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引，红颜不祸水》茉锦瑟

3、北夜宫宴

　　“皇上驾到！”
　　邢欢听闻立马起了身，念夏更是不敢多坐，谁人都知道当今圣上除了给太后请安已经三年没有踏足过后宫，所以底下这些宫女太监都是极少见皇上的面。今日这事倒是稀奇。
　　邢欢走到门口，见宫时祤换了一身蓝色暗绣龙纹常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但南昌和北夜毕竟规矩有些差异。宫时祤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起来吧！”
　　宫时祤走进殿内坐下，司琴令人奉茶，宫时祤微微抿了一口，看了看宫里的下人：“都先下去吧！”
　　“是。”
　　众人告退，江顺也有眼色的关了门，在门口守着。几个宫女也先是都向念夏围了过去，她们也打听到了永和宫的事情，都想了解了解以后的主子是什么性情。外面一片吵闹，而殿内的气氛却有些怪异。
　　“你在南昌的规矩倒是学的不错。”宫时祤先开口说道，语气不冷不热，邢欢也只是笑笑。
　　“坐吧！”宫时祤看她这般，没有刁难，让她坐到自己的身旁的椅子上，“初入北夜，不知道邢姑娘可还适应。”
　　邢欢看了看宫时祤，这个男人与她倒是真的没有什么情义。但是日后毕竟要朝夕相处，不管愿不愿意，因为什么，她也一定要讨好面前的男人：“有皇上的庇佑，邢欢自然是还没有什么不适。”
　　“还没有什么不适”宫时祤细细咀嚼她这句话，初入别国说是立刻适应倒是显得敷衍了，宫时祤笑了笑，也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还是那身白色纱裙，长发如墨，只有一只簪子点缀，未施粉黛，生的倒是极美，一双杏眼还很是清澈。宫时祤客气到：“你倒是会说话，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朕也不会亏待你。”
　　“当真如此，邢欢倒是有一事相求。”邢欢还是浅笑，宫时祤“哦？”了一声，也很好奇她会提出什么要求。
　　“邢欢听闻北夜皇宫内有一藏书楼，收集天下名书，邢欢虽不才，但对读书极为喜爱，不知可否随意进出？”
　　宫时祤以为是什么事，本想说她‘南昌名书莫非还未看够？’可话到了嘴边却想起了什么，笑了笑便转了态度：“我当是什么事，若是邢姑娘喜欢，随意翻看便好。”
　　“那我便谢过皇上了！”邢欢福身，此时眼底的笑意更深。看着宫时祤的眼神倒是多了些感激，为她平添了几分亮丽。
　　看着邢欢嘴角的笑意，宫时祤顿了顿：“我还有些政务没有处理，先回北宸殿了。晚上有宫宴，到时我自会派人叫你！”
　　“皇上慢走！”
　　宫时祤不等邢欢说完，已经走出了门口，江顺立即围了上来。
　　“好好照顾你们家娘娘！”这话是宫时祤对华沐宫的宫人说的。众人齐声行礼说了“是”，宫时祤便从华沐宫离去。
　　不多时，各种赏赐便流入华沐宫，带头的便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江顺。看这架势倒是把华沐宫的宫人们镇住了，只有邢欢一脸淡漠。待人走后，邢欢才开始吩咐人。
　　“司琴！”
　　“奴婢在！”
　　邢欢看了看她：“你即是掌事姑姑，便把这些东西登记在册，有用的留下，暂时无用便收入库中吧！”
　　“是！”
　　“下面的人你看着给些赏赐！”
　　司琴看着面前的邢欢，那副泰然自若，显然是见惯了大场面，不由的佩服起来。
　　“我有些乏了，想歇会儿，你先去忙吧！”邢欢也确实累了，赶了半天的车程，这会又是应付宫女皇上的，确有些劳累。
　　司琴看着邢欢，莫名生出几分真心关切：“娘娘不如先用些东西再歇息吧。”
　　不说到还好，一说邢欢还真有些饿，只嗯了一声，不一会各种精致的点心便摆在了面前。她匆匆用了些，熙春铺好了床，她便小睡了一会。
　　用晚膳时，邢欢被熙春叫醒，起身后拂冬开始为她梳妆打扮，如墨的长发被梳成了别致的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一身月白色宫服，未施过多粉黛，整个人倒是多了几分清新脱俗。
　　用过晚膳，江顺公公便来请邢欢赴宫宴。
　　邢欢坐在步辇上，夜晚的凉风还算宜人，心情也好了几分。
　　“这宫宴在哪举行？”
　　邢欢开口问道，今日永和宫的事情已经传遍后宫，下人们自然也都知道她是南昌人。这次出来邢欢带了司琴和敛秋，觉得她们看着稳重。
　　“娘娘初来可能还不清楚，每次皇上参加完国会回宫，都会在御乾宫举办宫宴，正三品以上官员及家属和后宫有名份的女眷都会出席，很是热闹。”回话的是司琴，她在宫里带的时间最久，一些规律也懂得全。邢欢点了点头，路上也没有说什么，就这样安静的走到御乾宫。
　　邢欢扶着敛秋的手下了步辇，宫内热闹的声音便传了出来，邢欢走进宫殿，虽然来的不是很晚，但不少诰命夫人和官员已经到场，都在互相寒暄，看起来气氛很融洽。
　　可是邢欢踏入殿内却引起了不小的波动，都知道皇上带回来了一个南昌公主，自然有些好奇。在众人注视下邢欢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太后，皇上和皇后都未到场，邢欢的位置比较靠前，因着都不认识，所以在江顺的指引下，邢欢乖乖入座，没有多言。
　　“你就是南昌公主？”
　　刚就坐，一个清亮的女声传入邢欢的耳中，邢欢看向身旁的女子，敛秋小声的提醒：“是静和公主，皇上的妹妹。”
　　邢欢微微颔首，面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正是！”
