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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被抢夺指环所强行变成站场的商业街由彭格列与加百罗涅家族派出的后勤人员负责修补,其他各有不同程度负伤的人员则由加百罗涅那边的医疗部队所接收。

      芥川是被迪诺给背回沢田纲吉家的,为了防止意外,特地让罗马里欧跟在几个人的身边。

      那场警告性的战斗,他虽说没有下杀手,但是强行驱动身体里由书所维持日常生活的能量后果就是——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量彻底消耗干净,本就不稳定的精神更是雪上加霜,差点再次被拖入侵蚀者同化的深渊。

      不过目前情况也一样不好就是了。

      黑色的文字扭曲着浮现在芥川所露出的皮肤上,仅是手腕处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若是细心辨认的话,不难看出上面写着“病”“痛”“忧”几个文字,如同枷锁般缠绕在他的身上。

      “哎呀……这可不妙啊……”

      背着身形比自己小了一圈的小少年,对于常年接受高难度训练的迪诺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他感知了一下背上人的情况,担忧地叹了一口气:“这么下去的话……情况会向难以估测的未知方向发展吧……”

      而被他所感知情况的芥川,伏在他背上难忍痛苦地喘.息.着,眉头紧皱,手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迪诺的衣物,汗津的手心湿漉漉的贴在布料上,留下一片暗沉的褶皱。

      冷汗浸湿了后背,额头的汗水更是让发丝粘腻的贴在皮肤上,他的左眼已经完全无法睁开,右眼半睁半闭地看着眼前不断后退掠过的景色,贴近看的话也会发现他的瞳孔处于类似于人死亡时才有的扩散状态,一点焦距都没有。

      纲吉抱着战斗时从芥川肩头滑落的羽织外套,瞳孔中的光时灭时闪,声音压的又低又轻,“芥川老师……”

      “唔……”似乎是回应般的,芥川从喉间挤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闷哼声,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迪诺的后颈处,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扔进了千百摄氏度的岩浆中,还没深入感受那种灼烧精神的痛苦,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起,丢进西伯利亚的冰窟,冷气缠绵似的融入血管,将鼓动的血脉寸寸冻结,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他难受的想要自我了结。

      “夏目老师…志贺先生…宽…阿辰…犀星…久米…”导师、友人、前辈、同僚,一个又一个名字从芥川的口中呓语般的倾泻而出,精神恍惚的头疼好像回到了还作为一个人类活着时,让他倍受折磨的老毛病。

      “reborn,现在怎么办?”无法唤醒陷入梦魇状态的芥川,纲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无措地将希望放在自己的老师身上。

      “冷静下来,蠢纲。”reborn跳上了纲吉的肩头,“啪”的一巴掌糊在了自家学生的头上,神情严肃的将芥川一直存着的书递到纲吉手中。

      “你看看这个。”

      “这是……”纲吉手忙脚乱地接过reborn递给他的书,深呼吸几下努力平复着目前糟糕的心情,慌乱的视线停在书页封面上,却在下一秒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书……被侵蚀了?”

      红棕色的封面蔓上斑驳的污迹,不详的黑气缠绕在书页上,翻开书籍后,居然连里面的文字都跟着一点点消逝,如同晕在水中的墨团,虽然还有黑色的痕迹存在,真正属于它这个个体的存在意义却被一点一点的融合、拆分,抹消。

      ……

      无限坠落,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穿过透明的墙壁,落在跨越法则的边界。

      富有未来科技感的时钟在眼前浮现,缓慢流逝的时间让一切变得不安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像是一节一节敲断粉碎骨骼的疼痛感也随之远去。

      “喂,醒了吗?怎么突然睡着了?”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陌生声线自耳边响起。

      “……?”芥川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周围的装潢看起来像是阁楼一样的客厅,墙壁和家具都采用偏暖的色调来进行渲染,左手边有一个矮小的长柜,里面摆满了书籍,还有一盆装饰用的植株,正对面还有几排书柜,同样塞满了书籍,总体来看很像一般家庭的装潢,但是从磨损程度来看这些设施已经有了些许年头。

      比如自己手边搭着的沙发扶手,上面已经开始褪色了,与一旁配套的抱枕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对比。

      “呦~睡的怎么样啊?”与自己有着相同色系眼睛的青年笑嘻嘻的冲自己打招呼,语气熟稔的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自己一样。

      “你是闷葫芦吗?怎么不带说话的?喂~好歹我也浪费了跟小姐姐聊天的宝贵时间陪了你这么久,别一觉醒来就不认人了,芥川。”青年带着手套的右手在自己面前晃动,眉目间带着一丝无奈。

      “你认识我?”芥川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一下,与这个自己并没有什么印象的青年拉开距离。

      青年的衣服并不是整齐穿戴在身上的,胸口的衣襟大开,露出一小块欧美地区的人才有的白色肌肤,脖子上戴着一枚吊着小十字架的项圈,还有一条长到可以拖到腹部的项链,外套被他随意的披在身后,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他的情商显然不低,明明已经看出来芥川与自己刻意拉开的社交距离,却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好脾气的弯起眼眸“你不是被宴华派出来追账的吗?哎呀你要是忘了我也不介意喔?不用被追着要账的快乐我可以在今晚多喝两杯。”

      芥川:……?

      这是什么逻辑?

      还有宴华,是跟自己有关系的人么?

      大概是看到芥川眼底过于明显的“欠账为什么还要去喝酒”的疑问,他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吊儿郎当的解释道:“账多不压身,且行且珍惜。”

      “哦,伊萨克,你来了?”

