充满了遮不住的不屑和嫌弃的少年声音传来。
我扭头看去，是一个齐耳短发的黑发小少年，穿这一身优雅的西式小礼服，明明留着一个很乖巧的齐耳发型，言行举止却截然相反，脸上时常挂着讥讽的表情，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刺头样子。这个家伙我有点印象，是叫谁来着？
“他们现在估计是去西边的镇子设下陷阱了。根据欧帕裘的占卜，叶大人会出现在那里。”比尔补充了一句。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电光石火之间想起了某种悖论，惊恐地扭头去看那个嘲讽脸的黑发小少年，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家伙不是那个谁，那个谁，式神是个反伤镜子怪的通灵者吗？因为年代有些久远，我都记不清他的名字了，但是因为他在剧情中贱嗖嗖的拉仇恨行为，我倒是颇有印象。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这个角色出现在这里，意味着我的梦境一定是出了某种重大偏差。
所有的梦境都是基于我最熟悉的记忆构成的。虽然说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前看到的东西有一定概率会被映射到梦中，但保不齐会出现一些偏差。
得知我童年时候最喜欢的《通灵王》居然翻拍了结局，于是我兴致冲冲、翻来覆去地琢磨着这苦等多年的新篇章，毕竟这爷青回可不是谁都盼得到的啊！
可万万没想到，夜幕降临，我满心欢喜以为即将迎来新的世界，结果还是来到了那个“过去的世界”。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世界是构筑于我最熟悉的那个旧的通灵王世界。我整天整夜死守着电脑追新版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喂！！
我不死心地扭头去盘点麻仓好身后站着的手下们，好家伙，全是旧世界的“老成员”。也不能说人员构成有什么大变动吧，就是有那么个别人不太一样，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没察觉其中的差异。这差的可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个世界啊！
就是这么一点点差异，就跟平行世界没什么两样了。毕竟结局可是HE和BE的天差地别。
我顿时有种美梦即将破裂的感觉。
我早该察觉的，从进入到伟大精神的虚构世界开始，我就该意识到的。
这不啥新的世界，这是旧的噩梦！！
而这个旧噩梦，大抵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不尽人意”吧。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结局时，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却从这短短的二十几分钟内看到了一个人最悲惨最绝望的结局。我当时还不理解人心善变，但这个结局着实让我郁郁寡欢了好几日。
我不要再度回到我不喜欢的那个结局！好不容易盼了这么多年才等到的新结局，却又要梦回过去吗？你知道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物一步步走入众亲叛离、跌入深渊，在歇斯底里中走向末路对我幼小的心灵来说是多么大的阴影吗？
看似主角打败了大反派，世界恢复了和平，可我就是难以释怀。
因为我既喜欢主角又喜欢反派，这无疑是让自己置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也正因为如此，然而哪怕是新的结局，对我而言并不是最好的结局，也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遗憾。
难道我不能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局吗？
哪怕它可能不是正确的，但它一定是我想要的。
一个小小的声音忽然从我心底冒了出来——要是这个结局是千夫所指之向，是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的彼端呢？
毕竟麻仓好可不是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完美受害者，他可是个不服者杀无赦的反派啊。
……
……
……开什么玩笑！我忽然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忽然升起的犹豫与踌躇。
我的梦境我做主！不就是为了肆意妄为我才追逐这些虚幻的美梦吗？我是要看清自己的本性才进入这些梦境中的，我当然要肆意地释放自己的欲望啊！
思绪千回百转，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次，由我亲自来守护我最爱的角色的结局！！
