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习薇

80、决定在此刻

　　一番谈话，一些时日地静思，让沙玥渐渐有所安慰，少了惆怅和悲伤，多的是期待与希望。随着身体地日渐变化，她日益感觉到孩子对她的影响了，除了带来的身体的不适感，还有很多的行为已经不自觉地受到宝宝地影响了。她会在不经意间思考她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对孩子产生不利，会顾及到宝宝能不能承受她的某些表现。
　　她也会接受林俊地照顾，因为她深知林俊所做的事一定是为了孩子好的，虽已不清楚他是否也是在对她好，但是他对孩子好，这点她很肯定。只要对孩子好就够了，也不在乎他对她是否真心了，所以她的心思也不在林俊身上围绕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也没有让她觉得不舒服。
　　而那本日记沙玥就真的没有去翻过，之前没有去看，现在也更不会看了。平静的生活让她安心，不必要用什么突然地意外去打扰了。她将日记放进那装有林俊的珍贵回忆的衣柜里，选择了某个角落，深藏起来。
　　自看到那些撕心裂肺的言语后，她也明白了那个林俊不常开启的衣柜里的香奈儿长裙是怎么回事了。林俊曾经说那一柜子的衣服都是给她买的，她那时感动之余，还嗔怪林俊为她花费太多，将她变成了奢侈人。而之后林俊说到津津喜欢香奈儿，这让她便有所怀疑那柜子的衣服真的是买给她的吗？直到现在证明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些衣服并非是属于她的，他一直坚持每年买一套，就是为了纪念津津的，那里并没有一件衣服是真正属于她的。她有幸穿上它们，沾染那些名贵的影子，只是因为她拥有着和津津一样的面孔。
　　这张面孔带给她太多美好，她早已坠落其中了，从没有想过有一天痛苦也会因这张别人艳羡的面孔而降临在她身上。
　　她的生活也因此有了变化，以前做很多事都会为林俊着想，而现在这些都不是她看得最重要的了。心里留下的是期盼，期盼腹中胎儿的降生，即便那孩子最终不会属于她，可是那种等待新生命降生的过程却让她十分享受。
　　现在的她还学会了林俊的一个习惯，她也开始记日记，是因为有了孩子后，有很多感受，让她也不自觉地想要记载下那些过程，这也是一种幸福，只是她自己从来没有发觉，也就从来没那么认为过。
　　此期间还有一些对林俊的莫名的感觉，也让她不经意地记入了日记。但是这些也是她在林俊不在家的时候写的，不是里面的内容有什么会让林俊误会的地方，只是她想要给自己找寻一个可以倾诉的地方，可以比较不用顾及地去述说。
　　笔尖在本子上留下娟秀的印记，一字一句透过她的心展现在眼前。
　　宝宝又在踢我了，他快六个月大了，可是竟然就这么调皮了，不知道他出生后会是什么样子，应该是和他爸爸长得很像吧，我再一次地觉得我因为这个孩子而感到开心，他在不断成长，我的心也越来越因此觉得幸福，是幸福吧，我摸不清那种感觉，可是我真的喜欢孩子带给我的这种美好，很喜欢。我不知道我最终会怎样，可是我明白宝宝会过得好的，看林俊不停地忙碌，不让我插手，为了孩子学了很多东西，也做了好多他不该做的事，那都说明他很重视孩子啊，所以宝宝一定会生活得好的，即便我没有陪着他，他有这样的爸爸也是很幸福的。
　　写到此处，沙玥稍停了一会儿，抚上她那隆起的肚子，面露笑容，继续她的感受。
　　林俊无微不至地照顾同时也让我感动，他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熟悉，可是那真的是爱地表现吗？是认准了要给我的吗？有时候晚上醒来会看到他正坐在床边凝视我，他的眼神让我沉醉，而他的亲昵也让我百感交集，我不理解他的那些行为，虽然在他表现出来时是那么得自然，可我却无法找到理由去解释他为何如此。他有时候似乎像个孩子，在感受到宝宝踢动时，他异常兴奋，而且还会很无知地说“玥儿，宝宝在动，他竟然动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他还真的是好笑。而有时候他又会因为宝宝动得厉害，影响我而假装生气“宝宝，可不能这么调皮的，妈妈会受不了的，如果你再让妈妈痛了，爸爸就不理你了，乖哦。”我真的很感动他会这样说，我已经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林俊靠在我肚子上的时刻，虽然那只是他在听宝宝的动静，可是还是感动了我。
　　日记合上，沙玥准备回房休息，现在只有她一人在家，做事都显得自由些。护理她已经不需要了，度过了前几个月的悲伤，现在的她是平静的，没有了那么多痛楚，一切小事都能自己料理。林俊也依旧上班，但是除了有事需要他去处理的时候会赶去集团，其余时间他会尽量留在家里陪着沙玥。沙玥没有说要离开，而且心思也没有那么多悲意了，这让他是很欣喜的，即便沙玥好似没有像以往和他有那么多接触了，但只要她过得好，那就可以了。
　　沙玥正欲休息，客厅电话响起，她接完电话便去换了衣服，收拾了一下，出门去。
　　是那通电话叫她出去的，电话是谢乔打来的，约她见面，说有事和她谈。
　　他们约在一间小店，这里是享用饮品的地方，小小的店子，但是也有着雅致的装饰，空气中弥漫着不同的果味香气，是各式的饮品沁出的淡淡清香。
