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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辰时(下) ...


  •   景峰西月十指相扣走进了不老洞。

      黑漆漆的洞里山石怪异,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尘土味儿,呛得他们嗓子发干忍不住想咳嗽。

      “这边走。”猫死嗅探后找到了悟的行踪,往旁边的一块石头后面跑去。

      景峰西月跟上去,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依稀可辨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山洞深处,于是摸索着一步步向前而行。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再往前走居然走出了山洞。外面是一处宽敞的世外桃源,树林茂密,溪水潺潺,花香四溢,鸟叫虫鸣。抬头,则是地下城幻象造就的“太阳”。

      景峰西月立刻觉得心旷神怡,这几个时辰逃命加搏斗已是筋疲力尽,现在只想慵懒的休息一下。

      “你们来啦。”

      悟笑着从旁边走过来,景峰西月循声望去,旁边是一座草房,简单但却别有一番乡野的质朴。

      柳夜李燃、沐翠翠和能水已经先一步来了,也从屋里走出来。

      猫死窜过来叫道:“这里用来躲避几个时辰再好不过啦。”

      悟点头说:“能到这里多亏了能水。他预料到一旦救出西月便不能再在城里躲藏,所以指明了这个地方。”

      能水接话道:“这里也是一位神人的居所,轻易不会有人来,我和他认识,就带你们来了。”

      不老神人?景峰西月立刻想起了三只耳介绍过的情况。

      “你们可以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吃饭。”能水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熟络的安排着。

      接连的疲于奔命,此时要是能洗个澡当然好了。西月急忙含笑谢过。

      柳夜拉着西月和沐翠翠说笑着去了另一边,那里有个隐秘的水潭可以沐浴。

      景峰本想先和西月缠绵一番,瞅着她们几个兴奋的背影忍不住惆怅地叹了口气,只得把内心激荡的小火苗生生地掐灭了。

      悟走过来仔细打量着景峰,像是在深入研究他的脸,让景峰觉得莫名奇妙。就算他是帅哥也不能这么盯着看吧,多让人脸红呐。

      “进屋让神人看看你的病。”悟解释道。

      景峰这才明白,不禁长舒一口气。心里微微地还有些感动,萍水相逢,悟竟然还惦记着他的病。

      几人走进草屋,里面的陈设极其简单,简直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景峰想,传说中住在深山里的清修之人一般都是这种配置,人家修的是心,所有奢华的东西都是心魔,不能要。话说这位神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鹤发童颜还是仙风道骨?再配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可景峰进屋后却连个人毛都没看见,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几件旧衣服,人呢?

      他的视线转到了屋里唯一一件像样的家具——竹床上,从床下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像老鼠经过。

      忽然,床底下探出一个脑袋。灰白的头发乱糟糟,上面还缠着一层蛛网,身上的白布长衫脏得已经接近灰色,那张可以用丑来形容的脸上一对浑浊的眼珠正瞪着景峰。

      神人?神仙?还是精神病?

      “这位就是不老神人。”能水说着上前从床下将老头儿搀了出来。

      不如叫“瘆人”更贴切。

      景峰张大了嘴极其意外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神人甩开能水,一个箭步跨到景峰面前,继续用刚才悟看景峰的眼神研究着他的脸。

      景峰觉得有些崩溃。他想到了动物园里被人参观的猴子。

      “你有病。”神人倒吸口冷气,忧郁让他的脸更加难看了。

      景峰无奈地点点头。他觉得不仅他有病,这位神人老爷爷更有病。

      悟走上前简单向神人介绍了一下景峰的病情症状。

      神人低头不语,静静地听着。

      旁边的李燃又从中医专业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诊治观点,认为景峰是毒火攻心,顺行上脑,郁结后导致神经紊乱。

      景峰再一次觉得自己从动物园的猴子又变成了实验室的小白鼠。可怜巴巴地等着这几位能人异士在自己身上大刀阔斧地解剖一番,只求能给自己留个全尸就感恩不尽了。

      果然,神人一声不响地从竹床上拿起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摆放整齐的小刀和银针。

      这就要开始下手了啊。

      “别紧张。”悟看出了景峰的忐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紧张?你来试试!