我必定打出个完美结局！
想到这里，我顿时铆足了劲，浑身充斥着跃跃欲动的干劲。
要改变整个剧情的命运，得尝试从配角开始。
我目光一转，立即根据目前的剧情进度制定了目标。首先，得把马上要送人头了的好大人的某个手下救下来才行。
“好大人，我能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帮的上忙的地方吗？”我双手合十，恳求道，“耽搁了大家这么长时间，怪不好意思的，让我出点力吧！”
对于我马不停蹄地想要赶往下一个地方，麻仓好有些诧异，“你用不着管这件事，让他们去做就行了。”
“可我的时间真的很紧急，”我呐呐道，“我得做些什么才行……”
“时间……吗。”这位少年模样的大阴阳师凝视着我，略微沉默了一阵，似乎在想什么，最终还是颔首同意了。“你们几个，给黑音带路吧。”
得到好大人的首肯，我立即准备动身。
“现在去了又能怎么样？要是你再磨蹭一点，比尔他们就只能跟着保利斯那个神经质吸血鬼一起在遗迹入口埋伏了。多亏你，拖累了所有人的后腿。”见我立马想走，这个齐耳发小礼服的少年通灵者又是一顿阴阳怪气，“就你这样连走出伟大精神幻境都花了那么长时间的废物，根本来不及赶过去吧？”
我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回想着新旧通灵王世界的对比，不不不，一定还来得及，这一定还有什么破局的关键的！
遗迹入口，埋伏……
主角队的第一场战斗应该是和谁、在哪发生来着？
此时我脑子中一片混乱，我一定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意识到了什么——剧情已经发生变化了，新的转机来了，我必须马上抓住它！
一想到这里，我立即加了脚步。时间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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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你这家伙知道保利斯去埋伏的那个镇子离这里有多远吗？等你这样慢悠悠地赶过去，战斗早就结束了。”
“等我们过去，要么是麻仓叶的几个同伴死了，要么是保利斯死了，为什么还要去？去那里收尸吗？根本毫无意义。”
才离开好大人一段路，那个齐耳发的礼服少年就按耐不住，开始露出另一副嘴脸了。
我当然看得出他心生不满，被好大人指使着去干一件完全不想去做的事情，他就差把“凭什么”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于是他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眼神也不愿意给一个。
此时他突然停下来，导致整个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只有不明所以的我还在往前走。
“那个镇子是在这个方向吗？”见大家都不走了，我只好扭头看向比尔，向他问路。
“是的，离开帕契村后沿着山脉的方向直走，要越过一两座山头，就能看到那个镇子了。保利斯走之前说过最后想要为自己放一场盛大的电影，所以他估计是准备把电影院当作战场吧。只是往那边赶少说要半天路程。”这个穿着橄榄球服的大块头壮汉老实答道。
闻言，得到具体答案的我满意地点点头，“谢了，比尔。时间确实很紧迫，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我就喜欢和这种性格宽厚的人打交道。
比尔这个大家伙人真的挺好的，也没有因为我是后来加入好大人的队伍而排挤我，对我总是一视同仁。这也更加坚定了我一定要在这场通灵者大赛中保住他的决心。
那个礼服少年见我完全不搭理他，他眉头有那么一瞬间拧出了一个狰狞的眼神，又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背过身去，两手搭在后脑勺，若无其事地说，“我才懒得奉陪这种无聊的行为，我先回去了。还不如呆在好大人身边呢。”
“阿希尔！”比尔提高嗓音喊了那个礼服少年的名字，似有警告的味道。
“要去你们自己去，别扯上我。保利斯那个家伙也不见得喜欢被人打搅战斗吧。”阿希尔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自顾自地要沿着原路返回。
见有一个带头的，剩下的几人也犹豫起来。
“确实，本就没什么去的必要。”戴着墨西哥宽檐帽的男人点了点头。
“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又累又要出汗，我可不想搞脏我的裙子。”说话的是花组的三个女通灵者之一，那个穿着黑裙子的金发双马尾少女。
已经走出几步的我站住了，回头看去，他们站在另一头看着我，并没有谁跟上来。
据我所知，好大人的手下多数是独行侠，我行我素，脾气也不太好，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很深厚的交情，只有几个女生抱团而已，所谓的同伴之间也没什么团队的大局观。
