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婚契约》樱回

5、拜访

　　周六终于到了。迟砚失眠到两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五点又被闹钟一通狂轰滥炸，顶着俩黑眼圈一脸困意地醒来。懵了一会儿，迟砚忽然想起今天是个非同小可的日子。他慢吞吞地走到洗手间，开始了自己直男人生中最细致的洗脸
　　一个小时过后，迟砚终于结束了整套流程。镜子里的他还是他，但是由于精细地保养了一下，使得整个人焕发出了年轻新鲜的光彩。迟砚本来就是白里透红的肤色，湿润了一下，更显得白皙透亮。头发特意打理了一下，蓬松而年轻。迟砚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穿上校服混进高中也不会被发现。他本来就是偏少年的长相，一双眼睛像小鹿般又圆又亮，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孩子气。刚换好衣服，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迟砚小跑着下了楼，微微有些喘。他快步走到车旁，叩了叩车窗，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谭墨闭目靠在后座上，像是在补眠。听到他来了，才睁开了眼睛。看到迟砚，谭墨微微眯起了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竟没有说什么。迟砚觉得自己此时还是安静如鸡比较好，于是车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司机则是暗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老板今天绝对要炸，结果看上去好像，还蛮平和的。
　　沉默蔓延了好一会儿，谭墨忽然开口，眼睛却还闭着：“今天去老宅，不用多说什么。如果有人和你说话，不管是谁，都别乱说。”说完，他微睁开眼睛朝迟砚瞧了一眼，哼笑了声：“收拾一下还挺人模人样的。”
　　迟砚顿了顿，明智地选择继续安静如鸡。他忍不住多看了谭墨几眼，虽然老板看上去还是那么无可挑剔，但是眼下的两片青黑暴露了他睡眠不好的事实。迟砚想了想，从背包里翻找东西。谭墨听见迟砚发出的响动，忍不住说：“现在就坐不住了？到老宅至少还得半小时，一会儿别丢人。”
　　迟砚定了定，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把自己心里微微的难受理解为自己的玻璃心——不过是被老板骂了几句，看在这位老板能带给自己巨大收益的份上，就无视无视吧。不过……迟砚皱了皱眉，真是个善变的男人，看来对他的评价又要加上一条了。
　　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他们终于要到了。谭家老宅在郊区的一座矮山上，从进山的路起，就已经被划成了私人地盘。迟砚从进山起，就一直看着窗外，保持嘴微张的状态。他们没开多久，就看到了一座三层高的别墅，没有很富丽堂皇，却处处透着世家的底蕴。
　　谭墨看了一眼迟砚，低低地笑了声：“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虽然话还是很毒，但是迟砚听出来，这位大爷的起床气总算是散尽了。要不一会儿杠上了他父母，可怎么办呢。于是迟砚也笑了笑，纯粹是高兴。谭墨看着他，像是想说什么，正好车停了，最后什么也没说。
　　迟砚走在大门到别墅的路上，落后谭墨半个身子。此时此刻，迟砚才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意识到——他真的是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给卖了。两边的植被修建的很美，迟砚却无心欣赏。他握紧了拳头，生出了退缩之意——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世界，并不属于他……
　　突然，攥紧的拳头上传来了另一种温度，温热而有力。迟砚一惊，看向那个本来走在他前面的人。谭墨没有回头，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迟砚刚起来的退意被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他靠近了一点谭墨，轻声说：“对不起，谭总，我刚才是有点想退缩了。不过……谢谢您的鼓励，我一定会做好这个任务，不辜负您的信任的。”
　　谭墨的视线向迟砚转去，在触及迟砚温和歉意的脸时，那视线和手一起又触电般收了回来。他有些不自在地说：“你……明白就好，一会儿……”
　　“嗯，保证完成任务。”迟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