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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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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方才他看周承抱进来这么一大箱子的书,还看到上头堆着的那些主受小黄文,他以为周承终于开窍了,居然还会主动找到这些书。
万万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
这些都是什么什么!?
周承果然不愧是穷苦地方的孩子,学习这么刻苦,是为了改变命运吗??
贺景光是看到书名,就觉得头脑发昏,眼冒金星,愣是连这几本书上的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周承却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想在哪学?先从《经济学原理》开始吧。”
男人低沉的嗓音仍然悦耳动听,沉稳从容,每一个字都润着自信,是贺景一直很享受的声音。
可这个声音此刻却在说着他最不想听到的内容,偏偏贺景还对周承的话毫无抵抗力。
听着男人问他在哪里学,他恍惚间答道:“就这吧……”
周承撕开了书封,同样从箱子里掏出了执笔,坐在贺景旁边打开了书。
夜色寂寥,破旧的小居民楼里,难得还透着光的窗户里,周承坐在贺景的身边,十分耐心地讲解着那些对周大总裁而言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内容。
男人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夏夜草木中窸窣作响的知了声,破旧的客厅上微微发黄的白炽灯默不作声地照亮着,将书本上的字照的清清楚楚。
贺景本该是昏昏欲睡的。
可他每每听到周承开口,下意识便打起了精神,不想放过这人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居然就这样一点点将周承说的知识记了进去。
可这毕竟是贺景最害怕的“学习”,骤然有周承的加成,他在学了两个小时之后已经彻底撑不住了,两只眼睛的眼皮都快贴到了一起。
周承似乎看出了他的困倦,抱着他,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便将他送回了房间。
——随后走出房门,干脆利落地关上门,继续了他们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的悲惨事实。
可惜贺景已经无力抗议了。
他带着满脑子的《经济学基础》内容,迅速坠入梦乡。
梦里,他梦见自己手上拎着一箱子钞票,屁颠屁颠地跑到周承的面前,刚一打开就遭到了周承嫌弃的眼神。随后,男人指着那一堆钞票,滔滔不绝地和他说着这些钞票背后的经济学原理和可能带来的经济效益……
接下来的几天,贺景出了拍戏,就是在周承的指导下健身,和在周承的指导下学习经济学和管理学。
他虽然是个艺人,但走的是清新鲜肉的路线,体能自然不是特别好,只是练了一两次,他每每都会腰酸腿疼。
齐锐天天拿着探究的目光看着他,贺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他和周承到现在都没有睡到一张床上,也没说他的腰酸腿疼其实是来源于健身房。
这一度让他的经纪人觉得怀疑人生——怎么想贺景都不是在上面的那一个,为什么会腰酸呢?
齐锐不明白,周承完全不在这条线上,贺景羞于解释,这件事情就不明不白地持续了一周。
而发现自己之前的“小说教科书”不太有用的周大总裁也在贺景工作的时候,自己捧着书在片场的角落看,试图消化这些新的“知识”。
阳光明媚的一天,这几天因为锻炼而瘦了一些的贺景好不容易获得齐锐批准,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一起点了一份奶茶,正捧在手中,边喝着,边遥遥地看着正在看书的周承。
片场大半都在室外,剧组为了有地方乘凉,在镜头外的地方搭建了不少帐篷。身为贺景“助理”的周承同样坐在一个大帐篷伞里,手中正捧着一本书。
书的封面和书名一看内容就是最近盛行的两个男生的那点事,可男人居然坐姿端正地微微靠在椅背上,手捧书本,神情认真,一双黑眸满是专注。
骄阳倾斜地洒下碎金,帐篷伞的边沿将光影切割,男人正好双手暴露在阳光下,面容却藏在阴影中。刀削斧凿的轮廓埋着隐隐的贵气,双眸深邃不见底。
贺景吸了一口奶茶,花痴一般地看着。
“好帅!”
身旁,齐锐扶了扶额头:“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见过谁看同志文学能摆出一种看严肃文学的表情的?”贺景一双眼睛闪亮亮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周承的脸上移开过,“真敬业,为了以后能让我开心,居然还自己偷偷研究这些书,我一定要赚更多钱来养他!”
齐锐:“……我懒得理你。你没发现吗?申文成这两天不太对劲,以前恨不得下工了就忘你这里贴,最近看到你和周承直接绕道走。”
贺景哪里管申文成怎么样?
