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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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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段花梨本来出府,但是很意外的,刚刚上午才见过面的三妹柳萝,竟来王府要见她!
段花梨很是惊讶,上午刚刚还说过下次再谈自己在王府的事,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她不是在皇宫里给新受宠的娘娘跳舞去了吗?她不认为柳萝是太闲了。
那么有什么事值得这个懒妹妹亲自前来呢?
穿过花园,段花梨忍不住停步抬头仰望,淡薄的天空通透出一片琉璃之色,好冷清的天,又是一阵风过,让段花梨顿生寒意。
带着满心的疑问,借用了秦海楼的书房,段花梨备好了香茶等候妹妹。
最好是有重要的事,王府可不是随便进来的。
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但是段花梨还是没想到柳萝是一脸冷凝的走进来。
“三妹来啦?”段花梨上前招呼道。
“嗯!”段柳萝拧着眉,这张在起舞时千变万化力求最美最艳的脸此刻难看之极。她身上的孔雀蓝还没有脱下,钗钗环环叮叮当当的看的有些累赘。看样子,是刚刚从皇宫里赶过来的。
“出什么事了?”段花梨紧了紧喉咙,忙问。
“本来与我无关,也与你无关,但想想还是要来知会你一声!”段柳萝很是烦燥的坐下。
“到底何事?”段花梨递给她香茶。
“上午,我刚刚告诉过你皇上换新宠了,对不对?”段柳萝看着大姐,心中只道此事麻烦可大了。
“没错。”段花梨点头道。
“皇上看来很宠这个娘娘,听说今早连早朝都没去上,只因为要陪娘娘看舞。”
“那又如何?”
“不但如此,今天的赐赏足够我这一年都不起舞还可以花它个天翻地覆。”
往日若是见了那些赐赏必然两眼放光,再送几支舞都行,可这一回她却没有那么好的兴致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段花梨坐直了身子,开始有些不安的道。
“你还没猜到吗?”段柳萝这时才叹了口气,“这娘娘如果是别人,也与我们无关了,但是前不久听你提过,看来交情不错,所以才来知会你,又有那个事——”段柳萝欲言又止。
前段时间提过的,交情又不错的——
段花梨霍地站起来,失声道,“碧乔——”
“碧乔昭容虽有几分容貌,但在后宫之中,皇上还是看不上的!”
“锦——媛?”段花梨立刻在眼前闪过情欲后那越发明艳动人的锦媛的脸。
天——
段花梨跌坐在椅子里。
“正是她,不知道是怎么点上的,反正我已在宫里证实皇上确有打算封为锦贵妃,诏也确实拟好了,也确实只等颁布了!”
“确实,等!?”段花梨心中狂跳,只觉得此时眼前已是暗无天日般黑暗。
“而且皇上似乎对她十分纵容,因为听说至今仍未宠幸于她,只说是她小,没有准备,又有听说她有病尚未痊愈。”
“荒缪!”段花梨按住心口连连摇头。
锦媛虽未满十七,但绝不是小,何况她与碧乔早已交欢,若是皇上碰了,必然会败露出来,所以应该是锦媛在拖延时间,这越发可见皇上对她宠爱有加,但又怎么拖的下去呢?越调起皇上味口,后果越是不堪设想啊!
段柳萝见大姐果然变脸,便重叹起来,“本来这也与你无关的,但偏偏你替她和碧乔昭容画过那样的画!”
“是啊——”段花梨点点头,此刻她心中浮现另一个身影,孤傲的,冷漠的伫立在那。是碧乔,没有了锦媛的碧乔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那画若是被皇上发现了,大姐,你可知后果如何!”
“我当然知道!”段花梨苦笑,摸了摸腰间的腰牌,幸好她一向有携带在身,“我这就进宫去看看,这是目地之一,更重要的是,我要去看看碧乔,她一定——很痛苦呢!”
