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巍月九江

1、孩子

　　漏夜，虫鸣，昭阳宫。
　　五声梆响。
　　“莫非，你也要我去？” 子衿看着他。
　　五年，她知道几年里他们二人变化甚大，但此番看着他，眼旁一点朱砂痣仍旧躺在那儿，恍惚间，一切又与当年没什么两样。
　　忽而，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早就安排好了。”
　　毫无疑问的语气。
　　（“你觉得呢？”......）
　　她觉得他的眼睛，深的像一汪无尽的潭水，让人沉了心。
　　此刻一切，已是关键。
　　…………
　　“父皇果真如此说？我不服！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自古以来从未有之！简直荒唐！”
　　“这诏书是假的！父皇定不会如此！”
　　“有何证据？”
　　.............
　　十六年前

　　“快！快！热水！再端一盆热水！……”
　　“药可煎好了？快端过来给皇后娘娘服下！”
　　厚重的帷幔重重掀起，又落到地上，带出浓浓的血腥气。

　　“陛下，皇后娘娘的胎位不正，时间久了情况怕是不妙啊。”
　　陆重文跪在地上，内衬黏糊糊粘在身上，压挤的好似透不过气。地上的鹅绒毯似乎也是湿乎乎的。“陛下，臣还是要斗胆问一句，陛下是保皇子，还是保娘娘？”
　　他的声音沙哑的吓了他自己一跳。以为塌上人会指着他说，“这时候说什么丧气话！朕要他们都活着！如果有什么闪失，朕要你们陪葬！” 但是，都没有。
　　塌上人手里的鎏金玛瑙手钏碰撞清响。
　　一声叹息。“你若保住皇后和皇子，朕准你一个条件。”
　　帝王恩赐。
　　他浑身一震，这本是大家都不愿回报皇帝的差事，也是自己人微言轻，忙俯下身，“臣惶恐。”额上的汗流到眼睛里，刺的他生疼。
　　“陆太医，皇后娘娘的苎麻根还要再加吗？”
　　榻上的人皱着眉头挥挥手，“快去！”
　　“是。”
　　他起身，想抬手揉一揉，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满手鲜血。

　　帷幔又一次重重落下，遮住了里面嘈杂的声音，女人细微的哭腔从缝隙中飘出来。
　　塌上人看着地毯上一小滩污渍。旁边的侍者端来一杯茶，轻声，“陛下，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定会母子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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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雨楼
　　风过。
　　“事情办妥了吗？”
　　“办妥了。分毫不差，绝无问题。”
　　“图要在这里销毁，这是规定。”
　　“......”
　　那人见来人未动，“中秋月圆，趁着烟火燃尽。”右手抚上腰间的刀。
　　嘭……嘭……嘭……
　　城墙外烟火炸开，映出楼上二人的身影，还有不远处树下的孩子。
　　星点火光燃起，一会儿便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