      景峰沉重地咽了口吐沫,被李燃按倒在椅子上。

      “瘆人。。。您手下留情啊。”景峰几乎是含泪央求道。

      神人一愣,感觉景峰叫的怎么那么别扭。转念一想,这娃有口音啊。原来如此。

      他抓起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大手一挥,竟像是要屠宰的样子。

      景峰弱弱地问了一句“您老上一次动手术是什么时候?”

      神人不假思索地说“没上一次。你是第一个!”

      景峰顿觉天旋地转。

      这悲催的白鼠!

      *

      水潭边,西月褪去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享受着难得的舒爽和清凉。

      柳夜则优雅地坐在潭边撩水清洗着,时不时地和旁边玩儿水的沐翠翠聊几句。

      西月游累了慢慢走到岸上躺在柳夜的身边,不经意间看见了个蓝布小包袱。她记得在逃出粉楼时柳夜什么都不拿却独独当做宝贝似的拿上了它。估计里面装的还真是珠宝之类值钱的东西。

      见西月专注地看着小蓝包,柳夜莞尔一笑。

      “这里面是什么呀?看姐姐你珍惜的不得了。”毫无心机的沐翠翠好奇地问。

      柳夜擦干手上的水渍,轻轻地打开了蓝布包。

      里面没有金银首饰,更没有珍珠翡翠,只有几味发黑发黄的中药。

      “这是李燃给我配的药。我选了些留了下来。”柳夜看着蓝布包里的东西轻声说。眼神无比的温柔,和那个泼辣的粉楼头牌简直判若两人。

      “这是甘草。有一天我咳嗽,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来。李燃着急地奔出去,半天后拿回来一大包药材,他自己亲自调配试药,最后把熬好的一碗药汤端到我面前。你还别说,他的药真管用,喝下去不到一会儿症状全无。”柳夜“哧哧”地笑着,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的甜蜜温馨。

      “这是黄莲。是我在感冒时他给我配的药。当时我怕苦死也不吃,他就一勺药一颗冰糖的哄着我总算是把药都吃下去了。”柳夜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还是药到病除?”沐翠翠问。

      “嗯。一碗药就好。”柳夜自豪地说,就像是在夸赞自家老公。

      西月和沐翠翠惊讶地点点头,这个李燃不仅是神医,还是个很贴心的暖男啊。怪不得他没钱了柳夜还愿意养着他。每一段看似平凡的感情背后都有一段不平凡的往事。

      “可你后来为什么对他那么凶?还说只是为了得到他手里的鱼骨碎片?”西月纳闷了,按说这样的情深意重不应该啊。

      柳夜站起身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只是想让他离开粉楼离开我。毕竟我是个青楼女子,不值得他为了我无所事事,更不值得为我发疯。”

      西月明白了,柳夜赶他走是为了他好。当真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所做的一切完全都是为他着想。纵使自己承受离别的痛苦也要让对方走上正途过上好日子。

      柳夜小心地收拾起蓝布包叮嘱道:“我说的这些你们可不能说给李燃听。不然我就前功尽弃了。”

      “可你现在已经离开粉楼了,还不能和他在一起?”沐翠翠无法理解,站起身说道。

      柳夜眼光望向远处,眼眸里显出一丝哀伤。过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我脏,配不上他。。。”

      “什么呀?”西月从地上跳了起来,拉住柳夜的手说:“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出身?他都不在意你自己打什么退堂鼓?想爱就爱喽,干什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这一点你和景峰如出一辙,貌似都是为对方好为对方牺牲,可你又怎么知道人家的想法?替人做主的事别干,只说你爱不爱他?”

      柳夜吃惊地看着西月,情不自禁地点了下头。

      “那就好!今天咱们就把话和李燃挑明了说。怎么办看他的。他要是也爱你你俩就在一起;他要是没感觉了你们就挥挥手说声再见,以后也不去想了。多简单的事!”西月蹦豆子似的说出这一大段话,惹得沐翠翠在旁边直叫好。

      魔尊就是不一样哦。

      柳夜眨着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样会不会太直接了?”

      西月抱了抱柳夜无奈地说:“美女,你那套是古早虐恋啊。咱与时俱进些行不?”

