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根性》女乔_

6、朱华丽

　　骐野打着哈气眯眼瞧着爷爷在院子里晨练，他那句话真没错。爷是有劲的很。

　　要去柳县高中报道，他从行李袋里拿了一副金框眼镜，框架很细，镜面很薄。买来装13用的，很适合这种日子。

　　他戴上眼镜，在镜子前捋了捋发型。

　　挎着包推开院门，爷爷还摆着太极拳，他从门缝回头。

　　“我上学了。”

　　爷爷抬起的手停在空中，掌心伸开朝着骐野。

　　爷孙俩显然都不太适应这种问候。

　　没等他回话，骐野迈步走了。

　　早晨七点的天空雾蒙蒙的，像极了骐野金框眼镜内没睡醒的眼眸，他的脚步沉而重。

　　但不全是这样，卿柳县的天空绝大部分时间都很蓝，云层很棉实，太阳高挂时云朵总是散发金灿灿的光。

　　但也不是这样，这里的人没味，像嚼了很久的甘蔗，或许也甜过，但他吃到的却是已经嚼烂的，硬塞到他嘴里的，嚼了很久的甘蔗。

　　索然无味。

　　从廿八弯最里头的小院走到柳县高中，骐野瞄了眼表，十七分钟。

　　校门口屹立一块石头，很高很细的一块，刻着柳高两个大字，柳字左丿翘起，后头是门卫室，门卫室旁有个铁质小门，被铁锁挂着锁住，铁门盘的伸缩门已经打开了。

　　门卫室旁有颗槐树，一位大爷穿着黑色棉大衣，手里拽着根棍子在不断的敲击树桩，树枝跟着他的节奏不停抖动。骐野低头看着一脚的落叶，撇着嘴走进校门。

　　没几步就是个露天的小球场，第一个球框上球网烂了一截，第二个更狠，球网都没。

　　球场左手有栋教学楼，骐野站的右手也有一栋，他左右徘徊了一阵，两都不想选，朝前方的环形教学楼走。

　　快走到时身后终于有了人声，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校门渡步走来，女生不紧不慢的拉着手聊天，男生一前一后打闹。

　　骐野停住脚，准备拽一个学生摸个路线。

　　聊天的女生快走到他身边时声音渐渐变轻，几个女生互相抓着对方的衣襟，加快了脚步。

　　骐野推了推镜框。

　　男生倒是没什么不同。还是在嬉笑打闹着。走到骐野站的位置还玩起了谁先跑到教室的冲刺。

　　骐野捏了捏鼻子。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找了找昨晚爷爷叫他记下的班主任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很硬，中性女人。

　　在楼下等了五分钟，班主任接到他，带他走进老师办公室。

　　骐野全程驮着背，耷着嘴角，所以班主任朱华丽第一句话是…

　　“大早上就被爷爷打了？”

　　骐野笑了，发自内心的。

　　“没有。”

　　“没有就好，你先把表格填一下，第一节我的课，填完的带你去班级。”

　　朱华丽的手很白，圆乎乎的，涂了粉色的指甲油，很显嫩。

　　她从文件袋里掏出表格，摊在骐野面前，骐野没看，他一直盯着她的手。

　　是真嫩。

　　那只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掌心也是粉粉的…直到朱华丽在桌上扣了扣手指骨节。

　　骐野回过神，摸了摸喉结。

　　快速的填完表格递给朱华丽，她拿过也没检查，又放回了文件夹里。随后拿着课本起身，带着骐野走出办公室。

　　语文课本，她是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骐野觉得很棒，他喜欢语文。

　　…

　　教室门口，骐野望了眼教室牌，高二六班。

　　朱华丽进门把课本放在桌上，转头挥了挥手示意骐野进门。

　　骐野望着她抬脚踩进教室，忽略了教室的喧嚣，忽略了窗户大开吹进室内的寒风，忽略了被风带过课本纸页的摩擦声。

　　直到他转头，看向教室。

　　瞳孔一瞬间缩小，他推了推镜框，注视着教室一角。

　　角落里，在喧嚣的教室里格格不入的，安静的翻着书页的，手里握着圆珠笔的彤冬。

　　骐野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