对他们来说一个吃了败仗的手下没有什么营救的价值，只会被抛弃。
只是旧人逝去，又添新人罢了。
他们只是冷漠地注视着同伴的死亡，或者说每个人都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
我站在这里，看着他们，忽然有种疲惫感油然而生。
明明只是几步之遥，却好像隔着一个世界。
哦，确实没错，我和他们在各种意义上都隔着一个世界。我又释然了。
“你们几个，这可是好大人的命令！”比尔看起来有些生气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摆了摆手，“我自己一个人也行。再说了，本来就是我自己任性，想要参一手，不关他们的事。”
“你也别跟来了吧。在这等我回来就好。”我耸了耸肩，摊手道，“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黑音，你确定吗？”比尔这下也犹豫起来了。
我再次点头，只想快点把他们都支开，“我确定。要是害怕好大人责怪你们，你们就说是我的决定就好了。以好大人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
“既然她自己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别跟着去了，免得她嫌我们碍事。”见我这么说，阿希尔立即搭腔，生怕我反悔似的。
见状，剩下几人也不再犹豫，转头就走。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笑，朝着时而回头看我一眼的比尔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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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赶到比尔所说的那个镇子的电影院附近时，我远远地听到电影院隔壁的教堂传来墙壁被撞碎的声音。
我闻声望去，看见那有些破败的老旧教堂的门口倒着几个伤痕累累的女通灵者们，不省人事。
看她们倒下的方向，毫无疑问，她们昏迷前是想要阻止谁进入教堂里，只是很遗憾，她们没能成功。
教堂门口是不知谁临时搭建起的探照大灯，直冲着教堂的大门，发出刺眼的光亮。可能是认为吸血鬼惧光，才这么有备而来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的猎杀。
隔壁电影院的地上斜斜地倒着一张电影院的海报立牌，也许是被风吹倒了。上面的《德拉古吸血鬼》的海报沾上了尘土。
我意识到故事即将进入尾声，立即想要冲进教堂里去，阻止那个因为吸血鬼之名悲惨了一生的通灵者的最终落幕。
就在我即将迈进教堂时，倒在门边的那个年纪最小的小女孩，头上粉色发箍很是惹眼。戴着这样发饰的多数是活泼可爱的孩子，而这样的孩子此时却以一副脏兮兮的姿态倒在路边，这使我感到一种荒谬感。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看起来奄奄一息，却还强睁着眼睛，抓住我的小腿，用发哑的嗓子挣扎着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救……救…他，救救李塞鲁大人，求求……你了。”
尽全力去说完这句话，她就软软地倒下去了。
我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好我用了一点非常手段来赶路，否则真的花上半天时间赶路，一定会来晚的，奇异博士爱用的这招魔法传送门是有原因的。
教堂的大门是敞开的，里面一片狼藉。
映入我眼中的可以称之为史诗级的画面——
盛大的神圣光辉下，数尊华丽的白色机甲模样、头顶光环的超灵体伫立在一群白色制服的队伍身后，浑身散发着空灵飘渺的淡金色光芒。
那耀眼的光芒把这空旷的教堂照得如同白日般光亮，甚至有种直视太阳般的刺眼感，机械的冰冷与神性的光辉融洽地结合在了一起，造就了这些被誉为“天使”的持有灵。
纤细优雅的体格与精密复杂的构造，真让人移不开眼。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很美的持有灵。
最中间的白色机甲超灵体，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中世纪长剑，剑的尖端指向它即将制裁的的罪人。
可那苍白的吸血鬼，保利斯·切贝斯·德古拉，正以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挡在了审判与制裁的利刃前，企图用他的胸膛挡下这致命一击。
他身后是瘫坐在地上的麻仓叶，那张酷似好大人的面容上凝固着震撼，难以置信，以及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时的绝望。
在那十几米高的巨大持有灵手中的大剑衬托下，人是那么的渺小。
真是戏剧化的一幕。
面对天使的制裁，邪恶的吸血鬼想要保护人类。
