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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冤情大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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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里?你要去哪里?”柳媚儿失望地问。
不等小狐狸作答,门外响起急促的叩门声和仆人的话音:“大娘子,快出来,老爷吩咐大娘子去前厅议事。”
柳媚儿匆匆应了声:“晓得了,就去!”
正欲再追问小狐狸,门外又传来焦躁的催促声:“大娘子,快出来,老爷在前面候着,就等大娘子了。”
媚儿又应了声,只得抚弄着红衫儿柔顺的头发,摸摸他的额头说:“你乖乖在这里,等姐姐去去就回。”
“姐姐!”红衫儿低呼一声,神情恍惚地说:“若是姐姐回来,不见了蛟儿,姐姐就不必再寻找蛟儿。蛟儿隐身民间这些时,平日并不敢动用法术,一旦动用仙法,大狐国的父王和母后就能有所觉察,必然知道蛟儿的行踪。蛟儿的预感,怕父王要寻蛟儿来了。趁了他还没寻到蛟儿,蛟儿一定要先告辞离去。”
红衫儿讪然地垂头,楚楚可怜的样子,柳媚儿想到他因为替母后出口恶气伤了父王的宠妃,大腿上被咬的那一口,不由心头一沉。若被他父王擒到他,怕又不免受苦。心里后悔皆是自己拖累了小狐狸,若不是为救她,小狐狸或许不会动用仙术寻找小货郎洗清她的冤情,也就不会露出行踪被父王发现。若真的没了小狐狸,她还真是如摘去了心肝一般难过。
“大娘子,快些了!去晚了老爷那边怕要怪罪。”门口响起不耐烦的叩门声。
柳媚儿慌忙嘱咐小狐狸说:“蛟儿,等姐姐回来拿主意,姐姐去去就回。”
柳媚儿心怀忐忑地打开房门,疾步向前堂走去。
还未进到吉庆有余堂,就听到院里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仔细听,那是红杏的声音。
夹杂着皮鞭裂风的呼啸声,柳媚儿惊得不敢挪步,在门口候着的丁嫂应过来一脸的慌张说:“少奶奶快去看看,小奶奶在挨鞭子呢。”
柳媚儿最见不得血淋淋的事,痴愣愣在原地摇头不肯挪步,但又担心红杏的安危。
进退两难时,丁嫂夹了柳媚儿的小臂在自己的腋下,拖了她就走,嘴里说:“大奶奶定是要看一眼,怕是老爷和大少爷吩咐抽小奶奶鞭子,也是打给少奶奶你看了出口心中的恶气。你露个面,或许小奶奶还少挨几下,终究是要被逐出家门的人了,何苦让她死在宅子里。”
柳媚儿听丁嫂如此一说,忙趔趄着步子随她入内。
厅堂上站着面色铁青的公公元光祖和婆婆翁氏,身边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潘姨娘和她的两个女儿。
媚儿看到了元朗,挥动着那根马鞭追着像狗一样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红杏抽打。
红杏一身轻薄的衫子浑身湿透,贴身的衫子勾勒出身躯窈窕的线条,嗷嗷乱叫着被打得东躲西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那脸狼狈的样子让媚儿记起昨夜柴房角落中那些四处乱蹿周身灰黑的毛湿漉漉贴身的小老鼠。
“相公,求相公不要赶红杏出元家,不要让红杏去钻狗洞。红杏留在元家做牛做马都可以。红杏错了,饶了红杏吧。”
红杏哭得可怜,身上的衣衫被抽得褴褛,一条条撕裂的衫子里露出几道青紫的肉。
“都是红杏一时糊涂,见相公独宠了姐姐,对红杏不理不睬,一时糊涂,起了歹意。本想让相公误会姐姐不贞,不去宠幸姐姐,红杏不想伤及姐姐性命,也不想送姐姐去官府受辱。只是开了祠堂,红杏害怕,身不由己,不敢招认实情。红杏怕,相公,饶了红杏吧,一日夫妻百日恩。”
红杏声嘶力竭起哀求,媚儿看得恨不得怜不得,无奈摇头。
潘姨娘尖酸地说:“这种贱女人就不能留在家里,蛇就是蛇,不是人,是没良心的。媚儿对她那么好,她却蛇蝎心肠,不定日后还要害谁呢!依我说,就依了元家的规矩,休了她!剥去衣裳让她当了族人去钻狗洞,被乱棒打回她娘家。”
“老爷太太,相公,求你们可怜可怜红杏,红杏,红杏可能身怀了相公的孩子了。”红杏哭求道,众人听了都面面相觑。
“红杏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红,近来一直恶心想吐。”红杏抽抽噎噎地哭着。
潘姨娘嗤之以鼻酸酸道:“就是怀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小货郎的种儿呢。”
“媳妇,你怎么说?”公公转头问媚儿。
柳媚儿定定神,心想我能如何说?一脸苦笑,应付一句:“全凭公公和相公做主。”
心想倒是看看你们如何处置?