　　沙玥进入小店，便有人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那人便是谢乔。他们所坐的椅子是秋千式的，秋千的绳索上不规则地捆绑着仿造的藤蔓，极富有浪漫气息。
　　谢乔面前放着一杯橙汁，看见沙玥坐下，望着她笑言。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也怕你喝了不合适，就没有给你点，你想要喝点什么？”
　　此时服务员也微笑地站在旁边等候沙玥的需求。
　　“我不用喝那些饮品，你就帮我上一杯白开水吧。谢谢了。”
　　待服务员离去，沙玥才询问谢乔。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还得约到这里来？干嘛不去家里谈？”
　　“呵呵，津林苑我可不好进。其实我是不想让林董知道，我只是要和你说些我想要说的事。”
　　白开水上来，沙玥抿了一口，再询问谢乔到底有什么事情，她倒是奇怪了，听谢乔那话好像有些神秘。
　　“你能否答应我，让林董快乐？”
　　谢乔望着沙玥，神情诚恳，这件事似乎是下了她很大的决心才开始执行的。
　　沙玥听到这些话有些奇怪，不明白谢乔为什么把她叫来说这些话，也奇怪谢乔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怎么啦？”
　　“你果然不知道啊，他的那些不如意没有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吧？或者你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谢乔有丝苦笑，像是在为林俊鸣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谢乔的说辞也没有让沙玥有太大的意外，她依旧显得平静，好像这些事她真的不在乎，或者她本就了解。她是知道一些，偶尔看到林俊的脸上会出现淡淡愁容，她会有所担忧，但是她心里又有着一个思想将她的些许担忧压下，对林俊的那些不如意算是视若无睹。她并不是无情，只是不想再付出什么，怕根本得到的结果是她不愿意待见的，所以宁愿不表现任何态度，也可安然无事。
　　不过她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找她讨论这件事，好像还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她心中感叹：爱他的人还真的无处不在。
　　“那么他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了？你很在意？不想看到他那样，所以就来找我了。”
　　谢乔一愣，没想到沙玥会反问她，她是看不下林俊悲伤的样子，才会找沙玥出来谈谈，希望沙玥能意识到这些，不要再让林俊也受伤了。但是并不是来表现她对林俊有什么感情的，她深知林俊不爱她，但是这阻止不了她爱林俊啊。
　　“对，他是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了，所以我在意，我也爱他，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是他并不爱我啊，他爱的是你，那么我希望你能让他开心，不要再让他悲伤了。他对你那么好，你还需要他为你做什么？我来找你，只是我自己想来的，不是林董指使的。”
　　沙玥微笑，好像很满意听到谢乔的说辞。又抿了一口白开水，笑言。
　　“那他在你面前表现出了什么？”
　　谢乔表情露出些许不解，有些奇怪沙玥怎么总是问，而且似乎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是真的对林俊的事不关心吗？虽然这样想，但依旧回答了沙玥的问题。
　　“他不是在我面前表现，他怎么会向我来倾述，我只是看到了。他和李董在一起，喝了好多酒，说了好多话，都是关于你。他向李董倾述，说他看见你伤心，看见你痛苦，他好心疼；他不忍你受伤，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过要放你走；看见你因孩子而受牵绊，甚至决定放弃孩子；幸好那些都缓过来了。可是你依旧还是让他不开心了，他说你没有了那些纯真的笑容，没有了以前那样对他的热情，没有了你原本的欢乐，只剩下了平淡、宁静的模样，时刻都是这样，这让他又开始觉得你是在勉强自己，是在配合着他演戏，他不希望你只是为了他而付出，不希望他是带给你麻烦的人，所以他找李董喝酒，喝闷酒，想要找到解决之道，却不知如何是好，他都有哭泣过。我都未曾见他哭过，他哭的理由是你，你该是很幸福的，所以请你不要让他再哭泣了，让他快乐好吗？”