真是好生荒唐。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绚丽的超灵体，不由得看入迷了，等我意识到我是来干什么的，已经有点晚了。
那柄神兵利器此刻正缓缓刺向那褴褛斗篷的吸血鬼。
等等！停下，快停下！！停停停！！！
我惊恐地伸出手去，想要挽留什么。
别，别，别啊！！这可是我改变剧情的重要契机啊！！这个人真的不能死！！！
再此等紧张和慌乱下，我心跳砰砰加速，此刻我仿佛感受到了传说中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那一刻，时间似乎变得缓慢起来，一切仿佛变成了慢动作。
那一霎那，我感觉奇怪的走马灯都要在我眼前出现了，只不过不是我的走马灯，而是这个即将面临死亡的好大人的手下的走马灯。
我脑海里闪过各种画面——
几十年前，漆黑的夜晚，荒郊野岭的森林里，一位贵族父亲带着妻儿在拼命奔跑，身后是一大群举着火把追逐他们的吸血鬼猎人。
最终他们一家三口被逼到了悬崖边，父亲大声争辩着，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先祖德古拉公爵只是被谣传成吸血鬼，并不是怪物。然而不分青红皂白的吸血鬼猎人们完全不理睬他的呼喊，一拥而上，以银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这位目睹了爱人死亡的惶恐母亲意识到很快死亡也将要降临到他们身上，于是决定赌上一把。她最后一次拥抱了自己的孩子，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保利斯。”
——她亲手把儿子推下了悬崖。
下一秒，她也与丈夫一样死于利剑穿心。
十几年后，在一位刚刚投胎转世的平安京大阴阳师的帮助下，这位年轻的贵族遗孤习得了巫力，得以凭自己的力量报仇雪恨，并把当时杀害他父母的吸血鬼猎人变成了永远受他奴役的持有灵。
大仇得报，失去人生目标的他追随着恩人的脚步，踏上了通灵者大赛的道路，倾尽犬马之力，报答恩人。
这就是一个以人类之躯，贯彻吸血鬼之路的通灵者的故事。
……
我傻愣愣地冻结在原地，维持着伸手挽留的动作，过了十几秒，我才逐渐察觉不对劲。
我都在脑海中回顾完这个角色的所有剧情，那柄剑还是没有刺穿保利斯的胸膛。
这出剑的速度好像也太慢了吧？我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画面依旧近乎凝固。
我疑惑地左顾右盼了一下，再度确认了这个事实。
右边白色制服的队伍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将被处决的邪恶吸血鬼，左边被保利斯挡在身后的少年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要呐喊什么。旁边是少年的同伴们，正处与蓄势待发的前摇，看样子准备扑上来加入战斗。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或者说，唯一的异样就是我自己。
嗯，看来不是错觉，我好像在这个过于紧张的状态下无意间发动了时间宝石的力量，现在大家都处于时间被放慢的状态了。
整个教堂里只有我行动速度照常。
待我冷静下来后，悠哉悠哉地走到了保利斯的前面，比划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抬手，用指尖轻轻捏住大剑间断的动作。
先是烂好人麻仓叶给保利斯挡刀，然后是幡然醒悟的保利斯给麻仓叶挡刀，最后是从天而降的我给保利斯挡刀。
嗯，这个三套娃很合理。
看我来个最酷炫的出场！
时间恢复流动。
——没有想象中惊心动魄的金属碰撞声，我甚至没有感受到太多往前推动的力道，我轻易地止住了这比我大腿还粗的巨剑。
人在梦中对力量的感受本身就十分模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个概念消失了一般，更何况超灵体本身也是虚无缥缈之物，对我来说，再凝实，也是虚幻的罢了。
那巨大的白色超灵体手中的巨剑就这样静止在我的指尖前，就如捏住勺子柄那么简单。
“你是……？！”被我挡在身后的保利斯认出了我，但是不知是没有想起我的名字，还是一时间因为震惊而愣怔住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人！为何阻止我们X-LAWS制裁邪恶！”站在我对面的那些穿着统一白色制服的男男女女纷纷用愤慨的眼神注视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
可我知道，实际上这不过是一场变味了的复仇，假借正义之名的泄私愤，并没有显得有多高尚。
“当然是阻止你杀死我的同伴了！”我义正严辞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掉点是不可能掉点的，虽然到最后这些人都没啥大用，但是正是因为好大人的手下们都一个接着一个的掉点了，事情才逐渐走向崩盘！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要尽力挽回每一个队友！
