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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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很清新，很好闻，是季渤涯身上的味道。洛娅闭眼，她这样想到，其实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怪不得有这么多女人喜欢他，祸水从来说的就不止是女人。
“睡着了么？”嘴边狎着温柔的笑，看向一旁闭着眼的那人。
“嗯……”动了动身，洛娅蹭了蹭椅背。
“睡着了还会应声，你还真特别。”其实是想说某人真笨。
“你想说什么？”仍旧闭着眼，车里的空调打的很舒服，催人欲眠。
“那个是你男朋友？”
“嗯？”
“就上次片场见到的那个！”
“噢～你说范诩风啊。嗯，是啊！”
心一沉。
“不过是前男友。”
原来如此，唇角的弧度重新弯起，“你还喜欢他？”
“怎么问这么多。”拨拉一下头发，洛娅坐起看向某人。
“不能问？”转头，季渤涯一脸的无辜。
“不想说。”一哼声，洛娅把头别向一边。
“看来还喜欢着！”你还喜欢着他吗？
过了很久，洛娅才闷闷的冒出一句，“他是我的初恋……”
手指握紧，瞳孔紧缩“是初恋……么？”
“嗯，所以……再怎么小，心里总会有一块地方是他的。”
“心里总有一块地方是他的……可有人心里……有的一直是她，却再也寻不得了……”
“啊……！”
急刹车，“你怎么了？”
“快快，送我去紫藤斋，就羽微附近的那个分店。”她把和叶井甯的约会给忘了。
“怎么想着去那了？”掉转头，向羽微而去。
“还不都是你，我把和别人的约会给忘了。”剜他一眼，碰上他没一次是好事情！
“自己老年痴呆还赖上别人，看过不讲道理的，倒是没见过像你这样没道理的。”说是这么说，油门还是用力地往下一踩。
‘叮铃’，推开门，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洛娅一眼就看到那个临窗而坐的背影。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到她的对面，“你还在？我以为等不及你会先走了。”
看见人来了，叶井甯面露微笑，“说好等你的，当然要等到你来。”
示意侍者不用点单，洛娅正视着叶井甯，“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会迟到。”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坐着看看夜景，喝喝茶，也是一种惬意。离开S市这么多年了，它已经变得我快不认识了。繁华了，漂亮了，你看这五光十色的，真是让人为之着迷。”叶井甯迷离的双眼望向窗外，夜幕下的高楼大厦披上了霓虹色的外衣，如落入盘中的玉珠，一颗一颗，璀璨夺目。
顺着叶井甯的目光，洛娅看着那一片她每天都会看到的景色，吸了一口气，“很多东西当它在改变的时候看不到，却会在一霎那发现原来已经不一样了。”
“这是你的感触么？”垂下双眼，叶井甯的睫毛很长，今天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干净素雅，却极好的衬托了她高贵古典的气质。
“你说呢？”洛娅的目光落到叶井甯身上。
“‘很多东西当它在改变的时候看不到，却会在一霎那发现原来已经不一样了。’是啊，真的是这样，一霎那就会发现，原来什么都变了。”缓缓叙述，是一种感触。
“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总是有目的的，而她不想浪费时间。
“你比以前更直接了。”似夸赞，叶井甯已经回复了她那温婉的笑意。
“人总是会变的，当然你变得更漂亮了。”这是实话，没有恭维的意思。
“美貌有何用？当你爱的人在乎的不是美貌时，再如何倾城倾国又有何用？”嘴一扯，一抹苦笑。
“总是有欣赏的人。”耸耸肩，洛娅无谓感叹。
“还记得敏吗？”喝一口龙井，已经凉了的茶，竟会冷到心里。
“嗯～！”当年对着她大小声的人，如何不记得。
“当年的事是敏做的。”当年……叶井甯的目光落到一把空的扶椅上，慢慢沉入当年的时光。
