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习薇

67、头痛

　　一路上沙玥都没有主动和林俊讲话，她是不敢说话，她怕一说话她就不能自主了。她心中的那道防线在刚刚林俊的那一番柔情后，就开始松弛了，只要稍加触碰可能就会完全断开。此刻她的内心也是非常紧张，她不敢说话，也怕林俊会找她讲话，如果他一开口，而且再一番地柔情攻击，那么她就真的会彻底沦陷了。不过虽然她没有去主动说话，但是安静的车内，似乎都能听见两人彼此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是她熟悉的味道，她依然不知所措。
　　也许林俊是知道她的想法，怕她会一下子受不了；也许是他自己还没有调整好心态，一下不能适应两个人独处的状况；又或许他心里的不满意还没有解除，使得他根本就不是很愿意主动去交谈。刚刚的关爱只是出于习惯，看着她受伤就心里自责的习惯。所以这一路上，他也没有发言，这倒是让沙玥躲过一劫，她是那么觉得的，尽量不要交谈，也许他就会慢慢习惯了没有她的存在，就可以轻松地从对彼此的依恋中逃脱了吧。
　　回到津林苑，两人依旧没有说话。林俊一进门便坐在客厅里的米白色沙发上，一手撑着额头，闭着眼，显得格外疲惫。
　　他的样子被沙玥看在眼里，她一惊：他又头痛了吗？
　　林俊如果酒喝得多了些，可能就会有些头痛，这是他那些年里落下的病痛。他用不间断的工作麻痹她自己，而没有正常的饮食生活，就导致了胃病的引发；然后又长期地饮酒麻醉自己，而且比较过量，所以就有了现在的酒量一多，就会引发头痛。
　　那时候的他还有一个安慰他自己的方式，有些像寻花问柳，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是一种□□的寄托以及精神的麻痹。但是这一点，沙玥不知道，不过她也有想过，她只是认为这是商业上必有的应酬，没有觉得他那么做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津津。
　　此刻的她一下子便明白他是又头痛了，而且这次应该不止是因为喝酒，他也没有喝太多，只比平常多了一少许，自从有沙玥在后，他都注意过这些，沙玥也会提醒他，所以一般不会这样的。这次是心里本就有事，对沙玥有些气恼，再又加上饮酒，疼痛就有些加重了。
　　看他的表情似乎都非常痛苦了，可是林俊他却忍着不说，只是斜靠在沙发上，手按着太阳穴，眼睛依然闭着，那样可能会减少他的痛楚。
　　他不说却让旁边的沙玥更加着急了，她觉得他肯定疼得厉害，在她心里那可不是小事，她那份为之担忧的心又蹦出来了，所以她又开始了对他的关心。
　　“你还好吗？喝点这个吧？”
　　林俊正靠着休息，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沙玥正端着一个碗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关切之意。
　　他心一阵感动，忘记了回答沙玥的话。但是他的不回答，让沙玥以为他是痛得厉害，都没有力气和她说话了。她心里十分担忧，一急之下伸手去触碰他的额头，想探探他的情况。
　　但是那小巧的手还未接近他的额头，便被拦住，另一只更加厚实的手掌抓住了它，顺势将她往怀中拉，另一只手则接住了因为突然的动作而让她手上开始颠簸的碗，将碗稳稳地放在茶几上，未等沙玥反应过来便搂住她坐在他腿上。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沙玥便在林俊怀中不能动了，他紧搂住她，她无力挣脱。
　　“啊，林俊。”
　　沙玥被拉扯地坐在林俊腿上后，才反应过来他的行为，想挣脱，却使不上力。林俊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想挣脱掉的手。
　　“嗯。怎么？终于肯叫我了？”
　　林俊按住她乱动的手，凝望她的脸，样子似乎在苦笑。想起她的作为，他就生气，这女人对他可真狠，他想骂她，又说不出口。但是询问的话，还是显得有些不满。此刻的他也全然忘记他的头痛，应该是无暇顾及那些了。
　　本来他突然的动作已经让她不知所措了，她无法挣脱，他现在又在她面前说着这些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她还是记得他的头痛。
　　“对不起，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把那碗糖水喝了，我们再讨论，好吗？你现在还在头痛。”
　　“我不会放开你的，如果放开，你又跑了，那我喝不喝糖水，对我的头痛不都是没有作用的吗？你若离开，那样我的头会疼得更厉害，你对我说对不起，你又对不起我什么了？你跟我说啊。”
　　林俊动作依旧，似乎抓着沙玥的手用力更大了。他就是不能接受她的离开，她一离开，他的心就凉了。即使是同在这个房子里，他也无法放下心来，因为她说了她准备离开他，那么他就整个心都在她身上悬着，怕那个离开真的要实现。
　　他一脸怒气望着沙玥，想到她那么蠢的做法就让他气愤。难道他俩的婚姻是儿戏吗？说放手就放手，他要不要爱她并不是她能决定的，他愿不愿意为她付出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她就要以分开来逃避他的爱和他的付出吗？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有着相互地付出的，若是什么都不要做，那还能是夫妻吗？真是傻女人，什么事儿到了她眼里就成了单方面的，竟然连自己丈夫的爱都能认为是负担，实在是令人无法克制住怒气。
　　此刻他的头更加疼痛了，因为不断地思考那些让他心烦的事，他一下子承受不了，不自觉放开抓住沙玥的手，去扶住他那疼痛的脑袋。
　　他这一扶头，脸上也呈现更痛苦的表情，让沙玥更加担心。也因为他的放手，她得以从他腿上站起来，去端那碗可以让他稍减疼痛的糖水。
　　但是沙玥的起身，却又惹来林俊的着急，又去抓她的手，并口中喊着：
　　“不要走。”
　　沙玥的手正好被林俊抓住，不过沙玥这次并没有逃脱，她不能管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该是为林俊止住那头痛。她将碗凑到林俊嘴边，怕林俊乱动，口中也不自觉地说出答应他的话。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你别乱动，喝了它，就不痛了。”
