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吟游诗人斐拉

4、谋算

　　“芫芫，帮帮我吧。”穿着素雅的妇人面色灰败，给宁芫递了杯茶。
　　“发生什么事了？”她接过茶饮了一口。
　　“那不孝子入了赌，欠了千两雪花银。”妇人避开她难以置信的表情，轻声说道，“我打听了，似你这般容色在琳琅阁里过活不会太差的。”
　　“您想将我卖去花楼？”她垂下眼睑，站起身来，冷声道，“可我，不愿。”
　　说完宁芫便向着门口走去，在门槛处停了停，还是叹了句“那钱我会想想办法的，此后，恩情已了，便当是陌生人罢了。”语毕，正欲离去，却忽然头晕目眩，用力掐紧的手也换不回半分清醒，轻而易举地昏了过去。
　　“芫芫，我晓得你会一手好剑术，又怎会把赌注全放到院外的打手上呢——他们本来便只是来将你运走罢了。”妇人叹息着走到昏倒在门槛前的姑娘，“身契我也签了，是我对不住你。”
　　……
　　她自黑沉乡醒来，便发现自己被关了起来，似乎做了什么梦，却想不起梦的内容，只记得有人不断地问“你还是不悔吗？”
　　算了，她摇摇头，弯下腰在干草里摸索着，果不其然摸到一个长条状物品——想来就是她莫名其妙的金手指——自她脱离那个男鬼后一直在她身边的剑了——初时也有过惊吓——毕竟无论那剑在哪里第二天早上总会出现在她身边，而她自觉手无缚鸡之力，握上剑时却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剑客——这些未知总是教人害怕的。
　　不过如今却是有些庆幸了，她叹了口气，有些笨拙地用脚蹬开剑鞘，双腿固定住剑柄，弯下腰将手上的绳索抵在剑刃上磨开，将双手解放出来，把绳子扯开来。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剑，又看了看毫发无损的手腕——她的手是被缚于身后的，这剑又足够利，怎会一点也没有磨到自己呢？
　　算了，她握着剑小心地向门口走去，准备从门缝的看看门外有没有守卫——大抵是太关注四处的动静，太过忐忑，竟是一不小心踩上了什么，脚一滑竟向后倒去。
　　干草的气味从鼻尖远去，昏暗的屋顶变换成奇异的色彩，她仿佛跌入了一个梦境，光怪陆离，而她漂浮在这奇异的幻境中，茫然又恐惧，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很长一段时间，她茫然地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碧蓝如洗的天空和一个簪着梨花背着药篓的少年。
　　“你是谁？”她听见自己问道。哇偶，她心想，这种完全如同提线木偶身不由己的感觉，想必入了什么人的记忆幻境了——只是话又说回来，她为什么会这么毫不犹豫地笃定这是记忆幻境呢？或者说，她到底是谁呢？
　　“璃，我的名字是璃。”少年的脸上带着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她感觉自己轻轻地有些骄矜地扬了扬唇角，“我是……”
　　宁芫没有还没有听完自己扮演的角色的回答，便见簌簌梨花从眼前飞过，周围的环境突兀地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