“这难道比你的性命更重要?”段柳萝不满的道,“甚至还牵涉到段家所有的人,她们本来就是玩玩而已,你只需担心那幅画。”
“我知道!”段花梨沉默了一下,“你先走吧,我去向海楼说一声,便进宫去!”
“海楼?秦海楼?”段柳萝一挑眉,“原来大姐果然对他有意思。”
“不要瞎说,”段花梨已经起身,段柳萝还待说什么,但也只是耸了耸肩,因为大姐话说完了,人也已经走了!
自己的话也带到了,至于这个惊变,还是让大姐去解决吧。大姐,可是个很可靠的人呢。
从卧房转到棋室,从棋室转到前厅,才看到秦海楼正在花园中为花浇水。
段花梨按奈住焦急的心,停下步伐,看她安然的身姿,一时不忍打扰。
海楼啊海楼,越与你相处,越发被你吸引,你也许只是一碗清水,却让人最耐品饮,只可惜你是女儿身,若你真是男子,恐怕我真要爱上你了!
可是,是女子又如何呢?花梨已是满脑子的碧乔与锦媛。同在深宫却不能如同往日般相见,此刻的她们,一定都很痛苦吧?她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比世间任何痴男怨女们逊色啊。花梨闭了闭眼,内心的恐惧一点一点的攀爬一点一点地将她埋没,她这个局外人尚感如此,当事人,还不知怎的。
“花梨?”
段花梨一睁眼,秦海楼已经施施然拎着铜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个身着男装的女子啊,开始觉得如弯月般清冷,触不可及;后又平凡简单的就如近在咫尺。还真给人复杂的错觉。
人的眼神可最善欺骗自己!
“等下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段花梨勉强一笑,内心仍是恍恍然。
“我知道啊,你不是要去买颜料吗?”秦海楼点头。
段花梨一愣,她——已经将那事忘了。
“不是的,是有其他的事,必须要办!”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秦海楼直觉花梨的不安,她的直觉,通常很准!
“是么?”段花梨仓促的摸了下脸,“那我走了!”掉头就走。
“喂!”秦海楼伸手,却已抓不住花梨一片衣袖。她奇怪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为什么?想去抓住她?
匆匆赶到宫里的段花梨,直奔碧乔的寝宫。
寝宫门口仍是鲜花盛开,却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蔓延着墨绿青苔。
踏进步去,一切仍如多日前的往常。有侍婢在四处打扫,有香烟在周围弥漫,段花梨第一感觉,便是什么也没发生,一切如故!
这样的静,有多好!
如果真是一切如故又有多好!段花梨提起心来,不由的抗拒那个事实。
已得报的碧乔从后阁来到前厅,见到段花梨熟悉的身影和关切担忧的脸后,一如往常的打着招呼,“你来啦!”
“嗯!” 段花梨轻轻拂了拂身子,然后定定的看她。
“怎么了?”碧乔摸了摸脸。
段花梨仍定住没动,因为她一时不确定,碧乔的样子看来好像并不知情,如果是这样的话——
“看来,你是知道了!”碧乔叹了口气,眉眼低落下去,唇角却扬了起来,“你知道了,对不对?”
“碧乔——”段花梨轻声痛呼,碧乔落寞的声音渗进了她的骨子里。在整个偌大的皇宫中,其实最与她亲近的人,就是碧乔了,就连锦媛也是通过碧乔相识的。
她依稀还记得,碧乔进宫之时画的画像就是她执的笔,当时她是那样冷冷的点着自己的眼角说,请你记得,画完后在这里点一颗痣,就叫她“扫把星痣”。在听惯了请画的再美些这样的话后,碧乔的话让她一下子就记住了,当时的她一双黛眉长敛,飒飒生姿,虽不是宫中最看好的美人模样,在段花梨的心中,却是最动人的一个。
“连宫外的你也知道了,看来,天下都要知道了。”碧乔闭起眼睛,轻轻的道,身子,也如风中的落叶般,轻轻地,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