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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再到巴黎和意外的重逢 ...

  •   闻笙和齐凡一起飞巴黎。
      这是她第二次去巴黎,两次的心情大为不同。在飞机上,看着地面上北京的景物越来越小,闻笙叹息道:“一想到从此就不再是中国人,心里真是舍不得,不明白为什么有许多人整天只想移民。”
      齐凡安慰她:“那只是一个手续的变更,你可以跟从前一样,当作没发生什么。只不过是搬了个家。”
      在离开中国之前,闻笙其实很想再见到成海岩,或者再听听他的声音。他要说离开几天,但这一去,却直到她离开中国,都杳无音信。
      他离开那天的态度奇怪,令闻笙心底不安。他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幸福,他问她是否渴望一个婚礼,闻笙觉得自己隐约能触摸到他的意思,但那个想法令人战栗,她不敢相信,便迫令自己不要向那个方向想象。
      飞机照旧是在巴黎时间的下午到达戴高乐机场,走出机场的时候,照旧是那辆黑色的加长奔驰在等候。只不过,这一次,从里面下来的不是齐凡,齐凡已经在她身边。
      有些时候,时间仿佛是循环往复的,人生的这一时刻,总是和曾经的某一时刻诡异得相似。
      闻笙和齐凡一起上车。上车以后,发现车里的装潢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沙发和座椅全部换过,主色调变成了香槟色,酒柜已经被撤掉,换成了梳妆台。靠着沙发还有一只小小的精致可爱的书柜。整个空间的风格是简约的、时尚的、少女化的。
      闻笙一时呆住,去看齐凡:“这……”
      齐凡微笑,冲了一杯热饮,递给她,在她身边坐下:“这些皮具都是在爱马仕重新订做的,何小姐你喜不喜欢?不喜欢可以撤了重做。车子是要经常用的东西,一定要自己看了舒服才行。”
      闻笙低下头:“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照顾我。成先生把我办来巴黎,我已经很感激了。他对我太好的话,我觉得我没办法报答。”
      闻笙心里对成君威这样复杂的人物,还有点畏惧之心。他虽然是成非的爸爸,可是,连成非和他都没有什么亲近,何况是闻笙呢?她更没有资格去领受成君威的善意。成君威在闻笙的概念里,仍然是一个大人物,威严,但不可亲。
      齐凡摇头:“中国有句话叫做‘长者赐,少者不敢辞’。用不着报答,你安心收下,成先生就很高兴了。他是个很可亲的人,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他看了看闻笙:“况且,索贝尔医生给他用的药,相当于是饮鸩止渴。成先生的健康状况已经越来越糟糕。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不要拒绝他的好意。相信我,你的接受,会让他高兴。”
      如果有人不了解成君威和齐凡的关系,一定会以为,齐凡才是成君威的儿子。
      “你这么能干,成先生身边根本离不开你。这次因为我的事,却耽搁了这么久……”闻笙颇觉惭愧。
      有时候,你不是有意要做自私的事,但要达成一个人的愿望,却总是不自觉地就已经伤害到另一个人。
      齐凡微笑:“何小姐你高看我了,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什么人是成君威先生离不开的。我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果仅仅如此而已,那么金钱的力量未免太大了。齐凡也是个神奇的人物,他和邵华强、徐为他们有同样的磁场。成君威是从哪里发现这么一个超级秘书,齐凡又是怎样博得成君威这样全权付予的信任?
      这其中大概是另一个故事,另一个游戏了。
      车子从旧路驶入成君威的庄园,早已经有人在等候。闻笙上次来巴黎的时候,负责照顾她的那个和蔼的中年女佣也在,他们都称闻笙为“小姐”。
      司机为闻笙和齐凡打开车门,那个中年女佣走上来,笑着对对闻笙道:“小姐一路上肯定累坏了,先随我去休息吧。”
      齐凡在一旁介绍:“这是陈阿姨,她是这里的家政总管,非常亲切细心,一定会把何小姐你照顾得很好。”
      庄园里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和上次闻笙来时的格局大致一样。
      齐凡送她和陈阿姨一起上楼,对闻笙道:“房子换了主人,按说应该把装潢都换过一遍。不过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所以我没有让人动。你哪天闲了,不妨想想。”
      闻笙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停了一会儿,有点局促地答道:“不用,这样就很好。”
      齐凡笑笑,道:“成先生说的不错,何小姐你,一点都不贪心,不太像生活在这个物质时代的人。”
      陈阿姨为闻笙打开房门,还是她从前住的套房。但里面的陈设稍微变了一下,因为是长住不是客房,所以家具和陈设都更丰富了些。
      齐凡微微欠身:“你好好休息,我想你很快就会有客人上门了。”
      两天之后,齐凡口中的客人就登门了。果然是位贵客,闻笙没想到他说的这位客人居然就是成君威本人。他的私人喷气式飞机降落在庄园的小型停机坪上,不知是自何处云游归来。
      闻笙知道成君威抵达消息时,匆匆下楼来迎接,在楼梯上看见成君威时,就怔住了。这一次,成君威是坐着轮椅出现的。即使有药物相助,但某些重症反应仍然是难以避免的。
      但成君威本人显然对这个事实并不甚在意,他看向闻笙,微笑道:“何小姐,很久不见了。我想来府上打扰几天。不介意吧?”
