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独予》暮夕竹

19、第 19 章

　　“抱歉，让你们久等。”韩时与团队成员们握手致歉。其实，时间刚刚九点整。
　　他们受宠若惊，纷纷表示也才下来。

　　韩时的目光落在姜舒意脸上，微微笑着伸出右手。
　　姜舒意同样与他交握，但握住就□□燥微带力量的掌心包裹无法抽离。

　　“我的车在酒店外，走吧，出海。”他自然平稳地掌控局面，完全不像半路挤进别人计划的闯入者。

　　“麻烦姐夫啦！”团队成员兴高采烈。年轻人的劲头只在工作外展现，拿起相机、化妆刷、灯光道具，他们都是认真专业，精益求精，走在时尚最前沿的行业精英。

　　姜舒意被韩时轻轻带着往门口走。
　　淡淡体温透过干燥手掌蔓延开来，汇聚于心脏中枢。
　　这是她第一次和韩时在婚礼以外的场合像情侣一样地牵手。

　　她知道韩时这样做是在给她撑面子，团队成员都有一双敏锐的眼睛。
　　他不来，或者来了表现得冷淡疏离，形式婚姻就会被识破。
　　大家是有情商的成年人，不会把老板失败的婚姻拿来当谈资，但心里可能存在一些同情。

　　团队成员上车后，韩时松开手，说：“牵手没和你商量，希望不会令你不适。”
　　手心暖意消退，姜舒意蜷曲手指，故作轻松：“先斩后奏已经晚了，你这个随心所欲的人。”
　　已经戴上墨镜的韩时，唇线上提：“你知道，就不会怪罪。”
　　“你先告诉我还有下次吗？”
　　“说不好。”韩时摇摇头，诚实作答。

　　司机开车门，两人上车，很快来到出海口。
　　爱莎夫人准备的小型游艇很别致，旁边还有两艘可爱快艇，像妈妈带着孩子。

　　大家准备上艇，韩时却说：“今天海浪大，安全起见我另备了大一点的游艇。”
　　大家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艘白色豪华艇像一颗锐利弹头停靠在岸边，浪花击打巍然不动，流线型艇身劈开涌动海浪蓄势待发，似要穿云破雾。

　　咋舌的话不必多讲，爱莎夫人的粉蓝宫墅都进过了，再没什么可大惊小怪。
　　不同的是现在的邀请来自关系更近的人，他的大手笔是对新婚妻子的极致宠爱。

　　团队成员小跑上艇，站在“弹.头”上朝姜舒意挥手。
　　姜舒意也举手挥挥，边走边对韩时说：“你长这么大，没出过海。”

　　“这句话表达不完整，我想说长这么大没出海休闲过。”韩时脸不红心不跳，淡然自若地把话说圆。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姜舒意提着纱裙加快步伐上艇。

　　露背长裙勾勒出窈窕身姿，裙摆提至膝弯处，纤细小腿秀润泛光。
　　韩时看着她的背影，沿着她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走。
　　万恶的资本家没上艇，所有人都得乖乖等着。

　　大家没有闲等，自顾自参观游艇做防晒工作，准备着享受海天之间的阳光浴。
　　姜舒意靠着驾驶舱的操控台，看韩时悠然自得地进来，拧开户外水壶喝了口水。

　　“这艘艇没艇长。”她说。
　　韩时指指自己：“在这。”
　　她挑了下眉，问了句跳跃的话：“你会开飞机吗？”
　　“有飞行驾照，很少上机。”韩时用无线电对讲确定好游艇一切正常，各部工作人员就位，航线水流水位情况明确，起锚离岸。

　　游艇平稳行驶在万顷碧波上，姜舒意拿着望远镜观看远方海岛。
　　甲板上的欢声笑语传进驾驶舱，韩时说：“希望你和团队有个愉快的假期。”

　　“这次的行程非常轻松，还有跨国集团CEO亲自驾艇出海，极奢体验是天堂级的享受必须愉快啊。”姜舒意心情好，话儿说得很好听。
　　“你享受吗？”韩时漫不经心地问。

　　姜舒意转过身来，望远镜对着他轮廓英挺的侧脸，没有回答。
　　镜头缓慢地从上至下移动，好似在逐寸观察他的身体。

　　其实距离太近望远镜里一片模糊，看久了还容易头晕。
　　但这样才能化解不知从何而起的微妙氛围。

　　和一个极其优秀的男人做朋友很难，除非伪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或者性向非男。
　　两者都不是，那么很难不被他深不见底的魅力吸引。
　　姜舒意了解自己，也清楚头脑发晕容易出事，在消除心理障碍之前她会让自己保持清醒。

