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归客》任我平生

26、她要单方面解约

　　映颜和苏漾要一起去医院看望贠清。

　　苏漾先陪她去了一趟花店。

　　映颜买了一束“铃兰”。

　　苏漾专门查过，它的花语是：没有阴霾的纯粹。

　　真的很适合贠清。

　　看着映颜抱着花束，坐在副驾驶，苏漾对她说“等我几分钟。”

　　映颜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可还是说坐在车里等他，让他快去快回。

　　苏漾走进刚才那家花店。

　　映颜隔着车玻璃，看着马路对面的苏漾，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另外送贠清什么礼物，便一直看着他。

　　直到她看到苏漾走出花店，怀里抱着一大束向日葵，不禁怔住了。

　　苏漾捧着向日葵，回到车里。

　　映颜见他扭头看了她一眼，继而将花束向她靠近了几分。什么意思？给我的还是......

　　“闻一下就行了！”苏漾突然说了这样一句。

　　啥？不是送给我的？映颜难掩心中的失落，眼神都变了。

　　苏漾看着她的表情变化，不禁笑了，“你不是怀里抱着东西呢吗？我先把向日葵放在后座，等你腾出手了，再拿着。”

　　映颜感觉自己又无意间被他“戏耍”了......

　　苏漾眼瞧着她要抬手掐他，赶紧嘱咐了一句“系好安全带。”

　　映颜白了他一眼。

　　苏漾扬唇，发动了车子。

　　***

　　贠清住在他所工作的医院，他觉得这样比较方便。

　　他看见映颜抱着一大捧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门前，不往前迈步，也不说话。

　　“送给我的吧？”贠清主动开了口。

　　映颜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拿来给我吧~”贠清语气轻松，浅浅地笑言。

　　映颜反倒是觉得贠清好像比以前开朗了一些，还会主动提要求了......

　　苏漾轻轻推搡了映颜一把。

　　映颜这才走向了病床。

　　“帮我放在那个花瓶里呗~”贠清只抬起了一只手去接。

　　苏漾注意到了他的这个细节，花束太大了，他明明都有些拿不太稳了......赶紧迈步上前，很自然地拿过了那束花，“我来吧，她笨手笨脚的，再把那么好看的花瓶打了......”

　　贠清和苏漾四目相对了一下，他觉得：苏漾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可他们两个很默契地，都不在映颜面前表现出来。

　　映颜轻轻瞪了苏漾一眼。

　　贠清先笑了，“坐下吧，吃橘子吗？”

　　“吃。”映颜毫不客气道。

　　贠清指了指床头柜，意思是：自己拿。

　　映颜拿了一个，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剥橘子，一边试探着问了辰逸的情况。

　　“我的那位朋友说，他现在已经进入正式治疗阶段了。”贠清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任何埋怨。

　　“那我可以去探望吗？”映颜问完，又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有些蠢。

　　“目前不建议去，他见到熟人，就会......”贠清没有说出后半句。

　　“我明白......”映颜知道，这里所指的“熟人”，尤其是她，最容易引起他的不稳定......

　　***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护士进来了，说要打针。

　　苏漾便提议离开，说之后再来看望，让贠清好好休息。

　　映颜看了一下时间，来了也有四十多分钟，便点头同意了。

　　走出病房门，苏漾说他要去一趟卫生间。

　　映颜说她在楼道等他。

　　苏漾点了点头，走开了。

　　映颜就站在两层楼层之间的楼梯连接处，不会挡路的地方，静静等待。

　　两个护士，正从楼上往下走。

　　“刚才那个男的，是贠医生什么人啊？感觉还挺关心他的。”其中一个护士问另外一个。

　　“朋友吧。”

　　“还挺帅的。”

　　“大概好看的人，也只跟长得好看的人玩吧。”

　　“要我说，贠清大夫也是挺惨的，手伤得位置，太寸！连抬手这样的动作，都费劲儿......”

　　映颜听到两个人之间的“闲聊”至此，脑袋“嗡”的一声......

　　“贠”这个姓氏，太不常见了，而且说得很明确，伤得是手腕！

　　映颜抬脚，顺着楼梯，直接冲上了上一层！

　　“映颜，你......”苏漾正好要从楼上下来，病房在三楼，本来就没打算坐电梯，说好了一起走步梯下去，他刚才去询问了贠清的主治大夫。

　　苏漾没能叫住她。

　　映颜跑的速度，太快了......

　　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

　　贠清惊诧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映颜脑子里，突然闪现刚才递花束时候的细节......

　　苏漾紧跟着，跑到了门口。

　　贠清看了苏漾一眼。

　　“问你话呢！”映颜不依不饶。

　　“映颜......”苏漾上前拽她。

　　“放开我！”映颜的情绪显得很激动，“你们，联合起来，瞒着我......”