      “什么叫。。。与时俱进?”柳夜茫然。

      “就是有话直说有仇就报有爱就追有好男人绝不留给别人!”沐翠翠干脆地做了解释。

      柳夜好像被教训地明白了一些,“哦哦”地答应着。

      “咱们这就去找他。”西月不由分说拉着柳夜就走。

      *

      神人的刀举到了景峰的耳边,吓得他本能地一缩头。

      蜻蜓点水似的一划,景峰的耳垂被划开了个小口。神人急忙用一根银针沾满了血又钻到床底下去了。

      ?

      景峰木讷地问:“手术做完了?”

      “完了。你自己按一会儿止血吧。”神人在床底下瓮声瓮气地说。

      这不就是采耳血吗?拿一把宰人的小刀要吓死谁啊!

      景峰长舒一口气。他现在好奇为什么神人要钻到床底下去?

      “床下有他的治病机关,他拿你的血去诊治了。这位神人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能水笑道。

      神人终于从床底下爬出来了,头上依旧带着蛛网。

      “兄弟,你这病不简单啊。”神人看着手里带血的银针用胳膊肘碰了碰景峰。

      景峰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被叫“兄弟”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难过呢?他很老吗?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老头儿叫“不老神人”了,就因为他故意把自己往年轻了说。

      “这病源于你意识最深处,应该是你很久以前的记忆导致的。”神人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找到了病源显得有些兴奋。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仔细端详着景峰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鱼兽有什么关系?”

      景峰掏出鱼骨碎片递到他面前,很有些委屈地说:“和鱼兽就这么些联系。”

      “他是鱼骨碎片的执骨人。”悟补充道。

      神人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摇摇头,好像百思不得其解。

      “执骨人应该是纯正的鱼兽王族血统。可他明明是个人类啊。怎么回事?”

      听了神人的话,景峰想起来了,自己刚进入咎时空时遇到了幽,她也说自己不是鱼兽。那他到底是什么?

      一阵沉默。

      谁都不知道答案,也想不出答案。

      神人平静地对景峰说:“我为什么问你和鱼兽有什么关系呢?是因为我在你的意识里发现了鱼兽留下的东西。那是一种能力,神秘而且力量强大。强大到可以驾驭宇宙中的星座能量。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能量太厉害,而你作为人类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所以才会时常犯病。我可以告诉你,随着你收集的鱼骨碎片越来越多,你的病还会更加严重!”

      “能严重到什么程度?”猫死担心地问。

      神人微微叹了口气,“只怕最后你会丧失意识迷失自己。”

      景峰一怔,那不就成了老年痴呆?

      “成魔。”神人慢慢吐出这两个字。

      “我说的魔是心魔,这位兄弟最终会刚愎自用疯狂至极,给周围乃至整个时空带来的将是灭顶之灾!”神人的表情极为凝重。

      景峰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这也太玄幻了!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的撒旦?最后的灭世者?扯!

      悟则极为认真地向神人深施一礼,问:“能有什么办法救他吗?救他就是在救整个时空。”

      神人想了想,又摸了摸脑袋,终于把那团蛛网从头发上拽了下来。

      他看着手里破了的蛛网忽然笑了。

      “有了!我可以用意识治疗他的意识,破坏他的鱼兽能力。只要破掉其中的一环让他控制星座的能力连不起来,他就不会发出最后的力量。自然也就不会毁天灭地啦。”神人为自己的这个绝妙想法乐得手舞足蹈起来。

      这行吗?悟和李燃对望了一眼,他们不行不代表神人也不行。姑且一试吧。

      景峰纠结着,自己的星座之力要是被破坏了,那他就没有神力加成了。以后要怎么作战?要是不破坏掉星座之力,将来万一真的让心魔控制了做出什么荼毒生灵的恶事可怎么办?

      神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劝道:“我只是破坏你其中一个星座的力量让它和其它星座连不起来,不会影响你其它星座的力量。所以你仍然能出去打架。”

      哦哦。这样最好。

      景峰释然了,主动做到椅子上说:“那就来吧,现在就为民除害。把那个成魔的我扼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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