      他伸手,身边的齐凡扶他从轮椅上起来,在沙发上坐下。他隔一阵子还能走上几步路,但步履已经不那么从容,说话的语调也有些缓慢。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地陪着两位年轻的护士和一个白皮肤的西方人,应该就是齐凡口中的索贝尔医生了。
      闻笙听了他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呆在那里看了他半天,道:“成先生您……您还好吧?”这句话一出口闻笙就后悔了,问得真是白痴。
      成君威微微一笑,甚是宽容详和:“我很好,谢谢你。”
      他的脸和闻笙记忆中的样子分别不太,只是清瘦了些,言笑之间,脸上的肌肉似乎有轻度的萎缩僵硬,令他的脸看起来有一点陌生。但是精神很好,称得上风采依旧。对于一个身罹卢伽雷氏症的人来说,应该是奇迹了。
      闻笙在成君威面前,有几分局促不安。他是成非的敌人,是成非的父亲,又是帮助闻笙的人,这样的多重关系太奇怪,多少令闻笙觉得有些理不清。
      “谢谢您帮我,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闻笙轻声道。
      成君威摇摇头:“你是个好孩子,我只是帮助你得到你应该得到的。”
      闻笙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停了一会儿,道:“我希望您身体舒适,心情愉快。”
      成君威仍然微笑:“谢谢你。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为我祝福,上帝一定不好意思拒绝你。”
      说了几句话,他似乎已经有点劳累,用手微微扶了扶额头。齐凡在他身后,弯下腰,将耳朵凑近他的头,之后抬起头来对闻笙道:“何小姐,成先生长途劳累,想先去休息。”
      闻笙“嗯”了一声。
      “你随意就好,不必顾忌他。这里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如何照顾他,并且,成先生很随和,他不是个挑剔的客人。”
      他对闻笙笑笑,扶成君威起身。
      卧室在楼上。齐凡想了想,对成君威道:“不如把楼梯改装一下,让轮椅可以直接通往楼上。”
      成君威摆摆手。齐凡遂不言。
      闻笙怔怔地看着他们上楼的背影,许久,叹了口气。让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变成这个样子,旁人看了也觉伤情,不知他自己心中又在想什么。
      看着齐凡扶成君威上楼的身影,闻笙站在那里有点出神。其实,这个扶成君威上楼的人,应该是成非。
      成君威到了楼上那巨大的卧室,索贝尔医生立刻为他进行身体检查。在这个过程中,成君威一直闭着眼,似乎在沉思。
      护士取来一支药剂,索贝尔医生照例用针管抽了一管药剂,想要给他注射。
      但成君威忽然睁开眼睛,说了一句:“停。”
      “What?”索贝医生问了一句。
      齐凡用英文为他重复了一遍:“Please stop,Doctor。”成君威其实通晓英语和法语,但他从来只用中文与人交谈。当对方听不懂的时候,就需要人翻译。成君威本人不喜欢说中文以外的语言。
      索贝尔医生耸耸肩,道:“好吧,看来你又有新的想法。成先生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奇怪的病人。”
      索贝尔医生应该算是医界的邪派,如果美国医师协会知道他为成君威做这样的“治疗”,一定会毫无争议地将他除名。但索贝尔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医学研究是他的乐趣。在他看来,真正的科学研究精神应该是无关人类社会的道德的,即使是医学道德所不容的研究。现在,有人买单,还有丰厚报偿,何乐而不为。
      成君威绝对是一个极品病人,价值非凡,可遇而不可求,即使他不付分文的报酬,索贝尔也绝对愿意在他身上投入自己的精力。
      成君威问齐凡:“何小姐的孩子什么时候出世?”
      齐凡答道:“如果按正常的分娩时间计算的话,大概还需要七个月左右。”
      “博士,你有没有足够的信心将我的生命延长到七个月以后?”他问索贝医生。
      “这个只需要做卢伽雷氏症的常规治疗就可以了。如果你一直做的是常规治疗,那么这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如果你现在改为常规治疗,这和之前我们所做的药物抑制是互相冲突的方向,应该会引发强烈的药物反应。所以,我现在,只能给你百分之六十的保证。”
      成君威微笑:“百分之六十,已经是过半的赢面,足够了。从现在起,就请博士为我做常规治疗吧。”
      “OK。”索贝尔完全不问其它的,他是一位只遵循病人本身意愿,从不以任何“好意”为理由对病人进行说服的医生。
      当然,这也可以换句话说,他是一位完全没有济世道德的、冷漠的医学研究员。他不尊重生命,只尊重该生命本身的意志,无论其是求生还是求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满足病人的意志,这是索贝尔医生对所谓的“医生道德”的个理解。
      成君威点点头:“谢谢你,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值得欣赏和敬佩的医生。”
      索贝尔耸耸肩:“谢谢你的夸奖。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索贝尔医生和护士都离开房间以后,齐凡问成君威:“您想要亲眼看到何小姐的孩子出世?”
      当然,这个意图很明显,齐凡绝非不明白。但他很奇怪成君威为什么会因为何闻笙而改变自己原来的意愿。当齐凡因为一件很明显的事情而向成君威求证时,那意思通常不是想从成君威这里得到确认,而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成君威的语气像是沉吟:“成非和何闻笙的孩子,应该是很聪明漂亮的吧?”
      齐凡点点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
      成君威点点头:“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和我有关系的孩子出世。”他的语气,似乎以此为憾,但又悠然。
      齐凡答道:“我明白了。”
      聪明人永远不多问问题,因为他有足够的智慧去思考。这是成君威最欣常齐凡的地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再到巴黎和意外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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