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十二。 ...
-
丹鹤巅山势甚高,山巅霞光金红交汇,阶梯层层攀附于山壁延深至高处,扬颅只能窥见山顶渺云环抱的模糊景色,隐有仙鹤唳鸣之声百鸟朝鸣之音,颇似古时神话中的昆仑仙山。
三人一步一步走着,陈淮走的甚是缓慢的,五千余道石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他就算闭着眼睛都能量出每阶石阶的尺寸纹路,以及旁侧的风景。
丹鹤巅原是他生长到大地方,又是他最不想回来却又注定要桎梏一生的地方,他低垂着眼睑心绪复杂。
欢乐、悲戚、憎恶、怀念……以及恐惧。
心中被强制挖出空缺的一块,又被各种情感混合着记忆交汇着揉做一团塞回了原处。他每走一步,原本破碎的记忆碎片就会重组成一幅完整且清晰的画面。
秦鸩看着陈淮心下了然,皱了皱眉头快步上前并肩走到他身旁调笑道:“师兄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难不成是这三四年将宗门怎样都忘了个干净了?呦呵,可真是个没良心的。”
谢曌方才一直思索着自个儿的没有顾及到陈淮,听见秦鸩的话才发现陈淮的面色微微青白,他怔愣着不知所谓不好上前安抚。
陈淮微微一怔,低低笑了一声一敲秦鸩额头:“小兔崽子,我虽然记性不好,但也不至于这样,你是不是想借机找个理由找我茬?”
“哪有?师兄我要是想揍你还需要找茬吗?”秦鸩挑眉轻嗤颇为不屑。
“自然不需要,你想揍我自然是从来不需要理由”陈淮挑眉挑了挑下巴不知从哪里来的得意。
五人说笑着走到了山巅,踏入结界入眼便可看见宏丽的大殿,四侧威峦的山峰
再进几步,便可见金匾上用墨色写着明晃晃的三字:明心殿。
译为:明公正道,斋心涤虑。
几个人慢慢的走着,他们登上无定峰,来到陈淮所居之处——落春园。
氤氲的雾气常年环抱着整个山头,一脚踏入园内便见宽阔的庭院,以及盛着菡萏的池塘,莲池中坐落着假山和小亭。
再往内走便见得曲折的长廊,林立的阁、堂、居等,地面上繁多的花草看似普通,实则皆是甚是难寻的奇花异草。
但这落春园的一切,皆需大量的灵力支持,若是灵力消失,则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哇哦,师尊你这和当初一点也没变诶。”裴沅环视着堪称仙府的宅院击掌赞叹道。
“那是自然,我可盼着师兄早点回来,宗门繁重的都要将我压垮了。”秦鸩笑着看了一眼陈淮,却不见谢曌眼底掠过一抹阴云。
几人穿过水榭长廊终于来到了寝堂,陈淮推开房门,屋内设置器具毫无变动,池中景色也一如当年,池中白莲仍是盎然不见枯萎,可见这是定期有人来特地清扫的。
“你们还是住之前的屋子,都还记得吧?”秦鸩侧颅轻笑看着他们。
“都还记得,师叔放心。”谢曌向秦鸩微微点头致意,沈珩也微微一笑。
“那就好,都回去安置吧,明日还需起早。”
“是,师叔,弟子便退下了。”三人拱手向陈淮和秦鸩拱手一礼答道。
“恩,去吧。”陈淮扬了扬手,三人便转身退下了。
秦鸩和陈淮并肩走到了陈淮房间门前,秦鸩自然的走进屋内坐下:“你书信发来的突然,我没做多少准备,但屋内原本的设置都没动,你们安心住下便是。”
“呦呵?看来师弟还是很想我的嘛。”陈淮略微迟疑但还是笑着踏进屋内,在秦鸩对侧坐好。
“是啊……我很想你。”秦鸩一敛往日不正经的模样,抬起眼睑看着他,眼下是抹不掉的哀愁思念:“这些年我很累,但我知道你不愿意会来,师傅对你的做的事换做是我也不会想要回来。”
陈淮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秦鸩的话是他始料未及的,而后面的话又似一把尖刀捅入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他看着秦鸩突然发现,他这些年消瘦了许多,陈淮抿了抿唇探手想要拍拍秦鸩并不算宽厚的肩头。但是下一秒陈淮便感觉腕上一痛,竟是被秦鸩掰着胳膊背到了身后。