“我和风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家是世交。你也知道，范家是音乐世家，所以在风很小的时候，就被逼着开始学习各种乐器，学习和音乐相关的所有东西。我们家经商，理应是该生个男孩来继承家业的，可惜我母亲身体赢弱，生下我后无法再次生育。但父亲很爱母亲，他认为女孩子也是宝，家业的问题是无关乎男女的，所以我从小就被宠上了天。我可以做我任何想做的事，只要我开心。而风却不同，在他被家人发现有钢琴天赋的时候，就被逼着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在弹奏钢琴上，每天每天，拥有的只有那么一架琴，没有任何的其他时光。我喜欢风，从小就是，我喜欢他弹琴时认真的模样，我喜欢他看着我，漆黑的眼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宝石。我想，他也应该是喜欢我的，因为他的身边只有我。为了更接近他，为了能够每天看到他，我缠着父亲，说我也要学琴，我也要像风那么厉害。宠我的父亲怎么会不答应？我顺理成章的成了风的师妹。”
顿了顿，叶井甯看着洛娅露出一抹恍惚的笑容，沉浸在回忆里的她很幸福。
“慢慢的，我们开始长大，长大的风开始叛逆，他讨厌他的生活每天都是钢琴，讨厌每天都生活里都是那些五线谱所组成的乐曲。他开始反抗，开始变得不回家。而我，则每天守在钢琴旁，等他回来，因为那是他的家，他终是会回来的。那个时候的我是多么傻，只知道等待，却没有发现风慢慢变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变化是因为你。因为你，张洛娅。”
嘴角噙着一抹凄苦笑容，叶井甯的脸上带着无边痛楚。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你，或许我的爱情真的容易许多。风见到你的那天很高心，他是哼着歌回来的，可当时不知道原因的我还傻傻的以为风终于想通了，他又乐意回来练琴了。我满心欢喜，缠着他，告诉他，范伯伯要送我们两个一起出国，去维也纳进修。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风发火，怒气冲冲，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和他过不去般，他冲进范伯伯的书房，大声的告诉他，他不去，他要留在S市，他哪都不去。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范伯伯发怒，‘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声音是范伯伯掴风巴掌的声音。那天我很害怕，躲在角落哭泣，两个最熟悉的人在这一刻都变成我最陌生的人。风最终是拗不过范伯伯的，我们被送到维也纳，一去就是两年。我不知道风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两年里他拼命的练习钢琴，不停歇，可若要停下的时候，他会轻轻的叫‘小娅……小娅……’，我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叫‘小鸭，小鸭’还兴高采烈的跑去买了小鸭子送给他，他看到时只是苦涩的一笑，变得更为落寞。我不懂，明明称了他的心，为何他还是那么悲伤。直到……直到……我们回国，直到遇见你，我才终于明白。原来一切早已变了，而我却是那么的后知后觉。你说的很好，‘很多东西当它在改变的时候看不到，却会在一霎那发现原来已经不一样了。’真的只需要‘一霎那’就够了。”
满目含泪，叶井甯微微抬头，闭了闭眼，再睁开，平静的表面下是深埋的悲伤。
“我从没见过风那样，温柔的眼神，温柔的笑意，满身的宠溺，只因一个你。我嫉妒你，疯狂的嫉妒你，你从未做过什么，却得到他满心的爱意。我不待见你，在我眼里，你一无是处，除了调皮捣蛋，惹是生非，我真的看不出你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可就像我甘愿为他付出一切，而他则甘愿为你付出所有，这就是命，改变不得。世事很奇妙是不是？就算我们的关系如此纠葛，可我们却从未正式碰上过，一直是我遥遥的看着你，看着你们。那天，你撞上了我，其实力道并没有这么大，并不至于会让我磕破手，是敏在后面加了一脚，我才会跌的那么惨。我知道，可我不想说，我不想为你辩解什么，这根本没有任何的必要可言。是误会，那就一直误会下去好了，就当是你对我的补偿。可这补偿的代价太大，风竟然向你表白了，知道这事的我是多么可笑，我笑，我大声的笑，因为不笑，我不知道心里的痛如何才能纾解，可笑着笑着，我却看不清前面的路，满眼的迷蒙，是我怎么擦都擦不清的。”
一滴、一滴、透明的液体‘啪嗒’、‘啪嗒’的掉在桌上，晕开一圈圈透明的涟漪。
“你生日那天，我也在现场，风为你精心准备，连乐曲都是精心谱写好的。我看着他连夜的擦擦写写，这是我从未得到过的，一片真心。很傻是不是？明知他喜欢的人不是我，却停止不了去爱他，还越陷越深，却又甘之如饴。结束了，风应该是去陪你的，可我却叫住了他，叫住之后，看着他，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到了嘴边却什么都开不了口。我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他就那么看了我一眼，满是怜惜却没有爱，‘甯，你要找的人不是我，而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人。’就这么一句话，把我十几年的爱恋都否定了，十几年，我人生最初的最初，都化为一片虚无了。就好似顶着天空的一根柱子轰然倒塌，满天的尘埃和废屑，满目创痍。”
