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女王》雁潇

73、鱼兽国

　　魔窟。

　　这是第四届面最大的魔族聚居地，自从千年前魔族被唐晋带领的鱼兽军队打败后就蛰伏在此。

　　两山高耸，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尽头则是一潭黑水。在黑水下有一座面积超大的城堡，被一层厚厚的光膜覆盖。使得外界根本无法进入。而里面则是魔族繁衍生息的地方。

　　昏暗的水下，光线很弱，一队魔族士兵正在巡逻，却看见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披着黑色的金丝绒大氅，眉宇间透着王者不容侵犯的威严和霸气。

　　“我是那法王，尔巴。要见你们的长老。”那人托着一尊鱼纹小鼎傲慢地说。

　　魔族士兵好不纳闷，一个人类的王到这里干什么？

　　片刻之后，尔巴已经站在了魔族长老魔瞳的面前。

　　魔瞳的脸上长着五只眼，除了正常的两只外，其余的三只眼都各有用处：一只看外面的世界，一只看魔窟里发生的事，还有一只则是看别人的心。所以他也被称为五眼魔尊。

　　魔瞳打量着尔巴，五只眼睛乱转。

　　“你来我这里干什么？”他问。声音很冷，就像冬日里黑水结的寒冰。

　　尔巴瞥了他一眼，皱皱眉。好歹自己也是那法王，就连个座位都没有？

　　魔瞳看出来了，沉声道：“没什么可说的你就走吧。也不用坐了。”

　　尔巴压下怒火，笑道：“我是来拯救你们魔族的。”

　　魔瞳放声大笑，笑声里满是讥讽。

　　尔巴并不在意，慢慢说道：“你们就甘心被压制在这狭小肮脏不见天日的水底下？就没想过到外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喝着甘甜的泉水是什么滋味？恐怕千年以来你们连出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吧？还知道太阳长什么样吗？”

　　这种嘲笑的语气简直就是在挑战魔瞳的尊严！

　　魔瞳收住了笑声，愤怒地注视着尔巴。眼神似刀，像要把眼前这人的舌头一寸寸地割下来。

　　“你不用激我！这对你没什么好处。”魔瞳身子前倾道：“人类，说说你的目的吧。不要说来拯救谁，你不配！我们之间只有利益的交换，不是吗？”

　　尔巴点点头，魔瞳很明白。

　　“魔尊，我有个提议：你帮我打下那法内城。我把第四届面的统治权给你。怎样？”尔巴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魔瞳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弱智的一句话。

　　他轻蔑地对尔巴说：“你以为我是傻子？用魔族士兵的命去替你打江山？做梦呢吧？”

　　尔巴将两手凭空一拉，显出了自己的无印空间。与赖恩一样，这个空间就是个私人储物的地方。他从里面拿出了一颗散发着冰气的眼珠。红褐色，在尔巴的手里左顾右盼。

　　魔瞳惊得站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抓，却被尔巴躲开了。

　　“魔尊，这是你的第五只眼珠，它可以看到人心。”尔巴高举着眼珠，像是捏住了魔瞳的命门。

　　“这颗眼珠千年前就被唐晋摘掉了，却落到了我的手里。不知这么多年来只有四只眼的魔瞳是不是还能称为五眼魔尊？你是不是还能看到你子民的心？那种时刻都要提防别人的感受是不是很痛苦？”

　　魔瞳低下了头。的确，此刻在他脸上的第五只眼是个假的。没有了第五只眼他就像个瞎子，总是担心自己会被属下算计了，惴惴不安犹如惊弓之鸟。但要是有了这第五只眼，他便完全可以看透臣民的心思，谁都别想蒙蔽他，更不要说算计他了。

　　这只眼其实是他五眼里最重要的一只。关乎着他的宝座。

　　“说吧，什么条件？”魔瞳服软了。

　　“帮我打下那法内城。眼珠还你，还有第四届面的统治权。”尔巴此刻更像是魔瞳的主人。

　　魔瞳想了想，抬起头狡黠地说：“我还要一样东西。”

　　“什么？”

　　“赖恩手里的巫术”