哪怕他最后还是会死，他至少不能死得像个吸血鬼。
我可不想这种让人扼腕叹息的悲剧感被推到极致，不然这可不光是他的问题了，他死那么惨很影响我的体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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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帮家伙，还挺狡猾啊，一直蹑手蹑脚地躲在外面，算准了时机，就等着在最后时刻捡便宜是吧，真是太可耻了！”
这个突兀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黑发少女用两根手指接住了即将贯穿保利斯身体的致命一击，紧接着手中似乎也没怎么用力，那柄来自X-LAWS领队的超灵体的武器被她那轻轻一捏，就这样溃散成了灵质的粉末。
这样的景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顷刻间提高了警惕，超灵体的武器也可以算作超灵体的一部分，如果受到同样攻击的是超灵体本身，那么毫无疑问超灵体就会解体，瞬间丧失作战能力。
这又是突然从哪冒出来的这么实力高强的通灵者？！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一眨眼，她就像个残影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里。
只有站在麻仓叶侧后方的道莲在视角的余光中看到了门口有个身影，还没等他看清是谁站在那里——
下一刻，她就出现在了教堂的中央。
真是何等可怕的速度！
见此状况，X-LAWS里唯一的女性队员站了出来，解释道，“我们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去处理这个吸血鬼，只不过他们迟迟没有成功，那就只能我们来动手了。”
现在整个X-LAWS队伍都绷紧了神经，盯紧了那个黑发少女——居然是通灵者自己化解了超灵体的攻击，而不是借用了持有灵的力量！这和空手接白刃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那还要惊人。毕竟一个有持有灵的通灵者和没有持有灵的通灵者可是两个概念。
不，也许只是她持有灵使用的方式比较隐蔽，不易被察觉，就像是保利斯·德古拉一样，以血为媒介，让自己的持有灵附身他人，从而操纵对方的身体，看着像是所谓的吸血鬼控制了人类。
眼下计划出现了变动，现在在没有弄清对方的媒介是什么之前，他们最好不要贸然激怒对方，给自己增加新的强敌。
此时最好谨慎为上，毕竟他们的最终目标还是麻仓叶王，折损他的手下只是次要的目标，不应该主次不分在这里折损战力。
“X-LAWS，这次的事情和你们没有丝毫关系，你们这群人不应该插手！”黑发的少女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把后面的保利斯挡得更严实了，生怕对面突然偷袭一般，十分谨慎。
“怎么没有关系，我等身为正义的一方，不能坐视邪恶的吸血鬼祸害人类！”站在队伍中央的队长马克眉头皱得死紧，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细边眼镜。
“那我若说这是我们的家事呢？”少女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突然来了主意，“这不过是一场特训，反正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家事？！特训？！！”这个说法显然是震撼到了麻仓叶和他的同伴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麻仓叶，又看了看负伤的保利斯。
“黑音大人，我……”被挡在黑发少女身后的保利斯欲言又止，但是被少女反手捂住了嘴，并给了他一个眼神。
“好了，你不要做声，再说话你就要死了，让我来处理这个场面。”少女对保利斯低声警告道。
保利斯想不通为什么多说几句话他就会死，但他到底还是想活下去的，于是老老实实地配合了特意前来营救他的少女。
“哈？这……特、特训？”听到这种无厘头的说辞，麻仓叶此时磕巴得连话都不会说了，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抓了抓后脑勺，“我们是因为这种原因才打起来的吗？”
“谁家长辈会派人来刺杀他的同伴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心向着他家叶老板的木刀之龙立即疯狂摇头，他那飞机头发型都快被他晃散架了。
唯有道家出身的道莲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按照他家的规矩，要是违抗长辈的命令，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严重点小辈被活活打死都是有可能的，就连当时想要来救他的麻仓叶和霍洛霍洛几个，都差点死在那里。
