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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朵纸玫瑰 ...

  •   方向盘上骨感分明的手指顿了顿,终是控制着车子稳步前进。

      从钟斐的角度,她能看到副驾驶座上的宋曼欣,十根水葱般的细指紧紧搅在一起。

      钟斐在心里默默咋舌,默念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三个人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小三。”宋曼欣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把她骂的狗血喷头。

      钟斐惴惴不安地看着方译先送宋曼欣到她的公寓门口,看着方译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禁让钟斐心疼自己,真如林杳所说,自己头上果真有一顶硕大的绿帽子。

      宋曼欣踩着八厘米长的裸色高跟鞋迈出车厢,回头俯下身子接过方译递过来的纸袋,顺手把垂在脸颊一边的卷发抚到耳后,露出精致漂亮的脸蛋,明亮的眼眸妩媚至极,笑眯眯地冲着钟斐他们告别:“天已经黑了,不然就请你们到楼上坐坐。”

      恐怕她想请到楼上坐坐的只有方译一个人吧!

      钟斐本来都报着退位让贤的心,准备自己撤退让宋曼欣上去顶着方太太的大名。

      两个人居然当着她的面你侬我侬,气煞人也。

      钟斐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斗志,凭什么轻易把方译让出去,就凭现在他们两个人把她当成盲人,明里暗里目送秋波的样子,就不能轻易让他们舒服了去。

      虽然她不能像一把杀气腾腾的大砍刀一样隔断两个人的联系,但也一定能像锋利无边的裁纸刀一样给两个人放放血。

      这么想着,钟斐开口说出的话不禁带上了三分酸气,七分阴阳怪气:“那我们下一次一定要过来拜访。是不是呀,老公。”

      钟斐想,自己现在一定像极了狗血豪门婆媳剧里的坏女人,霸占着高大帅气多金的男主角不放,非要棒打鸳鸯,让有情人只能望眼欲穿。

      果不其然,宋曼欣娇俏温柔的脸随着这句脱口而出的老公,变得扭曲了几分。不过她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恢复了平常的优雅端庄,噙着笑意冲他们摆了摆手,关上了车门。

      从前读中学的时候,林杳常说,宋学姐会变脸。现在一看,果真如此,变脸速度之快,令她咋舌。

      车子在某个路口停下,放下林杳后,车厢里只剩下两个沉默不语的人。林杳临走前硬要钟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才放心离开。

      自从两个人结婚以来,钟斐这是头一次坐在他的副驾驶上,和他单独相处。钟斐在朋友身边是乐观健谈的性格,在自己老公面前却不由自主地拘谨起来。

      “没有必要在曼欣面前和我故作亲昵。”方译这句话不带任何温度,像是寒冬腊月里最冰冷刺骨的水,冻得钟斐一个激灵。

      天已经全黑了,街道两边的路灯响应无声的指令,一盏一盏接连亮起,像两条璀璨绮丽的彩带,在城市半空中无惧地飞翔。

      正好路过一个红灯,趁着等待的间隙,方译又补了一刀,扎的钟斐鲜血淋漓。

      “我和你结婚,只不过是父母的安排。不想让奶奶担心,我才接受了安排。”方译的食指在平整的西装裤上点了点,像蛰伏已久的豹子一样稳操胜券,不可一世。

      说完,他转头看向右侧一直默默无声的钟斐。

      “你既然接受了父辈们的安排,就应该对婚姻忠诚。”钟斐低头玩着手机里的连连看,连头也没有抬起,但是泛白的指关节暴露了她内心的情绪。她第一次违背了方译的意思,心里的不安,像是煮沸溢出锅的牛奶一样,沸腾在心房。

      “可我不喜欢你。”方译微眯着眼睛,坦然地表达心中感受。

      副驾驶上的女孩蜷缩在靠车门的位置,水蓝色的衬衫在身侧凌乱,挤压出深浅不一的褶皱。

      “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我妈妈也不喜欢你。”方译的妈妈没事就挑钟斐的刺,钟斐对于婆婆不喜欢自己这一点早就心知肚明。可是听方译这么直白地讲出口,不免觉得有些难堪。

      “她只是嘴上这样,其实对我很好。”钟斐不这么认为,争辩道。

      方译一直是自持有礼的,不过偶尔两个人也会发生小小的争执,都是方译先退了一步。没有必要和钟斐浪费时间和精力,两个人就是搭伙过日子,钟斐自己也这么觉得。

      果不其然,方译歪歪头,努力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你愿意这么安慰自己,这么认为也好。”

      钟斐掩在暗处的手紧紧握了握,指甲扣得手心生疼也没有放开。她自己知道,方译的妈妈对自己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深深追究起来,她的确像是活在玻璃罩子的人,每天都在自我欺骗。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夜色已深。小区里道路两旁的路灯,隐在茂密的树叶之中,投射出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四周整簇树叶。