　　她像哄一个孩子一般，任凭林俊抓着她的手，应承着他的话，可以让他乖乖喝下那碗糖水。
　　可能是听了沙玥的话，带给他安慰了，也可能是那碗糖水已经送入他口中了，林俊很听话地喝完了。喝完，沙玥还用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角遗留的痕迹，还真像是在照顾孩子。看着他乖乖地听话，她很开心，露出微笑。
　　她的微笑让林俊怦然心动，本来她的随口答应就让他心里安慰了，她的温柔擦拭也让他开心不已，对她的反应尤为欣慰，此刻的头痛似乎真的没有了。
　　一系列的反应，让林俊大为兴奋，他本就是怕她会离开，现在她没有说离开，而是说不走了，他便很高兴，也更加想乘机将她抓住。他一手将她往他的方向拉扯，沙玥不受力，被他一拉，跌坐在沙发上，在林俊身旁。
　　林俊两手撑在沙发的靠背上，将沙玥环在他两手的空间内，不给她逃脱的机会。看着她慢慢变红的脸，他越发开心，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这么敏感，这么青涩。
　　林俊静静地凑近他的脸，去寻找他日夜魂牵梦萦的唇瓣，慢慢地，贴上。
　　他欲尽情释放他的热情，却只是贴上唇，那一半便不愿意了。
　　扭过头，想要拒绝，她知道这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她喜欢，可是她不能，不能一错再错。
　　她闭上眼睛，不去思考，也不理会。
　　她的小小动作，让林俊又有些生气了，她扭头是要拒绝他，她闭眼是要不理睬他，他难道对她都不存在吸引了吗？让她这么想逃离？就真的是要离开他，才是她想要的吗？
　　他顿时气恼，用手扳过她的脸，捏着她下颚，手上使了些劲道。沙玥有些痛，被迫睁开眼睛，望着他。他一脸怒容，呼出的语气也重了许多。
　　“你就这么讨厌我是吗？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真的这么希望离开我是吗？我到底该为你做什么，你才能打消这个念头？你说！”
　　林俊近乎怒吼了，让望着他的沙玥有些惧意，她好像从未见他这样。他是因为觉得她是他所说的那么想的，所以就恼怒了吗？但是她真的不是讨厌他，也并非不想见到他，她只是想要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并不是为了这些而要离开呀。
　　沙玥突然好怕林俊会误会，虽然要离开，但是不能让他认为是那样的理由，便马上解释。
　　“不，我没有……唔～”
　　沙玥的话没有讲完，林俊就已经堵住了她的嘴，感受她口中久违的甜蜜。其实只是过了一个星期，但是他却觉得像过了好久好久。那么当她说出“不”时，他就觉得她是在否认她要离开的事情了，那么就不必要再听什么别的解释了。
　　可是沙玥真的不能接受，她受不了，她知道她一旦和他继续下去，一定会不能自持了。她需要认准方向，这些天来的思考，不能白白失去。她是要等他回来，一起去办理手续，但是不是要等他回来拥抱她呀。
　　她用尽力气，推开他。
　　“不要这样，林俊，我们……”
　　“我们什么？我们不能这样吗？你是我老婆，为什么就不能？不要这样，你要哪样？要离开我才是真的吗？你还是那么想的啊？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想都别想。”
　　林俊又打断了沙玥的话，她的行为真的是很让他愤怒，明明是在关心着他，却一直想着离开，她这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真的是对她无可奈何，但是却能让他怒气冲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付她了。
　　沙玥又被他的怒气所吓到，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势？是要逼迫她吗？他难道不知道她的存在会给他带去多少麻烦？可是沙玥却不知道林俊就是因为怕失去她，无法接受她的不存在，所以他的心性变得尤为急躁，甚至恼怒了。他只是想求得她的陪伴，不管如何，即使遍体鳞伤，他也情愿，他是被她蛊惑了。
　　但是沙玥怕了，所以她一下子不敢再说什么离开的话，怕他会做更意想不到的事，也许这需要一些时间来讨论，那就先安慰好他吧，只是尽量不去接触他就行了。
　　“不是，只是我想，你现在可能要洗澡了吧，刚回来，很辛苦了，应该去洗洗啊。”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是先让他远离她。
　　林俊对她的说法感到诧异，她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在讨论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怎么扯到洗澡去了，真是会调换话题，实在是令他哭笑不得。
　　林俊想，看她那副样子，也不觉得她能有什么计划，算了，就先不和她计较了，他就不相信制服不了她，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接受她的离开的。
　　想开了，他也就无所谓了，便放开沙玥，并对她说了句算是计谋中的话吧。
　　“那好，我去洗澡，现在不惹你，但是晚上你不能再拒绝了。我的睡衣你帮我整理了吧？在哪儿呢？”
　　林俊微笑着，可是笑容里却透露出一抹邪意，他心里可是有个大计划在密布呢。她要离开，不是容易的事，他不可能会允许的。
　　沙玥对林俊放开她，心中大喜，虽然也听到他后面说的话，不过觉得那都是另外的事了，她可以在这段时间准备，也许不会有晚上的事发生的，听到他问睡衣，她便开心地去给他寻找。
　　“我去给你拿，你在这等会儿吧。”
　　她长舒了一口气，轻快地跑上楼去给他拿睡衣了，终于逃过一劫了。
　　而下面的人却自顾走进浴室，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也露出淡淡笑容：
　　玥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的，原谅我的自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