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为上》天予昭晖

25、第二十五章（修改）

　　他转而握住我的双手问道：“你知道我妈后来怎么样了吗？”我紧盯着他的眼睛，他那样的眼神让我什么也想不了了我只能摇头。

　　“你一定想不到的……他们玩够了，就把她活埋了，是活埋了。”

　　他的眼神像望着我又像越过我什么也没看。

　　我想我的手在他的掌心大概已经变了形，我张了张口，哑着嗓子说：“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再想了，先放开我好吗？”

　　林宇昂这才突然惊醒了般的猛的松开了手。

　　那一下子，我的心也跟着一松……仿佛失去了点什么又或者，得到了些什么。

　　我们两个就这样半靠半躺的在狭小的病床上对望着，半晌，我伸过手搭在他的肩上：“对不起。”

　　他努力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伸手与我搭在他肩上的手相握：“你说什么对不起，这些都是我愿意说给你听的。”

　　“第二天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是警察赶来救了我，可是我妈……”

　　他妈妈的遗体在那个仓库后面的空地里挖出来，

　　林先生把林宇昂妈妈安葬以后就把林宇昂接回了家，不是那个林宇昂从小长大的庄园，而是林先生与林太太的家。

　　最开始那几天林宇昂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连一滴水都没有进过。后来林先生叫人撞开门看见他又因为出血性胃溃疡晕倒了。这次林先生没有送他去医院，而是让医生住到他隔壁房间来。并且让心理医生给他天天做辅导。

　　林宇昂依然是一整天一整天不说话。心理辅导于他而言根本没用。心理医生说他不接受催眠或心理暗示。

　　我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蓝得那样深邃。没有惊恐，没有慌张，只是蓄满了哀伤与痛苦：“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我妈。梦到小时候他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梦到她总是在我和我爸看不到的地方叹息。梦到她看到我和一帮问题少年从夜色酒吧出来的时候眼眶中涌动的泪水，梦到她躺在仓库的地上对我说我们去中国……”

　　一年来一直是林太太陪在林宇昂身边。她把他当亲儿子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为了他一年没有回过中国。林先生让林宇昂叫她妈妈。说以后他就是他妈。可是林宇昂觉得他的妈妈已经永远也听不到他叫她一声妈了。

　　最开始的几个月，林宇昂除了去过几次警局和出庭作证之外几乎没有出过家门，家里的佣人他都很少说话，更别说是和陌生人。

　　后来他们决定让他和林太太一起回中国。

　　来到中国林宇昂重新念了高三，然后就考到医科大和我们同寝。

　　他说这就是他的故事，几年过去了，好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又或者说在我的潜意识里选择了忘记。

　　“没有关系，你应该选择忘记的。”我轻轻对他笑笑。

　　“其实我刚开学的一个月根本睡不着，三年来我总是这样，只要换个地方，我就会很没有安全感。总是会觉得有危险。夜里在寝室我总是一整晚一整晚的坐着，所以，韩卿，你还记得那个晚上你和陆杨在阳台聊天吗？其实我无意偷听，只是本就浅睡眠，稍有一点儿动静我就可以醒过来，并且很难再入睡。

　　我妈比我更敏感，额，我是说蒋家小姐，这几年来一直是她照顾我，我已经习惯了叫她妈妈。以前刚到中国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出门。上学放学都是叫司机接我。去哪里总是会有保镖跟着。

　　他的声音变得颤抖，让我的心也在不住的颤抖，寂静的屋子仿佛连呼吸也被剥夺了，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疼痛一路蜿蜒着，到了不为人知的深处。我终于无法克制，伸出手，拉过他僵硬的手臂，只是拉着他的胳膊，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望着他的侧脸，他藏在阴影下的眼睛，他紧闭的唇线……喉口仿佛给什么卡住，发不出声音，只能手上不断的用力，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握断他的胳膊的时候，他望向了我，笑了。

　　后来我跟她说我想自己试着走出以前那段记忆，让他不要每天都找人陪着我。我不能一直都活在他们的保护伞下。

　　慢慢的我可以一个人单独出门了，可是我妈她就一天十几个电话这样打。高三的时候，几乎一下课我的手机就会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