“哪怕是我妹的地狱训练，也不见得会要我的命……吧？”霍洛霍洛说话的声音忽然蔫了下去。
“对啊，就算是安娜的特训，也没有那么……是吧？”麻仓叶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就这样，在他们几个人这番讨论之下，反驳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小，自己挫了自己的锐气。没有办法，在场的各位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为了这五百年一次的通灵大赛，都是秉持着“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观念进行训练，只为当上通灵王，一步登天。
不仅如此，制定训练计划的那个人和你越是熟悉，越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下手也更狠，更不留情面。搞得好像跟你约亲近，越要把你往死里操练一样。这一点麻仓叶和几个难兄难弟是深有体会的。
见他们几个围成一圈，小声讨论着什么，一直竖着耳朵听的黑发少女似乎来了灵感，对自己的说辞也有了底气。
“这只是好大人特意安排给叶少爷的试炼，哪来的什么邪恶的吸血鬼？这不过是通灵者之间的相互切磋，你们这群路过的来插什么手？”
“我们这边可没打算下死手，到了关键的时候，保利斯还不是要跳出来给叶少爷挡刀。”黑发少女振振有词地说道。
“麻仓叶，你果然还是邪恶的叶王的子孙……”X-LAWS的领队马克用憎恶的眼神盯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少年。
被指名道姓的那个少年只是抿唇，对这种指责一言不发。他大抵是习惯了各种流言蜚语，又性格温吞，一副懒得解释的无奈表情。
但他忍气吞声，不代表别人就看得下去了。木刀之龙咬牙切齿，一句脏话已经在嘴里酝酿，霍洛霍洛握紧了拳头，就连一向和麻仓叶不太对付的道莲也用恶狠狠的眼神瞪视着这群本就来者不善的X-LAWS队伍，一群人随时准备着展开第二场战斗。
可还没等到他的几个同伴们为他出头，就已经有人抢先一步了。
——是那个少女。
“可得了吧，别拿这个说事，我们家叶少爷可没招惹你们，大家都是来参加通灵大赛的竞争者，少打着正义的名号在那里假惺惺地装好人！”她反应尤为激烈。
“……还是说你们想私下靠人数围剿其他落单的参赛者，好用下作的手段赢得通灵者大赛？你们X-LAWS该不会是想找机会把所有不支持你们的人都铲除了吧？”
“你们要现在动手，我不介意让你们在这里就退赛。”少女活动了一下手指头，像是在做什么准备。
“你说什么？！！就凭你！”少女有些嚣张的语气激起了X-LAWS成员们的怒火，本来他们的制裁被中止，就已经很让他们愤怒了，此时居然还给他们扣上了“下作”的帽子，真是岂有此理！
“够了，住口。她说的没错。是我们不该在这时候动手的。”马克抬手用食指顶了顶鼻梁上的细边眼镜，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他有些阴冷的眼神。“下次，我们X-LAWS会堂堂正正地与你们对决！”
“收队！”这位领队的金发男子率先背过身去，冷声道。
剩下几个队员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很有默契地集体转身，跟上马克，以特定队形并排着退场。
就在这时，一直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李塞鲁忽然追上了X-LAWS离去的脚步，“让我也加入你们吧！”
“欢迎你的加入。”领队身旁那位看着和蔼可亲的女队员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今晚虽然没有成功游说麻仓叶加入他们对抗叶王的行列，也没有除掉叶王的一个手下，但多少是有点收获的。至少多了一分对抗叶王的力量。
只是在他们走出教堂时，先前那群阻拦他们进入教堂执行正义的乌合之众，此时才刚从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
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通灵者小女孩拉住了这个刚加入他们队伍的年轻通灵者的脚踝，似乎是想让他不要走，大概是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只是
能发出低微的喘气声。
这时麻仓叶他们才注意到大门外倒着五个人，是与他们相遇过几回的女通灵者小队。
“这是发生了什么？！”木刀之龙震惊地看着浑身狼狈与外伤的女通灵者们，意识到他们在战斗的同时，外面也发生过一场恶战，一场毫无胜算，碾压式的恶战。
“他们想要阻碍我们。”没有过多的理由，仅此而已。
“李塞鲁！！”木刀之龙一脸心碎地看向李塞鲁，他也是最不敢相信李瑟鲁会离开的人只有，“你真的要跟他们走吗？你看啊，他们连女孩子都不放过！”
