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被神坑一下》须有酒

21、第 21 章

　　此时，悦弯小区某个灯火通明的房间里。

　　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某个笑点很足的娱乐节目，两只狗子在客厅的空地上摇着尾巴嬉闹着。

　　彩色的橡胶球咕咕噜噜地滚落到白祈的脚边，他用力一踢，两只狗子也跟着窜了出去。

　　白祈有些心不在焉，几乎隔几分钟就看一下手机。

　　这么晚了顾渊还没回来，不会真和苏子越在一起吧？

　　如果在一起，那他们在干什么？

　　手机聊天页面里，那句“不去”还明晃晃地挂在那里，白祈看了一会又皱着眉头关了屏幕，人却显而易见地焦躁起来。

　　最终，犹豫了几分钟，白祈还是把电话打给了张志。

　　“顾渊跟那个苏子越到底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随后白祈顿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语气怪怪的，又掩饰般地补了一句：“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关心顾渊的个人安全。”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张志很想把刚才白祈的第一句话录下来，然后当着对方的面放个十次八次，好让白祈自己听听，隔着话筒醋味都溢出来了。

　　而且这种事问当事人不是更好？

　　啧，这别扭的男人心。

　　“我敢拿十年的奖金发誓，顾总对苏子越绝对没有任何想法。”张志第一时间否认了，唯恐回答的晚了对方不耐烦，挂断电话。

　　白祈奇异地发现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后背放松，靠在沙发上，把手边给狗狗新买的玩具扔给两只狗子，态度恢复了懒散：“那顾渊去哪了？把地址发给我。”

　　白祈努力说服自己，他的职责是保护顾渊，当然还包括对方的清白。

　　他只是怕苏子越趁顾渊醉酒之际意图不轨。

　　毕竟苏子越当初可是想爬顾渊床的人。

　　*

　　B城的夜晚美轮美奂，无数的霓虹灯像一个个璀璨的明珠，点缀在黑色的绸缎上。

　　但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星级酒店却被黑暗笼罩。与别处的喧闹不同，这里寂静的仿佛不存在于人世间。

　　房间被诡异的气氛笼罩，顾渊与窗台边的“人”无声对峙着。

　　那“人”可能是人，也可能只是一个影子。

　　“你是谁？”

　　对方轻笑着，语气像是在跟熟人叙旧：“当然是想杀你的人。”

　　顾渊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月光他依稀能看清房间里摆设，但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他退了一步，让自己离房门更近一步，沉声问道：“理由哪？”

　　“杀你还需要理由？”阴影里的人似乎是偏着头打量了他片刻，声音里加了一股漫不经心的恶作剧：“不过就这么杀了你太无趣，不如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吧，我帮你得到白祈，你把灵魂献给我。”

　　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粒石子，顾渊的声音有些发紧：“……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对方会知道知道他喜欢白祈？

　　为什么会窥视到他心底最阴暗的想法。

　　黑影抬头看着月光，声音低哑，像是陷入了回忆：“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更多。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不可否认你在他眼里就是个废物累赘，不管现在还是以前，如非你跟他之间的羁绊，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顾渊的身影微微地颤抖着，被人撞破内心的恐惧一点点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脸色发白。

　　不知是想说服对方还是自己，他喃喃开口：“他说过我是不同的。”

　　白祈说过他是被神眷顾的人。

　　黑影嗤笑里一声，语气满是轻蔑：“不同又能怎样？你注定留不住他。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像你这种肮脏的只能生活在阴暗里的老鼠还妄想留住神明？做梦吧！”

　　那人的话像是利刃一样一点一点剥开顾渊的胸膛，把他内心见不得天日的不堪，卑微，与欲望一点点放在阳光下暴晒。

　　让伤口鲜血淋淋，痛不欲生，无法愈合。

　　他站在那里像个病如膏肓濒临死亡的的病人。

　　顾渊一直都知道。

　　白祈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代表阳光，正义，以及所有美好的事物。他来人间，来到自己身边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游戏。