　　苏漾张了张嘴，可没说出口，他之前确实不知道......可映颜是怎么知道的？她想起了什么细节？

　　“不说是吧？我去问主治大夫！”映颜甩开苏漾的手，就要往外走。

　　“拦住她......”贠清索性自己起身，从病床上下来了！

　　苏漾跟在她后面，贠清走在最后。

　　映颜的呼吸，开始变得很不平稳，她只觉得之前的那种偶尔的眩晕感，又开始在脑袋里荡漾起来！

　　她的步子越走越快，走廊里有站着看热闹的人，毕竟刚才她的动静，确实太大了。

　　护士也衡量着要不要拦下她。

　　映颜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不知道自己是靠着一股子什么劲儿，还在往前走......

　　贠清已经赶上来了，却突然发现映颜的脚步，开始有些踉跄，“扶住她！”

　　苏漾立刻上前！

　　头重脚轻的感觉，达到了顶峰，映颜只觉得脚下一软，便有了向后栽倒的倾向......

　　苏漾及时抱住了她，才不至于直接栽倒在地上！

　　***

　　映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睁开眼，再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待她醒过来，看到床头守着的，是苏漾，还有爷爷！

　　“爷爷......”映颜努力张了张嘴，可她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映颜。”苏漾赶紧递上一杯水。

　　映颜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她认得这张脸，可对于彼此之间的很多细节，她好像都记得很模糊了......

　　就好像她认得爷爷，可小时候和爷爷之间的很多事，她的脑海里，也是模模糊糊的......

　　这是贠清之前预计的，最坏的结果！当然，还有可能，更差......

　　说来奇怪，映颜对于她的病情，却记得格外清晰！

　　“想吃什么？我派人去给你买。”爷爷自是心疼她。

　　“不饿。”映颜摇了摇头。

　　病房的门开了，映颜见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气质不俗的漂亮女人。

　　苏漾注意到，映颜看向对方的眼神，有几分淡漠，那种感觉好像就是：不太认识......

　　这让他不禁心头一跳。

　　之前贠清跟他说过，经过这番刺激之后，映颜的病情，怕是会加重......

　　“来了。”映颜开口道，语气很轻。

　　“带了粥。”映雪手里确实提着饭盒。

　　“映雪每天都会来送饭。”爷爷解释道，好像是在跟映颜说：我们都在盼着你能醒过来。

　　“多谢了。”映颜对于爷爷之外的亲人，本就如此，如今她的状况更糟糕，这种情绪，也就随之加深了。

　　映雪明显怔了一下，什么都没说，步伐优雅地走到她床头，放下饭盒，在原地站着，盯着垂眸的映颜看了一会儿，便又走出了病房。

　　爷爷欲言又止，她知道，映颜和映雪之间，有着看不见的隔阂。

　　苏漾自然也看得出，对此，他之前有所耳闻，也仔细想过：有谁愿意，一直活在被比较中？外人都说客家大外孙女儿映雪优雅有出息，对于客映颜的评价，永远是：乖张，特立独行！

　　客映颜嘴上不说，可她这些年，愈发如此，不正是在抵抗舆论吗？她的叛逆，全部写在行为里！

　　***

　　映颜能出院，是她自己强烈要求的。

　　医生之所以会答应，是映颜说她要去国外治疗。

　　贠清帮她联系了那边的老师和学长，可谓第一次动用了人脉。

　　苏漾早就做好了要陪她去的准备。

　　他万万没想到：映颜拒绝了他！还是很坚决的那种。

　　映颜坐在他的副驾驶，语气平静地说了这样一番话：“苏漾，我接下来的这番话，说出口之后，你怕是就会记恨我了。没错，我就是个外表坚强的空架子，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丑态。回忆，对于我来说，似乎都是奢侈。”

　　苏漾握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微微攥紧了，“原来，我是‘别人’。”

　　映颜知道，伤到了他，她刚才没有区分地说了“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丑态”！

　　映颜微微停顿，她只觉得心口上压着一块石头，令她觉得喘气，都是不容易的事，脑袋里，又开始出现眩晕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继续往下说，“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苏漾是被她的这句，彻底伤了心......他知道，但凡提起这个“约定”，就不会是好的结果......

　　“我没有其他男人，也不想装作有，但现在，我还是要单方面......”映颜还没说完，便被苏漾打断了。

　　“你没资格。”苏漾语气间的愤怒，他自己都听得出来，更何况是映颜。

　　“是啊，废物，怎么会有资格。”映颜没有发脾气的意思，她觉得现在，自己已经能接受这是个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