　　艇身在风浪中轻微颠簸，她晃了晃稳住身体。
　　韩时将要抬起的手又放回操控台上。

　　“我去喝点饮料，你要喝什么吗？”姜舒意用轻快地声音问道。
　　韩时用下巴指了下水壶：“谢谢，我有水喝。”

　　姜舒意来到甲板上，阳光暖意融融晒得人身体发软，往垫子上一躺只想枕风而眠。

　　团队成员有的闭着眼小寐，有的拿着手机录视频发朋友圈。
　　“姐，给我点个赞，我太爱这里了。”还指使老板。
　　姜舒意玩笑道：“把我录进视频里，侵犯肖像权。”

　　“姐，你美翻了，天人合一不拍下来我会抱憾终生，那种痛苦你懂的。”
　　姜舒意当然懂，摄影灵感来了她也会先斩后奏。

　　她给那条视频点了个赞，忽然想起韩时从巴黎赶过来不是为了玩，他约了拍片。
　　他操控游艇的每个动作都透着从容的帅，一切尽在掌握的稳，征服大海的悍。

　　灵感涌现，她放下手中薄荷冰，去拿相机，装好镜头重回驾驶舱。
　　韩时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距离可以潜水的区域很近了，他和船员用无线电沟通沉锚停船的位置。

　　姜舒意在他身后自由拍摄。
　　两人默契十足，各自关注着自己的事情毫无拘束感。

　　游艇发动机关停，稳稳坐落在蓝宝石般透彻无暇的镜面上。

　　韩时出驾驶舱，告诉大家这片水域可以潜水，但感官体验比不上东南亚那边的海域，因为这里藻类植物多，鱼群比较分散。

　　有人说：“地中海流域海洋生物很丰富啊。”
　　韩时：“如果你有深潜经验，去Um El Faroud会看到科幻片里那种壮观震撼的景色。”
　　“我很菜，只会肤浅的浮潜。”
　　这话把大家逗乐了。

　　由于没找专业潜水教练，韩时换好潜水服带想下水的人尝尝地中海的味道。
　　姜舒意坐在船舷处，听团队成员把韩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一口一个“姐夫真棒”。

　　他的确很棒。
　　或许是身在国外比较放松，也可能是暖阳融化了他的高冷气场，活力阳光迸发出来让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感觉到舒服惬意。
　　高冷的遥不可及or温柔的近在咫尺，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玩到下午，天气变化，云层低沉。
　　安全起见，船员建议返航。
　　临近海岸，铅云已将之前停船的地方完全笼罩。
　　泊好游艇，姜舒意看着远处被电光分裂的暗空，有种世界即将毁灭的震撼破碎美感。

　　她询问船员风雨何时会到。
　　船员预测半小时左右。
　　她问抓紧时间拍几张照片有没有安全问题。
　　船员说问题不大。

　　她把自己的想法与造型师紧急沟通。
　　正要换衣服的韩时被造型师塞了一个袋子，说姐灵感来了要拍毁灭前的禁锢性感，麻烦穿上这些服饰。

　　化妆师拿着酒红色口红隔空在韩时脸上比划，看唇印画在哪个地方能体现出凌乱颓废的魅惑。

　　韩时面露不解，还是快速穿戴好那些服饰，在造型师的指引下张开双臂坐在最佳取景点。

　　化妆师熟练地在他左脸下方离唇角不远处画了一个唇印，稍微揉散做出用力吻过的假象。

　　造型师拨乱他的头发，用造型喷雾定型层次，将他的下巴往下微压，看轮廓深邃程度。
　　他的五官无须加工已是完妆效果，省时省力。

　　沉重的工业项枷戴在他脖子上时，他的眼神蓦然变沉，像猛虎被套上枷锁表现得狂躁不安。
　　这种情绪很快隐藏在幽暗眉眼中。

　　做好妆造，工作人员撤离。
　　助理趴在他身边不出境的位置，光.裸手臂越过木箱障碍拽住粗沉链条。
　　姜舒意举起相机，从不同角度拍摄照片。

　　拍摄结束，大家赶在落雨前回到酒店。
　　韩时有些衣冠不整，等电梯时他揉着脖子问：“我能不能看看照片？”
　　姜舒意拿出相机给他看。
　　屏幕小只能看个大概，但构图张力已经溢出屏幕。
　　韩时看了片刻，说：“你喜欢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