　　“不可能！”尔巴几乎是在咆哮。

　　魔瞳通过第四只眼看到了发生在桃林小屋的那一幕，知道赖恩得了巫术秘简。而现在别人要想得到巫术，赖恩就必须死。因为巫术已经种在了他的身上。

　　“想想吧，很划算的。一个赖恩换取我魔族大军为你拼命，想想拿下那法内城的荣耀和利益。你不会拒绝的。”魔瞳悠然地晃着脑袋。似乎没有第五只眼他也能看透尔巴的内心。

　　尔巴死死地瞪着魔瞳，眼中满是怒火。但那怒火渐渐熄灭了，他看到的是自己站在那法内城城头俯瞰天下的王者之风，看到的是一统咎时空的那份荣光。他将超越先祖，成为一代明君。

　　魔瞳从旁边的琉璃架上取下一个蓝色的小瓶，里面闪耀着一团火焰。

　　“这是蚀骨火。你可以给赖恩用。”

　　尔巴慢慢抬手接过了小瓶，像是捧着赖恩沉甸甸的尸骨。

　　魔瞳阴险地笑了，他确实想得到赖恩的巫术。但同时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除掉赖恩。

　　他在想：一旦尔巴占据了那法内城，一定会接着扫平魔窟诛灭魔族。那时魔族刚刚和鱼兽国大战一场，哪有力量再战？但只要赖恩这个战神死了，那就等于是断了尔巴的臂膀。到那时，也许他魔尊还会率领魔族大军一举攻克那法外城尔巴的地盘儿呢。

　　这笔买卖划算。

　　*

　　清晨，景峰从酣睡中醒来。

　　昨晚的甜蜜如在梦中。他盯着天花板回味着，忍不住傻傻地笑出声来。

　　忽然，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吓得他从床上激灵坐起来。

　　“猫死！”景峰怒吼，这只破老鼠总是不合时宜地做出些让人恼火的举动。

　　“做白日梦啥样？就你这样！”猫死大言不惭地说。

　　景峰懒得理它，无奈地起床走到窗前望着外面。

　　阳光很好。

　　“你起来啦。”西月甜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猫死吃惊地看着走进来的西月。一身淡蓝色的衣服清雅脱俗，俏丽的容颜多了一份羞涩，这哪里还是原先的女汉子？分明就是一个可爱的邻家小妹。

　　爱情它真伟大，能让你美美哒。

　　景峰含笑走过去拉起西月的手，目光温柔。简直比冷对素儿的那份疼爱还过分。

　　“你昨晚睡的好吗？”景峰轻声问。磁磁的声音让猫死觉得浑身酥麻。

　　“嗯。”西月看着景峰的眼，笑颜如花。

　　“饿不饿？我去给你找点儿吃的。”景峰的眼里只有西月。

　　“好呀好呀。一起去。”西月拽着景峰的胳膊像只兴奋的鸟儿。

　　两人柔情蜜意地拥着走了出去，余下愣在那里一头黑线的猫死。

　　许久，它叹道“以后在他们中间我是不是就是个灯泡了？还是个不怎么亮根本引不起人注意的那种？”

　　*

　　午后，景峰等人来到了那法内城的城门外。

　　昨晚悟就已经让云兽给宝奔奥带去了一封信，说今日会去鱼兽王宫。所以当城门上的瞭望塔发现景峰他们后便立即报告给了宫里。

　　索引率领鱼兽禁军卫队代表鱼兽王出来迎接，旌旗招展，车马隆隆。百姓们都知道它们的神回来了。于是争相挤在街道两旁夹道欢迎，一时间好不热闹。

　　景峰西月放眼望去，巨大的城墙巍然屹立，两边是四座高耸的尖塔，城墙上遍插鱼兽旗，每根旗杆下都有一名鱼兽兵持长枪而立。显得军容极其严整。

　　上次因为是夜里走的，所以没有看清整个城貌，此刻看来方显巍峨。

　　索引恭敬地迎在城门口。悟可以说是他的老师，所以他执弟子礼。

　　待悟介绍完后，索引客气地请景峰上第一辆彩车。

　　景峰则极其自然地扶着西月先上去。

　　西月还从没享受过这样的礼遇，冲景峰微微一笑。两人十指紧扣一同站在彩车上，享受着周围鱼兽百姓们的欢呼膜拜。

　　蓦地，西月发现人群中一个老鱼兽很面熟。她想起来了，是自己被幽骗去救煌时进入那法内城帮助过她的那位老人。当时老人还给了她一件衣服做掩护。

　　“我要去见见那位老人。”西月指着老鱼兽说。

　　景峰一挥手，彩车停了，他又贴心地扶着西月从车上下来。

　　西月快步走到老鱼兽面前笑着说：“老人家，您还记得我吗？”