元朗叹息一声,为难地看了媚儿说:“事情既已过去,家丑不可外扬,若是红杏怀了元家骨肉,还是姑且饶她一次。”
柳媚儿没有反对,不置一词,回转到房中,调整了心情反扣房门轻声地喊:“蛟儿,蛟儿你在哪里?蛟儿……”
没有声响。
心头一沉,记起临出门前小狐狸神色紧张的话语,莫不是小狐狸等不及她回来,已经离开了这里?
虽然相处时日不是很久,但日日陪伴她形影不离的小狐狸已经成了她的寄托。
忽然间没了小狐狸,心头怅然若失,空荡荡地房间显得身影如此孤独。
媚儿坐在床边,用手抚摸那块儿常铺在床边的垫子,那是为小狐狸备下的。每夜醒来,她都会不自禁地去摸摸身旁那团毛茸茸的小狐狸可还在身边,搂了小狐狸睡觉的感觉暖意融融,伤心时那□□她脸的小舌头,和那毛茸茸的尾巴稍。
媚儿的眼泪划落,只觉得脚边一阵痒痒的感觉,起初不在意,忽然间觉得脚面缓缓升高,柳媚儿一低头,惊喜地发现小狐狸正枕了臂仰躺在地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尾巴扫着她的脚面问:“姐姐快说,还有什么要对蛟儿讲的,蛟儿要速速离开了。”
柳媚儿喜极而泣,揉揉眼又哭又笑,从地上抱起他在怀里抚弄说:“你吓死姐姐了,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了。”
“呀呀呸!扯谎!蛟儿刚才向姐姐辞过行。”小狐狸不服地说。
“那不算,那不算辞行。”柳媚儿抽噎地笑道,“辞行要喝酒!”
小狐狸变做红衫儿,凑坐在媚儿身边一脸笑盈盈的表情,哄了柳媚儿说:“姐姐,临行时,蛟儿还有一言劝告。”
不等说出口,就听到门外的叩门声又响起:“娘子,天色尚早,如何闩了门?”
是元朗的声音。
柳媚儿忙起身来到门后,哽咽地声音道:“柴房肮脏与鼠虫共宿,身上多是鞭伤污渍,定要更衣清洗一番才可见人。媚儿几夜未睡,也闹得乏了,相公请回,多有得罪。”
外面没有答话,也没有脚步声,停了片刻,元朗沉沉的声音说:“娘子若是换做是我,也会如此做。元家有元家的家法族规,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有人指证娘子,又有人眼见目睹,小生能做的,惟有去寻找蛛丝马迹去为娘子证明清白。让娘子受苦也非我所愿。媚儿……”
柳媚儿轻笑挂在脸上,但口中还是明大理般温婉道:“奴家晓得相公的难处,真是困乏了,今日就不陪夫君了。”
恹恹的几句言语,门外的元朗也知趣地应了声:“也好,也好。娘子早些歇息。”
脚步声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