　　宫时盈看了看她，其实自己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宫时祤这般在意，竟然带回了宫，还要举办封妃大典：“生的倒是极好，清新脱俗，也难怪了！”
　　“公主谬赞了，邢欢看公主才是欢喜，倒是生出几分亲切来。”邢欢笑笑，开始打量起面前的女子来。公主身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随意札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皮肤细润如玉，腮边两缕发丝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纵是女子也有几分动心。
　　“姑娘真会说话。”宫时盈笑笑，看着邢欢的眼光多了几分异样，但也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然后便听到了太监的通报“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三位主角登场，众人齐齐下跪行礼，宫时祤身穿明黄色龙袍，一身金丝累边华服的太后走在他身边，皇后则是跟在太后身后。三人坐下后，太后才开口：“都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众人起身，宫宴这才开始，一时间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宫时祤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的邢欢，一份惊讶出现在眼中。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息，让他有些惊讶，回国的路上他并没有怎么细看过这位吴国公主，现在仔细看来倒是位美人，也难怪吴尊对她这么自信……
　　看着宫时祤的样子，太后和皇后也看向邢欢。太后没有什么表示，毕竟是生母，看儿子因为亡妻这么久不曾选秀，她也有几分着急，就算是南昌人，只要无异心，能让自己孩子纳入后宫她也不反对。倒是一旁的沈琼一脸愤然。
　　邢欢自是不知道这些，歌姬舞女们表演的尽力，她也看的专注。
　　“我不清楚南昌的规矩，但是在北夜，这种宴会每四年一次，很多女眷都会准备才艺。”宫时盈很热心的担当起了解说，她心思单纯，在宫里为人也是极好。
　　“既然这样，我可要好好看看了。”邢欢嘴角微微扬起，以示礼貌，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南昌宴会她何曾有资格参加……
　　“我与公主一见如故，不知公主喜欢什么？”邢欢看着宫时盈，她在宫里确实很少见到这般心思热情的人。
　　宫时盈笑了笑：“我闲时琴棋书画都沾一点，没有特别精通的，不过我爱吃，诶，邢欢姐姐，你们南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邢欢笑了笑，这次却不是皮笑肉不笑，是真的觉得这位静和公主可爱：“自是有的，不如明日公主来华沐宫，我带了一些家长的吃食，自是分享给公主。”
　　“好呀好呀”宫时盈掩饰不住的开心。两个人聊了很多，一直到子时宴会结束才分开。
　　回去的路上，江顺赶了过来：“公主”
　　“公公请说”
　　“皇上说晚上过去一趟，让公主在宫里等一等。”
　　邢欢点了点头，给江顺打赏了银子：“有劳公公了。”
　　江顺先是推攘了几番，最后还是收了：“那就多谢公主了，奴才先告退了！”邢欢看着江顺离开，也回了华沐宫。
　　“热水备好了，娘娘沐浴吧！”
　　一回宫，熙春和念夏便迎了上来，邢欢点了点头，脸色却冷了下来：“以后没有外人，还是叫我姑娘吧，我听着舒服”
　　“……”
　　众人一时无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敢，只能垂首不说话，最后还是司琴站了出来：“那就听姑娘的，奴婢们伺候您沐浴吧！”
　　“嗯。”邢欢这才笑了起来，众人也都放了心。
　　熙春和念夏领着邢欢沐浴更衣，大约一个时辰后，邢欢穿着单衣坐在铜镜前，拂冬拿着木梳给邢欢顺发，太监的通报又响起。
　　“皇上驾到！”
　　邢欢无奈，怎么每每来的都不是时候……虽然心下不爽，却还是站起身，就这样穿着单衣去迎驾。在回来的途中，她也向司琴询问了这宫中的规矩，此时标准的行了礼，恭候圣驾。
　　宫时祤见她规矩的行礼，也没有多少惊讶。但是看她单衣着身，皱了皱眉头：“怎么都不给你们娘娘更衣？”
　　宫时祤扫过屋内的宫女，邢欢开口道：“是邢欢不让的”宫时祤看向她，示意她接着说，“邢欢刚沐浴完，正欲休息，更衣麻烦便让宫女省了。”
　　“先起身吧！你们都下去！”后半句是对屋内的宫女说的，闻言，宫女们都站起身告退，只剩下两人在屋内对视。邢欢乌黑柔顺的长发飘洒在腰间，与宫时祤素颜相对。
　　“听你的意思倒是怪起朕了？”
　　“邢欢怎敢？”听她的语气有几分嗔怪，倒是显得宫时祤错了。
　　宫时祤看着邢欢不怒反笑：“是朕莽撞了！坐吧！”
　　说话间宫时祤已经坐在椅子上，向邢欢勾了勾手指。邢欢缓步走过去，步履优雅。待人靠近，芷兰香气扑鼻，宫时祤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邢欢乖巧的坐下。
　　“不知道皇上深夜来此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