　　老鱼兽激动地急忙要跪下，这可是神后啊。

　　西月一把扶起他，老鱼兽咧嘴点头笑道：“当然记得！不过那时我可不知道你是神后啊。”

　　西月抿嘴一乐，现在她这个“神后”当之无愧了。

　　“小姐姐，你还记得我吗？”一只小鱼兽蹦跳着跑出来。

　　西月摸摸它的头，弯下腰亲昵地道：“要不是你，我那次就被抓住了。”

　　小鱼兽笑呵呵地使劲点头，后面跪着它的爹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是它曾带兵捉拿西月的，这个神后不会记仇吧？要是那样它可就惨了。

　　西月当然不会为难它。她拉过小鱼兽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锅盖。”小鱼兽清脆地回答。

　　“哦，小锅盖。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好玩儿吗？”

　　“知道。”小锅盖立刻来了兴趣，两眼放光。

　　“跟我上车！待会儿做向导带我去玩儿。”西月拉起小锅盖就把它抱上了车。

　　小锅盖做梦都没想到会和神后同乘一车，而且还是这样高大华贵的王宫宫车，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

　　彩车继续行进，西月搂着小锅盖，与景峰一道微笑着向鱼兽们挥手。引来无数鱼兽百姓们更加热烈的欢呼，这样善良亲切的神后值得它们为她骄傲。

　　当彩车走过市集时，西月又看见了摆在广场上的笼子，里面依旧关着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们。他们用诧异地目光盯着西月景峰，还有后面彩车上的悟等人。他们难以想象人类在这里会受到如此隆重地接待。

　　西月眉头微蹙，轻声对景峰说：“那些人很可怜，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啊。”

　　景峰也注意到了，随即对身后的索引道：“能不能放了那些人？”

　　索引犹豫了一下，显然这是给他出了个难题。但神和神后的意思不好违背，尤其是在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刻，万一神和神后生气了，后果更严重。

　　他吩咐旁边跟随的侍卫道：“去放了那些人，再给他们安排吃顿饱饭。”

　　鱼兽侍卫领命而去，西月这才冲索引一抱拳道：“谢啦！你是个好人。”

　　这句夸奖竟让索引不自在起来。他是鱼兽，只不过长得已经和人差不多了而已。做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索引沉思着。

　　彩车终于到了王宫，也终于见到了宝奔奥。但没说几句话，就有人请走了他。看着宝奔奥急匆匆离去的样子，似乎有大事发生了。

　　小锅盖还在宫门口等着，西月拉着景峰以上厕所为名偷偷溜出来，正好借宝奔奥不在的这个机会出去撒撒野。惹得猫死等人一头雾水，谈个恋爱竟然连上厕所都在一块儿了？这。。。行吗？！

　　“自由啦！”西月张开双臂，在阳光下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小锅盖，带我们去玩儿。”西月笑着拉起小锅盖就跑。如同一只沐浴着春风的燕子。

　　景峰嘴角露出笑容，西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好像比阳光还阳光。

　　小锅盖带着他们绕来转去，走到了城墙边。指着那里的一处暗渠说：“从这里出去就能到后面的山里。”

　　从这里钻出去？西月和景峰哭笑不得地对视了一眼，但既然跟着孩子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已经钻出了暗渠来到了城后面的山坡上。

　　鸟语花香，极目沃野，开满了鲜花。简直就像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

　　小锅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农场神秘地道：“那里的花儿会哭会笑，像个小娃娃。”

　　这倒是挺新鲜，西月顿时来了精神，快步向农场走去。

　　“站住！”

　　一声大喝，从农场里出来几个凶神恶煞般的鱼兽。看上去像要打架似的。

　　景峰西月都站住了，小锅盖则吓得躲在他们身后。

　　“你们是人类？卑贱的东西。惊扰了神和神后剥了你们的皮！”其中一个鱼兽大汉要多恶有多恶地说。

　　景峰和西月面面相觑，他们不就是神和神后吗？怎么又出来一对儿？这回怕是李逵遇上李鬼了吧。

　　西月冲景峰眨眨眼，景峰会意，这比看花儿好玩儿多了。

　　“那个。。。我们一直追随着神和神后的足迹，不远万里几经奔波地找到这儿，就是想看看神和神后的风采。不知能不能让我们见见？”景峰走上前笑嘻嘻地说。

　　“呸！神和神后也是你们见的？”鱼兽大汉啐了一口。

　　“哦？是谁仰慕我们呀？”一个拖长了声调的男人从鱼兽们身后走了出来。

　　李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