“但是呢——这并不和我想要揍你犯矛盾。”秦鸩嬉笑着手上又使了几分力,疼的陈淮嗷嗷直叫。
陈淮眨了眨眼睛,指尖凝起灵力化成刀刃直向他掌间刺去,秦鸩也是料到他的动作,松开手一掌劈向他后颈。
陈淮借机跳开,两人愈打愈烈愈挫愈勇,从屋里打到院里,又从院里打回屋里,最后以秦鸩失败告终。
陈淮将秦鸩扶起,秦鸩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轻摇唏嘘道:“师兄就算归隐三年身法竟胜于当年,实在佩服。”
陈淮一撩马尾颇为得意,看着折扇两面分别写着的四个大字:风流才子,不必东君。挑眉嘲道:“这么多年了,秦渐书你还是这般德行,可惜可惜。”
秦鸩觑了觑眼睛冷笑一声,斜过眼睛不甚在意的说道:“哦——不知道谁的屋子里都是自画像,旁边还题字什么‘关山别我’,竟还自诩为浪子。”
“那是,你师兄我天生丽质,这脸是公认的美,公认的修真界第一美男。别人都是孤芳自赏,我可是孤芳群赏,而且是把百花都比下去那种。”陈淮抬掌拍了拍脸颊甚是骄傲。
秦鸩翻了个白眼上嗤了一声:“呦呵?这公认是谁公认的啊?这修真界第一美男又是谁评的啊,我看是你自己评的吧。”
“秦渐书你欠揍是不是?你敢说师兄我这张脸不好看?”
“是是是,你最好看了”秦鸩无奈叹口气启嗓问道:“话说师兄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这般匆忙。”
陈淮斟了杯茶牛饮般咽下,却被茶水呛了咳嗽不停,好不容易顺好了气答道:“近日里魔族结界有些松动迹象,有些魔族也借此从结界里爬出,前几日有个魔族公主也来行刺,我怕他们会借论剑大会来滋事就回来看看。”
“魔族公主?时烟?”秦鸩蓦然正色坐下看着他问道。
陈淮转眸想了想:“是,但我也不知是不是你口中的时烟,总之是一身紫衫手拿巨锤,身旁还有个黑衣男子。”
“那便是了,魔族小公主时烟,也是现在魔族唯一的公主。”秦鸩皱了皱眉眸底暗痕波动但只须臾便抹了干净,随即抬眸担忧的看着陈淮。
“我记得当初还未归隐的时候便记得魔族尚有三位公主?怎说仅有她一位了。”陈淮皱了皱眉,也端正了脸色凑前听着。
“她看似纯良但却并非善类,你也晓得魔族向来不存道义亲情,能者上位全凭手段。她两位姐姐便是受她诡计或者为她所杀。”
秦鸩所说的话他大抵也猜了个七八,但却还是唏嘘魔族的凶戾嗜血,他摇了摇头惊奇于秦鸩为何这般了解遂问道:“不过师弟你为何这般了解?”
秦鸩略略一怔从容答道:“你可还记得惊鸿岳洛珛?”
陈淮转眸细细思索却发现脑海中并没有这个人的记忆:“不甚记得?哪位?”
秦鸩啧了一声目光轻蔑的看一眼陈淮:“就是惊鸿岳少主,那个小端方,正正经经的小胖墩。”
秦鸩这一提小端方陈淮便想起来了,当时惊鸿岳掌门同陈淮师傅谈说事宜,洛珛便跟同着一起前来。
后来他们三人玩的甚好几乎日日都要缠在一起,不过只数年来往便逐渐减少直至再无。当初洛珛身形还比较丰润但性情端方雅正,因此给他取名叫小端方。
“哦?原是他啊,是他告诉你的?”陈淮点了点头脑袋里逐渐浮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
“那是当然,一般人还不晓得呢。”秦淮一挑眉梢颇为得意的摇了摇扇子:“过几日他要来拜访你,倒时你再看看,他现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秦鸩这么一说陈淮登时起了兴趣,立马坐直颇为好奇:“那我到要看看,如今变作什么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