“你们不再会是我的同伴了，我的同伴是不会和叶王扯上关系的。”李塞鲁因为那小女孩扯住了他的脚踝，停顿了一下脚步，但他没有回头，抬脚挣脱了那女孩的手。
“我还以为那个吸血鬼是真的想要杀死大家的，我还想豁出命去和他同归于尽的……”此时无论是他面朝着的X-LAWS，还是他背朝着的麻仓叶，没有人看到李塞鲁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少年压抑着哽咽的声音。“……终究是我看错人了。”他低声道。
那个一心想要复仇的异乡少年通灵者最终因为立场的问题还是和昔日的同伴走上了分道扬镳的道路。
注视着这一幕的黑发少女伸出手想要阻止什么，或者说挽留什么，可她最后还是把手放下了。
“究竟是不能两面俱全，总得放弃什么。”少女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抱歉啊，还是没能帮你留住喜欢的男孩子。”少女扶起那个被甩开的小女孩，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见这个小女孩强忍着泪水的模样，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你们也是，早点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吧！”
那个少女在离别之际，还回头朝麻仓叶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笑容，仿佛只是玩够了的朋友在告别回家。
……
“真是奇怪的人，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救人吗？我以为我们铁定要和她也打上一场呢，结果连她的持有灵都没见到。”霍洛霍洛捏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
“这个女人真的是叶王的手下？”道莲皱起眉头，刀剑一般带着锐气的眸子注视着那个少女搀扶着保利斯离开的背影。
他环抱着双臂，臂弯里依靠着的是他的青龙偃月刀，有如攻势欲起的猎鹰，在防备，在警惕着，又在期待对方忽然的突袭。自始至终，道莲都没有放松过警惕，随时准备着反击。
“叶王的队伍里什么时候有这个女孩子了？”木刀之龙疑惑地挠了挠头，“我记得只有三个女生啊，一个很可爱的洛丽塔裙女孩，一个身材高挑的很酷的大姐姐，一个活泼俏皮型的橙发少女。”
“你就只有这个记得最清楚吗？！”霍洛霍洛忍不住吐槽道。
“感觉她身上的氛围和叶王的其他手下格格不入啊……”麻仓叶方才还因为战斗而紧绷的神态恢复到了一贯的懒洋洋模样，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那个黑发少女远去的方向。
“但她一定是个好人吧。珍惜伙伴的绝对不会是坏人。”似是回忆起少女离别时的笑容，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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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
所有人看着那个少女带着一个不可能活着回来的人回到了这里。
麻仓好依旧站在原地等待，就好像她离开时那般，从未变化过。
远远地看到黑发少女扶着一个伤痕累累的消瘦男子朝这边走来，麻仓好脸上的笑容微微加深，“居然真的把保利斯带回来了，有点出乎我的预料，姑且算是惊喜吧。”
他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眼神瞥了一眼自己身后那群噤若寒蝉的手下。
“没有下次了。我不需要不听话的手下。”
“……是，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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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亮之前你没有出现，我会亲自去找你。”
这是我回来后麻仓好说的第一句话。
我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劳烦您呢！”
当然，好大人对我的关心也让神色各异的眼神投在了我身上，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那小礼服少年让人如芒在背的怨毒眼神。
阿希尔……他本该是好大人的手下中在与麻仓叶战斗后第一个死于X-LAWS偷袭的牺牲品。保利斯则会是第二个。
而他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还一边低着脑袋，一边偷偷地半抬起眼眸，用那种怨毒的眼神看我，好像恨不得我死一样。
对此我颇感莫名其妙，他不想去救人，我就自己去了，人也救回来了，他怎么这个脸色？