　　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一个融进黑暗，人人唾弃的怪物。

　　他从不把生命放在眼里，他母亲死亡的时候他内心没有丝毫波澜；小秋死的时候他竟然因为终于没人缠着白祈而有些高兴。

　　他甚至想过杀光接近白祈的所有人。

　　他不知道这些病态的，阴暗的，不为人知的想法如果被白祈知道会怎么样。

　　身为光明神的白祈会不会用失望甚至厌恶的眼神看他？

　　对方随时都可以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而他甚至连去寻找的机会都没有。

　　人都是贪心的，他以前的二十多年里没有白祈，也就这么麻木地过来了。

　　但是当他短暂地拥有过光明后，却比任何人都畏惧失去。

　　他想要留下白祈。

　　而如今机会就摆在他眼前。

　　当一切刨开了，扯破了，赤裸裸地展示出来，顾渊竟然感觉心头一松。

　　好似他本来就该这样。

　　这种提议对于顾渊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让一直压抑在他心头的欲望像野草般疯长。

　　半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你要怎么帮我？”

　　那人低低地笑了起来，仿佛对顾渊的妥协并不意外。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像是在品尝一杯年代久远的美酒：“当然是打断他的腿，折了他的翼，把他困在你身边，只供你一个人欣赏把玩。”

　　折了他的翼，把他困在身边……

　　每一个午夜梦回之际，顾渊何曾没有想过。

　　但是，他想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活的张扬恣意的白祈，不是一个没有思想的物件。

　　他用力地摇着头：“不！我不允许你伤害他。”

　　对方像是在笑他天真。

　　“那你就永远也得不到他。”那人摇着头，语气里满是遗憾，“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既然你不同意，那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你杀不了我。”顾渊定定地望着对方，眼中也起了杀意。

　　如果这人死了，那么他那些阴暗的想法就永远都不会被白祈知道。

　　对方虽然有非人的能力，但顾渊知道这人想杀他却并不容易。

　　自己的身体仿佛对这人的攻击非常熟悉，熟悉到融进了骨子里。

　　每次人为的伤害，到了顾渊眼里都像是慢动作，他能分辨出对方的行动轨迹，而身体也总是下意识地避开所有伤害。

　　要不然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或许他有机会反杀。

　　“不如就试试？”黑影笑了一下，一步步朝顾渊靠近。

　　顾渊绷紧了身体，在脑中快速思索着对策。

　　“砰！”

　　就在这时房门突地一下被人用力踹开。

　　青年大步走来，浑身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顾渊头愣愣地看着光芒出现的方向，被光灼了一下眼睛。

　　白祈站在那里犹如神祇降临。

　　“想杀顾渊，问过老子没有？”

　　白祈的话音刚落就出手了。

　　一黑一白两条影子瞬间在房间打斗起来。

　　两个人的战场，把顾渊衬得有些多余，他也只能握着拳头站在旁边无计可施。

　　微风动，顾渊见那团黑影突然凭空出现在白祈的身后，而白祈似乎来不及躲开，他心里一紧急忙伸手去拉白祈。

　　当被顾渊抓住的时候，白祈就知道完了。

　　他刚准备好的攻击在顾渊握住手臂的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白祈发现，黑影这招虽然是对着他的，但是却给他留够了躲避的空间和时间，所以对方最终的目标是顾渊。

　　怕顾渊受伤，白祈连躲都没敢躲，生生接下了黑衣人的攻击。

　　白祈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下一刻黑影如闪电般地出现在白祈面前。

　　就在白祈以为对方要给他致命一击时，那人竟然停了下来，留下一句话，一闪身就想要离开：“就这么结束太没意思，下次见。”

　　对方的声音他并没有听过，气息却分外熟悉，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白祈抹掉了嘴角的血：“你到底是谁？”

　　“将来的某一天你会知道。”

　　头顶的灯光突地亮了，那人也从眼前消失了。

　　顾渊扶着白祈下坠的身体，紧张地问：“你怎么样？”

　　白祈捂着胸口，脸色扭曲：“好痛。”

　　那人对顾渊下了杀心。

　　顾渊整个人都慌了：“我带你去医院。”

　　他手忙脚乱地抱起白祈，一直到坐进车里，才发现手抖的竟然握不住方向盘。

　　这种伤害其实去医院也没用，“我休息一会就可以……”

　　顾渊打断他：“不行！要去医院！”

　　“……那你还是打120吧。”

　　白祈觉得这会让顾渊开车，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去医院的路上，顾渊紧握着白祈的手，眼神失去了焦距，像是迷路的小孩，神情慌乱无措：“你没事对不对？”

　　“当然，我可是……白祈。”白祈想说神明，但是顾忌旁边的医护人员，临时改了口。

　　“你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白祈莫名觉得顾渊像一只没有安全感，又粘人的大狗狗。

　　他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顾渊的发：“确保你安全之前，我不会离开。”

　　顾渊的手一顿，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住白祈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

　　而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他眼中却有什么东西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