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人孤独》浜主

4、噩耗

　　申贺森变了。
　　这些天来，朴忠裁满脑袋想的都是这个发现。第N次签名签错地方之后，手里无辜的文件被仍飞了出去，下一秒支离破碎。

　　“贺森，今天订婚晚宴上的鲜花布置好了吗。”
　　“还有一点儿。
　　“布置完会场之后你就可以回来了，没有必要参加晚宴。”
　　“嗯。”
　　“没事的话少和金东万来往。”有一次心血来潮去申贺森的花店接他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金东万，才知道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嗯。”
　　“该死的，除了‘嗯’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手上的领带怎么系也系不好，索性随手扔了出去。
　　“怎么又生气了？我帮你吧。”宠溺地轻轻拍了一下男人起伏的胸口，然后弯腰拾起领带，绕过他的颈间，手法熟练地系出一个漂亮平整的结扣。再抬头，脸上是淡然而平静的微笑。

　　想起早上绽放在自己眼前的那抹微笑，朴忠裁越来越觉得坐立难安、心神恍惚。他的表现太过平静恭顺了，往日他为此做出的反抗仿佛是幻象一般。
　　“申贺森，你是终于想明白了，还是往日所谓抵抗只是一场作秀？”他想不通透，但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这样的申贺森让他感到难以把握。
　　“总裁，美国分部的经理有急事来电。”内线传来秘书的报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海关那边没有放行？你亲自出面不能解决吗？那好，我马上赶过去处理。”放下电话的瞬间，朴忠裁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来不及深究，他赶忙拨通了李珉宇的电话。
　　“我现在有急事要马上赶到美国去处理，这边的订婚宴恐怕要推迟，交给你处理了。”
　　“喂——”
　　“嘟——嘟——”
　　李珉宇只来得及发出声单音节，回答他的已是无情的挂机声。再愤愤然地拨回去，小姐用甜美的声音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哇靠，朴忠裁，老子早晚让你玩死！”终结者二十一层的办公大楼里，李珉宇的哀嚎成功地引来一堆忠臣前来撞门。

　　申贺森机械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取出皮箱里的衣服，一件件地展开挂好，放进衣橱。
　　“真的不走吗？”金东万仍不死心地再次确认。
　　“订婚典礼没有举行，所以还不是我离开的时候。”申彗星平静地说，手上的动作仍在继续。
　　“你心里再明白不过了，这场订婚，迟早都会举行的，不是吗？既然早晚要走，为什么不趁现在呢，正好朴忠裁去了美国，难得的好机会不是吗？”金东万也是个执着的人。
　　“你不觉得当着我的面如此明晃晃地唆使我兄弟的人逃跑对我来说是种侮辱吗？”一直被某人当成隐形人的李珉宇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哼，混蛋的朋友，侮辱了也不用内疚。”金大少爷心情老大不爽，毫不在乎殃及池鱼。
　　“混蛋的朋友——”李珉宇低吟琢磨，忽然想起那天和朴忠裁的对话，不禁朗声大笑，原来，眼前的这位就是早他一步中肯地评价朴忠裁为“混蛋”的英雄。
　　“贺森，你看看，那混蛋身边的朋友都神经不正常，你还是和我走吧，嗯？”金东万顽强地堪比小强。
　　“你死心了吧，他是不会和你离开的。”李珉宇悠哉地斜躺在沙发里，半眯着的双眼却远不如外表那般自在。“不走到无路可走，放弃就等于是背叛，是吧，贺森。”
　　“傻子。”看见申贺森望向李珉宇时眼中那抹了然的感激，金东万缴械投降。
　　不过，虽然放弃了说服贺森离开，金东万却没有放弃每天来朴忠裁这栋大得吓人的别墅来混吃混喝。基本上这种生活还是惬意的，除了每次来时都要对着阴魂不散的李珉宇。直觉地他就是对这个男人没有喜感，尤其是那双眯起来像极了猫一样的双眼，总觉得藏满了算计人的精明。
　　“贺森啊，我娶你当老婆好不好？我觉得我的胃离不开你了！”趁着贺森盛饭的功夫，金东万伸手轻轻地拉扯着他的衣角耍赖。
　　“我劝你最好让这种想法烂在肚子里，否则你不被朴忠裁砍死也会被他的千年寒冰脸冻死。”李珉宇毫不客气地本着救人的职责好心提醒，“好好吃你的最后一餐吧，再过几个小时忠裁就要回来了，估计到时候你我都在老死不相往来的名单之上。”
　　“混蛋，暴君，独裁者……”金东万边吃边不忘好好地问候了朴忠裁一番。
　　就在此时，李珉宇的电话突兀地嘶喊了起来。一手按下通话键，一手伸出去接申贺森递过来的饭碗，半空中，手臂忽地僵硬住，失落的碗砸翻了半桌的菜肴。
　　仿佛听不见金东万不满的抱怨似的，李珉宇就只是紧紧地盯着一脸诧异的申贺森，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贺森啊，忠裁他……忠裁他的飞机出事了……”
　　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死寂，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一点点的坍塌。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申贺森突然想起那天朴忠裁用他低沉的嗓音说：
　　“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除非我先死了。”
　　这是惩罚吗？惩罚我动了离开你的心思。天啊，不要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放弃所有的坚持，只求你能再站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