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家夫人要和离》潭渊

11、中毒

　　瑶儿自小因为哑疾的缘故，便不怎么喜欢出门。第二日，叶俞卿起身预备回侯府，顺路拉着瑶儿上街上转转。
　　一路上，瑶儿仍旧是沉默着不说话，为了让她欢喜些，叶俞卿便拉着她去了南子街。
　　那是整个建安城最热闹的所在，“瑶儿，你可有想要的小礼物？”

　　瑶儿红扑扑的一张脸，重重的点了头。
　　翠景跟在两人身后，瞧着她家瑶儿姑娘的脸上有了几分笑意，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不多时便挑好了，叶俞卿也能够松一口气。
　　“瑶儿，这上面可放上你的刺绣团子，好不好。”

　　叶俞卿瞧着瑶儿对她点点头，很是欢喜。
　　那马车便停在一旁，主仆四人继续往街上转悠。待走到街的拐角处，里面是一条暗巷子。竟是同这南子街的繁华成了天壤之别。
　　那暗巷子隐隐传来喧哗声，倒是让四人的脚步顿住。

　　“你个兔崽子！还敢跑？吃了老子一顿饭，三文钱没了，可不就得用你自己来抵债！快给我拦住他！”
　　“吃了半个包子，便要我签卖身契，这天下没有这般道理！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容不得尔等这般肆意妄为。”

　　说话的是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身上的衣服都破烂不堪。声音却似雪山之巅的空灵，有些好听。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那两个三十来岁的壮汉，三两步将那少年拦住。
　　“走！”那壮汉抓住了少年作势要走，少年却瞧见了一双亮晶晶探究的眼睛。

　　那个少女年纪同他差不多大，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像极了他还没有被火烧毁的家乡河水，也像极了晚间庆山山顶上最亮的星。他忽而凭空生出了几分力气，想要抓住那一束光亮。
　　“姑娘，救救我！”

　　他的目光似桃树流淌出的胶状物一般粘稠，瑶儿的心忽而被这眸子击中。
　　叶俞卿本来打算要走，被手心里瑶儿的手紧紧回握住的力度，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
　　“你想救他？”叶俞卿问。

　　瑶儿重重的点了头。叶俞卿便多了三分好奇，她这个妹妹性子向来寡淡，甚少会对什么产生兴趣。叶俞卿自认并不是圣人，这等事原本不想理会。
　　“翠景。”
　　“是，姑娘。”翠景便从那腰间拿出来一锭银子，约莫有个十来两。

　　“拿上这银子赶紧走，将这少年放了。”翠景到底是在国公府里自幼养大的，此时拿捏出七分气势来，倒是也将那两个人唬住了。
　　“呦？你这小子倒是走了狗屎运，竟有贵人来相助。”

　　一口黄牙的壮汉将那银子接住，满脸带笑，一脸的褶子肉。似乎还滚着沙粒与泥垢，便都藏在那褶子肉中间。翠景觉得她早上吃的东西怕是要吐出来了。
　　“今日便放过你一遭！”两个人笑得见牙不见脸，转身便走了。

　　待那两个人走远了，这少年方才站起身，将有些松散的头发重新理了理。将破烂不堪的衣裳也抚平褶皱，恭恭敬敬的走上前，行了个大礼。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谢长书铭感五内，永生不忘。他日若得机缘，当以我身我血来偿还。”

　　叶俞卿瞧着这少年，同瑶儿应是一般年纪。举止行事颇有章法，也像个饱读诗书的，家中的出身应当不是普通人家。
　　“听你说话，似乎也是读过书的。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那少年看着叶俞卿，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
　　“我谢家一十三口亡灵在上，若我的哥哥还活着，便是一十二口。而害我到如此地步的人，我竟不知他是谁。多谢今日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便去贵府的庄子上做工来偿还吧。若是日后老天开眼，能够让我寻到仇人，便是天涯海角也要追到底。”

　　谢长书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很是诚恳。
　　“快些起来。”
　　“你行事举止颇有章法，可是曾读过什么书？”叶俞卿盘问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我家在当地也算是书香门第，祖上曾出过宰相与状元郎，自然是饱读诗书的。我三岁识字，五岁便已经读了三千本书。”
　　明明是有些张狂的话，可是由着少年的口中说出来，竟是让人无端端的信服。

　　“不错，你既说要入我府里做工偿还恩情，可是当真？”
　　“自然是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长书就差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了。

　　“瑶儿，日后让他做你的书童，日日陪着你去书塾上课可好？”叶俞卿拉着瑶儿的手，很是温柔的问着她。

　　瑶儿的嗓音里竟是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那声音很小很小，可是叶俞卿听到了。她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或许能够在日后帮她一个极大的忙。
　　“我的妹妹还缺一个伴读书童，你便跟在她身边伴读罢。只要你查出来你的仇人是谁，只管说出来，我会帮你。”

　　“我送你们回府罢。”
　　很快就到了叶国公府，叶俞卿扶着瑶儿下了车，瞧着他们两个并肩往府里走去，嘴角勾起三分笑意。
　　“走吧。”叶俞卿转身要上马车回侯府，变故却在这时起。

　　门口的小厮急忙忙的出来。“不好，大夫人，竟是竟是在连廊处晕了过去！”
　　叶俞卿自那马车上下来，快步走到那小厮面前。“且慢慢说来。”

　　她母亲身体一向硬朗，许久都不曾大病过，更加不曾晕倒过！叶俞卿的心口忽然砰砰砰的急速跳动，她似是想起了叶婉的话。
　　“难道？竟是？”
　　“大夫人去向老夫人请安回来，路上走得有些急，便重重跌倒。之后，如何呼喊都不能醒过来，那气息也有些微弱。”

　　“翠景，去喊郎中过来。”
　　叶俞卿随着那小厮急急往连廊走去，一路上恨不得脚下生风飞奔而去。
　　远远瞧着，她母亲躺在青石板上，脸色惨白，气息微弱，渐不成声。

　　“去取清水来！！快！”
　　叶俞卿等着郎中过来的一时三刻中，谢长书却安静的走了过来。
　　“或许，可以让我试试。”谢长书性格那般沉稳，似乎是从他的骨子深处散发出来一半，半分少年的活泼性子也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