吸了一口气，叶井甯平复了下情绪，继续道，“接着敏来了，她兴高采烈的递给我和风一杯饮料，恭喜风生日会很成功，让我们干杯。喝下饮料的觉得头有些晕，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和风赤身裸体的躺在一起，我们的衣服凌乱在地。我想我懂了，其实一直忽略着，但是这样再不明白岂不是太傻了？风还在睡，我很庆幸我醒得比他早，否则我真的无法面对他。我穿好自己的衣服，再为风穿好他的衣服，然后我静静的等他醒来。他的睡颜很天真，我想这么放肆的看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突然很感谢敏，感谢她给了我这次机会。风醒了，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可能天太热，他晕过去了。我知道风很怀疑，可他终究什么都没问出口。我告诉风，心情不好就喜欢滑雪，这么热的天也就瑞士能滑雪了，明天去瑞士吧，就当陪我再任性一回。其实我怕，我怕听到那些流言蜚语，逃避是最简单的方法。”
“所以他就陪你去了？”闭眼，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可后来呢？后来你们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我们遇到了雪崩……命是捡回来的。”
“所以？”
“所以，我们在瑞士养伤了两年，风比我醒得早，他用了两个月，而我用了三个月。我醒来时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安慰或者庆幸，而是‘你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真可笑，那时我的脑袋傻傻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风却像疯了般，不停的问我这句话，因为他找不到你了……”
“因为哭闹够了，不能任性了，为了不再伤心，我搬家了……而学校，我也休学了。”原来这就是命，呵呵……呵呵，洛娅很想笑，这能怪谁呢？只怪他们纵是情深，奈何缘浅。
“风找了你半年，如何都找不到你。风找过韩羽挚，可韩羽挚如何都不肯说，要不是看风有伤在身，韩羽挚真的会把风给打残。‘那是我最宝贝的妹妹，难道再给你糟蹋一次？’那段时间是的风是最颓废的，他开始抽烟，喝酒，整日整日的，胡渣出来了也没有要剃的意思。我陪着他，什么都不能做，就只能看着，心疼的，可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宁愿一切可以重来，那样我就不会再这么傻，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真的……什么都可以……”
“你今天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么？”
“风还爱着你，我知道。”
“难道你不爱他么？”
“我告诉你当年的真相，你会再给他次机会么？”
“你看着他痛苦，所以求我给他一次机会？叶井甯，你真的很傻。”
“是啊，爱上他，是我做过最傻的一件事。可怎么办呢？爱上了就爱上了，能说不爱么？就算说了，可心却怎么都做不到。”
“十年了，我也不再是当初的我，就算爱恋仍在，那也不过是个回忆。无论当初如何，走出来的我不会再走进去，所以……对不起了，谢谢你告诉我当年的一切。”说着洛娅起身。
叶井甯紧张的抓住洛娅的手，“你就不能再考虑？你们彼此……”
甩开手，“其实你是在等我这句话吧，把自己心爱的人推向别人这种气魄有的人可真不多。我都二十五了，你呢？你二十几年的青春都花在一个男人身上，真的甘心么？叶井甯，我不恨你，真的，不管当初是不是你做的，我只怪我和范诩风没那缘分。再见到他，我是感慨，这是我爱的人，当初爱进骨髓的人。可我失去了他，但现在的我不一样好好活着？从这次的事里我学会了一件事，爱情不能当饭吃，爱情更不可能是生命的唯一。我想通了，希望你也能够想通。”
跨步，洛娅大步向前走去。别了，我曾经的爱，虽然你仍旧美好如初，可时光的转动，我已经成长太多太多……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