　　谢乔的话说完，沙玥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有些严肃了些，她是在认真听谢乔说话，内心也起了一些涟漪，她开始将一些事情串联起来，她记起林俊的确有几次回家时已经很醉，还是别人送回来的，她还以为他是去应酬什么人了，原来是和李胥互灌啊。她记得他还在睡觉时紧紧搂着她，迷糊中不断喃语“老婆，你不要离开我，我没有骗你，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而早上苏醒后，他又会说“对不起，玥儿，让你受累了吧？希望没有把孩子吓到。”而这些她并未察觉，并不知道他真正喝酒的原因，也没有思考过他话语的真假。不管他是否真假了，就算是真她也无心去接受什么，也不能接受，他本就不属于她的，还不该认清吗？
　　谢乔见沙玥一直不说话，以为沙玥是不愿意，她有些恼火。
　　“沙玥，让你答应这么难吗？他快乐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你这都不愿意答应，到底想将林俊变成什么样啊？”
　　她急切，竟然忘记称呼林俊为董事长了，她不能接受沙玥的冷淡，林俊那么爱着沙玥，而沙玥却不给予丝毫温暖，这让她气愤。
　　在谢乔地抱怨中，沙玥从记忆力回过神来。
　　“我的确不会答应你什么，他的快乐不是我能给予的，但是我会保证不让他再醉酒，也不让他担心什么，我会照顾好他。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谢乔虽有些觉得沙玥的答案不是很让她满意，但是这麽说也能勉强接受了。
　　“呵，你倒是还知道怎么做。要问我什么问题？就直说吧。”
　　“你和他在一起过，是吗？你还在继续爱他对吧？他和很多人都有过关系吗？你告诉我事实就好，我并不会介意，只是想要询问，因为我也知道一些，但不是很清楚，想与你确认。”
　　谢乔没有想到沙玥会问她这个问题，不知道沙玥问这些事是要做什么，她能回答是吗？可是看到沙玥真诚的脸，好像真的不会介意，应该是不会因此吃醋的人，应该只是随便问问的，所以谢乔也很诚实地答复了沙玥。
　　“是的，林董有过一夜情的经历，的确不止一个人，那是什么原因促使，你现在也应该很清楚了，他悲伤的时候会那么做。和我的关系，他持续得久些，可以说是到你出现之前，我都经常陪在他身边的。不过你的出现截止了他的这些行为，他对你是很专一的。你不要又因此而伤心了，那样他还是会哭泣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问我这些，但是我选择告诉你不是想让你为离开林董找理由，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他是怎么对待你的。我虽然到现在还爱他，但是我们是肯定不可能的，林董从来就没有对我有过什么意思，我会将我的爱埋在心里。”
　　沙玥听她讲完，已经在喝第二杯白开水了，她心中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对于这些她早已明白，只是想讨个确信的答案。放下水杯，又对着谢乔微笑。
　　“我不会误会，也不会再伤心，我明白这些事，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要告诉你我的决定，我想我和他没有太多的缘分可以共度一生，等孩子降生，我打算离开，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我不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而想要逃走，真的不是了，我想给大家一个自由，我觉得你比我更合适做他的妻子，你就和他一起照顾这孩子，好吗？如若你们还要自己生育孩子，也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这孩子，这是我最大的要求。你能答应吗？”
　　谢乔神经一震，沙玥的话太让她意外了，这是在说什么啊。虽然她真的很想和林俊在一起，但是现在沙玥难道不是在说胡话吗？
　　“你在说什么？这个我怎么答应？”
　　“我想我的话说得很明白，你也应该听得清楚，这是真的，我很早就有了这个决定。我希望能给他生育孩子，可是我却没有办法相信自己能和他一起养育孩子。而你可以，你是那么爱他，而且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我就想请你去实现带给他快乐的事，也希望你能和他好好养育这孩子。这是你可以答应的，你也能答应，因为你有能力做到的。不是吗？”
　　沙玥说着便拾起谢乔的手，似乎拜托她做了件很大的事。谢乔被沙玥这么再三地肯定，加上她本就爱着林俊的心，也好似一下吃了定心丸，也觉得她有必要接受这个请求了。
　　“好，我答应你，我会做好一切的。”
　　“谢谢，因为你，我们都会很快乐的。不过请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林俊，好吗？”
　　“那是当然，我能做到，你也要好好生活。”
　　“谢谢，我该回去了，你有时间再找我吧。”
　　两人相互告别，都各怀心事，一个是期待，一个是不舍。
　　沙玥自我安慰，既然早已认清，又何必徒生悲伤，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早做准备倒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