      “咔哒”的开门声从青年的身后传来,随着青年看也不看就往后招呼的声音,芥川的注意力被刚刚推门而入的少年所吸引。

      “……哼。”戴着兜帽的黑色系少年冷哼一声,透过兜帽下的缝隙向芥川投来了审视的视线,灰色的眸子尽是一片漠然,他将手中端着的咖啡放在青年和芥川的面前,环着手臂退到墙角那头,毫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

      “中庭那边的人,居然会在谈话时睡着吗?”或许是他的声音过于平淡,这句话竟然听不出什么讽刺意味来。

      “哈哈哈伊萨克别这么说,谁都有新手期不是吗,何况芥川还跟你差不多大呢,要好好相处才行喔。”蓝眸青年带着笑意给搞不清对方敌意从何而来的芥川解围。

      伊萨克拉下了兜帽,声音又闷又低:“我才不……”

      “会给格雷穆添麻烦的哦?”

      青年显然是抓住了伊萨克的命门,面色苍白的少年不满的嘟囔两声,却也没再说什么。

      如果可以忽视对方那种几乎具现化的视线的话……

      被盯的浑身不自在的芥川抿了一口咖啡,填充味蕾的浓重苦涩感刺激着敏感的舌尖,芥川顿了顿,随即面不改色的继续喝了下去。

      这是一杯不加任何修饰的黑咖啡。

      一脸震惊的伊萨克:……?

      如果菊池宽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非常无奈的捂住自己的脸为伊萨克解答——芥川这个家伙完全不在意食物的味道,只要是伙食,哪怕加了恶作剧一样的佐料也可以平淡的吃下去,与其说他味觉方面反射弧接收异常,倒不如说已经到达了可以无视摧毁味蕾的可怕段位了。

      “说起来芥川是忘了我的名字吗?唔,那就重新介绍一下好了,我叫赛斯,是兼职教廷与中庭之间联系的卑微打工仔。”名为赛斯的青年笑眯眯的挥了挥手,相当善解人意的给芥川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

      他握起右手,大拇指翻过来指着后面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这是伊萨克,一个很乖的好孩子。”

      伊萨克:“哼。”

      “嗯。挺可爱的。”这话是真的,在这里之前他一直都在纲吉家住着,他们家的孩子性格也是千奇百怪的,这种小小开个玩笑的,还没到蓝波那种拆迁队的程度。

      “是吧是吧~”

      “嗯,那个……”从醒来时发现了有些地方发生变故的芥川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什么,在对方漫不经心的笑意中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个人……靠谱吗?

      赛斯拍着他肩膀笑了起来:“怎么了?需要我来开导感情问题吗?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有不少青春期的困惑,so~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了,作为过来人我不会嘲笑你的ovo”,说着,还故作高深的摆出了一副恋爱专家的姿态。

      “不,不是情感问题。”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成年男人,还不至于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为这个问题而困扰,芥川叹了口气,用了一种比较迂回的方式缓慢问道:“你能看到时间吗?”

      赛斯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老式钟表,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哎?现在的时间吗?上午九点,怎么了?”

      “这样啊……没事,只是和宴华约好了回去述职的时间。”巧妙的用了刚刚从赛斯口中得知的人名,芥川颇有些头疼的想,看来这个奇怪的倒计时只有自己看到,跟敲响人生最后几天的死亡催时钟一样。

      “喔……”对人微表情观察出色的赛斯捕捉到了对方眼中有一丝稍纵即逝的烦躁,或许连对方自己都没发现,这种可以说是人性中最基础的,为了某种羁绊愿意往下走的情感。

      他在担心什么?赛斯贴心的没有询问,两手却交握抵在下颚,安静的等待对方整理好思路,湛蓝的眸底划过一丝兴味。

      芥川微微垂下眼眸,能够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应该被拉进了一个奇妙的空间,连源自精神内部被侵蚀的疼痛感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就是不知道纲吉那个世界的他,目前是什么情况,是作为精神体被拉进这个世界,还是作为链接着书的本体全然传送到这里。

      像是薛定谔的猫一般,不打开这个盒子,谁也不知道里面的猫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观察者只能透过密闭的盒子来推测这只具有50%可能性受放射性元素影响的猫的具体情况。

      若是当作一个量子力学的悖论来看,芥川可能还会兴致勃勃的来思考这个问题,可惜现在比较棘手的问题是——他偏偏是被关进去的那只猫。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被当成既死又活的状态来进行推断还是否存在的依据,这种不确定性太大了,即使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存活,也一样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被杀死,若是赌赢了也没什么,要是赌输了呢?万一是那种一打开盒子就失去生息的猫,这种代价由谁来负?是最初提出这条论点的作者,还是将猫放进盒子中来重现实验的后来人?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惊慌失措,也可能会情绪崩溃、大喊大叫着来宣泄自己的不满,但、就像再难的题目都会有简单化的解法,偏偏又是一个恰好——这只猫是名为芥川龙之介的猫。

      在与六道骸相遇时,就相当随意地把决定自己命运的扳手交到了对方的手中,他连活下去这种最基本的求生欲望都不在意,还会在意这种问题吗?

      会吗?在两方视线的注视下,他不动声色地加重了握住咖啡杯的力道,被发丝遮住的眼中翻涌起难以言说的情绪。

      话是这么说……

      脑海中划过沢田纲吉几个孩子的脸,还有reborn最初说的那句“如果真的消失了,至少事先打个招呼。”,明明不算长久的联系,在此时却无限清晰了起来,不断放大循环略过自己的记忆。

      只是有点担心外面那群孩子罢了……

      ……仅此而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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