麻仓好不经意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阿希尔立即一个激灵，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这使我更加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我并不在乎，我现在心里已经被胜利的喜悦包围着——我现在更加确信了，这里确实存在两条不同的剧情线，一条通往新结局，一条通往救结局。
现在两个本该结束剧情的人在我带来的蝴蝶效应下都幸存下来了，剧情已经走向了偏移。
那我更得抓住其中的漏洞，把它引导到对我心仪的结局更有利的方向去！这才是我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顿时，我浑身充满了热血沸腾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好大人……很抱歉，我辜负了您的期待，输给了叶大人。”从一对多的大战中幸存下来的保利斯顾不得疲惫和浑身血污，简单整理了下褴褛的斗篷，单膝跪下，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对他面前那位少年模样的大阴阳师。
“不，保利斯，败就败了吧，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麻仓好笑盈盈地看着他，“我很高兴你最后选择了活下来。”
在我的印象里，麻仓好这个人其实不在乎手下的死活，但也不在乎手下的败北，好像身边多了谁或是少了谁对他而言没有区别。
他只是……有些冷漠，或者说，不抱有期待。
就好像懒洋洋地抛下了种子，做一些无心栽柳一般的举动，然后事不关己地旁观。
面对战败的手下，好大人说了些让我似曾相识的话，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但我说不出有哪儿不一样。
这大概是……让人欣喜的变化吧。他的笑容比以前更真切了，就好像是，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往常那种装饰面具一般的优雅笑脸。
真好，我喜欢他这样的笑。这让我感觉他更亲切了，是一个活生生、触手可及的人，而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存在。
在这种愉悦的松懈氛围里，我忽然有点飘飘然起来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就忽地变成了头重脚轻的晕眩感。
好累——像是通宵熬夜后眼前一黑的感觉。
我仿佛一台电器被拔掉了电源，突兀地断了电。
在这几近昏厥的瞬间，我失去了平衡。即将摔倒的时候，后背贴到了人体温热的温度——有谁扶住了我。
“黑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视线发黑之际，我听到一道轻柔的声音凑近我耳边，低语得近乎呢喃。
“一个灵魂不应该和身体分离太久。”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根，皮肤表层激起一阵触电般微微酥麻的感觉，我一时间都分不清自己身体发软的原因了。
“你现在已经开始虚弱了。”
我靠在好大人怀里，眼前的视野在逐渐恢复，于是我侧眸，看到了他脸上无奈的表情。
“也许你该回去了。灵魂离体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还是其他世界。再这样下去，你的三魂七魄会遗失一魂在这边的世界。”
“可我现在还不想走……我还没有看完通灵大赛！”听到他劝我走，我立即就急了。
“照这样下去，你可能撑不到通灵大赛结束。”
那道声音还在轻柔地劝阻着，似乎还带着点回音与嗡嗡的耳鸣，“这一切都是有后果，失眠多梦，越来越频繁的失神恍惚……你会控制不住地回想另一部分灵魂所在的世界，直至你的灵魂和身体彻底分隔。”
嗯……这症状怎么听起来似曾相识呢……？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一下。
——这不就是是普通的发呆和走神吗？这事我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干，只不过偶尔发呆的时间久了一点。没办法，枯燥的课堂哪有回味昨晚的梦更有趣呢？
只不过这最近似乎有点影响我的现实生活了。
我的状况果然是我自己最清楚。我的大脑现在在通过潜意识向我发出警告。
“你为何发笑？”那总是波澜不惊地面带微笑的少年样貌的大阴阳师，此时脸上罕见地带上了几分困惑，大抵是灵视失效，他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再待下去，你迟早会付出代价的，魂飞魄散也不是不可能。”
“那又如何呢？”我微笑着看向他，“我要留下。”
如果是场梦，我愿意永不醒来。
如果这不是梦，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我甘愿沉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