他满脑子都是周承。
这几天周承带着他健身读书,分明都是他以前最讨厌的事情,他每天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可偏偏周承带着他做这些,他连拒绝都不忍心说出来。
他明明是看上了周承的身体,可这些天他都和周承做了什么?
难不成是他突然发现了《经济学基础》的魅力?他其实是一个喜欢读书喜欢健身的人?
贺景歪了歪头,正巧看见从另一边走来的申文成准备绕开他。
心不在焉的贺景立刻喊住了对方:“申文成!”
申文成陡然一个激灵——自从那天他从周承贺景这边吃了瘪,一向骄纵的他咽不下这口气,回家就想找家里人收拾了这两位。结果没找还好,一找人,一看,周承居然是杨城首富周氏的年轻总裁,合着在这里和新包养的小鲜肉玩身份扮演情趣呢!他居然好死不死地送上门去叫嚣着给对方钱让人离开,简直是不自量力。
知道了这些的申文成此刻只想夹着尾巴做人,却不成想突然被贺景叫了个正着。
他现在后悔死了,看了一眼在一旁安静地看书的周大总裁,一点也不敢违抗贺景的意思,拐个弯就颤颤巍巍地站到了贺景的面前,“你、你干嘛?”
齐锐:“……”总觉得这货很奇怪。
贺景却一点都不在意申文成的反应。他眨巴眨巴眼睛,迅速说:“你等等!”随即转头就去了自己休息的帐篷伞下。
片刻,青年手中拿着一本看上去已经被翻得旧了一些的《经济学基础》,递给了申文成,说:“麻烦你给我念念看里面的内容。”
“啊?”
“念呀!”
申文成不敢反抗,一脸疑惑和担惊受怕地翻开书,从前言看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出来。
贺景努力尝试认真听着。
这些内容他都已经在周承的指导下学会了,按理来说重听一边必然没有第一次听课来得让人发困,可是申文成那还说得上是中上的音色配合熟悉的内容传入他的耳中,他越听越无聊。
为什么周承和他说他就不觉得无聊呢?
似乎好像……和周承做什么事他都觉得很有趣。
申文成不过读了三页,贺景立刻抬手,将书从申文成手中拿了回来:“可以了可以了!谢谢你!”
他转头,将书递给了比他还不爱读书的齐锐手上。
齐锐:“……祖宗你认真的吗?你在干什么?”
“齐哥,帮个忙,就读几页!”
于是,齐锐用着比贺景还要无聊的表情,味同嚼蜡地一个字一个字读着《经济学基础》的内容。
由于语气太过催眠,读了不到半页就被叫停。
贺景不信邪,转头又开始找起了其他空闲的剧组人员来读给他听。
结果无一例外,没有人能达到周承念给他听的效果——他似乎只愿意听周承给他讲。
可他这样一溜烟找下来,有一些本来就对经济学感兴趣的工作人员直接聊了起来,挨个读《经济学基础》给贺景听的活动变成了所有得闲的剧组工作人员的学术研讨会。
这事情是贺景挑起来的,他又不能解释说自己只是为了测试周承指导他到底是不是和别人指导他不一样,只好也坐在其中,明明觉得无聊的要命,偏偏只能强撑着睡意,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那些他不懂的东西。
周承读完书起身来找贺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一堆工作人员围在一起,有一个人手中捧着那本他给贺景的《经济学基础》,几个人就最近的一些新闻说着股市动向和这些有关的经济基础,而贺景则是乖巧地坐在那边,捧着奶茶,一双眼睛满是茫然与困惑,甚至还有些困意。
阳光洒落,烦闷的夏日里,空气热的都能让人看得见,可一切的烦躁到了安静乖巧的贺景身上,却又变成了温柔和舒适。
贺景明明已经困的不行了,却仍然强撑着睁开眼睛,一双桃花眼勾出专注,努力地听着这些对于青年这样的初学者来说生涩难懂的内容。
周承顿时心都化了。
虽然青年是为了钱势靠近他的,虽然青年在娱乐圈过着被经纪人压榨的辛苦生活,连一个好点的房子都住不起,可却仍然愿意心怀阳光,积极地学习这些对贺景而言艰难生涩的东西。
身处困苦,却心向阳光。
这是多么坚韧而又让人心疼的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