      方译把车子停稳停车位上,慢条斯理地缩回手臂,准备解安全带。钟斐先知先觉,飞快地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跳出车厢,甩下一句“我去开门”就飞奔去开门。

      钟斐和方译把房子买在城东区,定了叠拼别墅的上叠,附加了一个露台和一个停车位,房子不大,但是以钟斐的眼光看起来,这个房子很是符合她的心意。方译见此,也没坚持非要搬进之前准备的房子。

      钟斐先方译几步踏上台阶,去开入户门。但她手抖的很,捅了几次,钥匙都没有插进锁眼里。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右后方慵懒地伸过来,捏住她的手。指尖温热,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和冰凉的钥匙柄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只手带着钟斐的手,找准钥匙孔,毫不迟疑地戳进去,一旋转,门应声而开。温热的手随即又放开,柑橘调的香味慢慢消散。

      “开了,进去吧。”

      钟斐这几个月的生活,和方译两个的相处方式,像极了两个室友,还是两个为了省下房租被逼无奈,不得已才住在一起。除了每天吃饭时的问询和有些亲昵缠绵的关系,一点也不像夫妻。

      方译躺在钟斐的右侧,肩膀裸露在被子之外。肌肉漂亮的纹路显示它的主人热爱健身,对自己的身材要求很高。柔软的枕头深深地陷下一块,方译的头发茬略显粗硬,扎在枕头上,靠近枕头的一侧沾着汗水,被挤出各种奇怪的形状。

      钟斐想伸手去把它们从重压里释放出来。

      手刚刚伸出被子,方译就被被罩和床单摩擦的声音吵醒,鹅黄色的床头灯照在他的刘海上,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他的双眼闻声睁开,又从混沌恢复清明。

      方译用左手轻拍自己的额头,顺势抹了一把额间的薄汗,自嘲地笑笑:“今天没有睡午觉,没想到却在这时候打了吨。”

      说着话,他右手一撑,裸着上半身坐起来,捏起一旁的衬衫领子就要往身上套:“我去我卧室的浴室清洗,你清洗完,早点休息。”

      钟斐跟着他的动作也坐起身来,白嫩的肌肤上青紫一片:“今天可以在这里休息吗?”

      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二次提出这样的请求,带着小心翼翼和惴惴不安。

      第一次是新婚的第二晚。

      方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他一边往身上套着白色背心,一边说:“你睡眠浅,我习惯熬夜,我怕自己睡太晚,去睡客房吧。打扰你休息。分开睡也很好。”

      钟斐当时用指甲扣着床单的蕾丝花边,扣到指甲生疼,还是没能留下方译。

      但是今天不一样,如果方译在她这里抵死缠绵过后,又去自己的房间里和宋曼欣卿卿我我,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给人白睡,还幻想别人回头施舍自己一丝怜悯。实际上自己低贱,把脸伸过去让人打。

      钟斐念及于此,眼睛越发的胀痛,红了眼眶,死死盯住方译。

      这次,方译松松散散地提上裤子,转过头去看钟斐,却没有急急忙忙地扣上衬衣的纽扣,不解地看着泪眼汪汪的钟斐,问道:“我们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可是……可是今天例外可以吗?”钟斐在被子里几度握拳,给自己打气,鼓起莫大的勇气说出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也不讨厌,不是吗?”

      她的声音仿佛一枚扔出的沙包,刚出手时攒了极大的力量,但是后劲不足,以至于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终无声砸落在地面。最后两个字更像是蚊子哼哼一样,几不可闻。

      方译歪了歪头,还是不解,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带上了点茫然:“那我们打着电话睡觉?有人在我身边翻身,我实在无法忍受。”

      他思索出了这个方案,白净的手指拎起床头柜上的精巧的白色电话机,轻轻抛在钟斐面前的被子上。电话带着机座翻滚几下,机身机座分离成两部分。

      钟斐不知道这是不是昭示着两个人的关系开始有了进展。

      今天下午,她还想着,要不要主动提出结束这段窒息的婚姻,晚上居然可以和方译打着电话睡觉。热水带着暖意淋在身上的时候,钟斐还是兴奋地好想尖叫。这意味着,只要她足够有耐心,终究也会迎来金石为开的一天。

      快速洗了一个战斗澡,钟斐斗志昂扬地拉开装身体乳的抽屉,形形色色的身体乳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抽屉里。钟斐抽出一管已经用了一半的红石榴身体乳。

      右脚翘在化妆凳上,露出纤细的小腿。

      她摁下方译房里的电话,用耳朵和肩膀夹紧电话机,钟斐弹开身体乳的盖子,在左手心挤下一坨淡粉色的乳状物。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呼叫等待声,她用手轻轻蘸取身体乳涂抹在小腿上,实则竖起耳朵专心听着电话传来的动静。

      “喂?”方译的声音带着水气从电话里传来,重重打在钟斐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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