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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十五章 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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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日,不足百里的路程,结束。
一到槐郡,城门下跪着各路官员,城门里已经将街道全部扫清,整个槐郡都显得特别安静,直到七王爷的人马抵达了行宫,贵妃的銮舆停在了郡守家门前,街道上守卫的官兵这才让老百姓出来行走。
已于早几日到达的傅公公按规矩谁磕头磕头,谁行礼行礼,一路热热闹闹兼哭哭涕涕的将贵妃请进了家门。
七王爷留下二百禁卫军和随行官员在行宫等自己上路,也去了郡守家宣读圣旨,然后只等停留一夜,第二天用过午宴后,继续南下。
那留下来的人里面,便有秦海楼。
她和其他人一起听完七王爷的命令后,便开始久久地发呆,原来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在段花梨面前是怎么说的?她说她会想办法在槐郡这里不再向前走一步,如今,怎么找机会,让她不再向前走一步?
必须抓紧,毕竟她已经算的那么恰好完美!
秦海楼在这边发呆,一会儿,机会送上了门。
那个机会,是慧儿和莫儿上门了。
很奇怪,她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出郡守府。
但是就是如此,那个傅公公八成前世就和她们有仇,竟然一进郡守府后就打发她们出来,还说什么有机会就四处看看,这有他就行。
哼,他傅公公是什么人,怎么会安这么好的心?不过那么深沉的想法两个丫头也不懂,既然得了这个机会,便正好野了心,只是两个姑娘家上街有些不安全,想想随行的人里面熟的便是秦海楼了。而郡守府就在行宫的不远处,应该说这条风水最好的街,都被有权有势的人占据了。
找到秦海楼,两个人咿咿呀呀地说清了来意,没想到秦海楼竟只是沉默了下,便答应了。
慧儿和莫儿大喜过望,对于这早前来说神秘而又遥远的人,只觉更亲近了些。
秦海楼是答应了,却在走之前去了趟马厩。
慧儿和莫儿跟在后面,慧儿因为早就看过她对爱马的宝贝,所以不觉为怪,莫儿倒是有些好奇。
秦海楼到了马厩,也只是喂了几把草,紧了紧绳结,然后就走了。
马厩那有扇后门,虽是后门,却直接通向槐郡的大街上,秦海楼关了门便和慧儿和莫儿一同上街去了。
“秦大人,你对那牲畜真好!”莫儿和慧儿一人走到秦海楼的一边,莫儿忍不住说。
“没什么,马也通人性,你怎样对它,它自然怎样对你!”秦海楼负手抬头,这段时间一直大晴,可也会物极必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雨下!
“说的也是,有时候牲畜比人还有人性。”慧儿似是若有所思,在宫里呆了数年,什么样的人也算见过,感概良多。
“嗯。”秦海楼轻应了声,心轻轻跟着扯痛起来,害怕吗?毕竟是怕的。可是眼前分明有那张神采飞扬的脸,她不想看到她的失望,如果错过机会,怕再难得手,那将终和碧乔与锦媛一样,日渐分离。
可是,她拿不出更好的东西去赢!
槐郡的大街笔直,因为七王爷带队的人马刚刚走过,守卫的士兵也刚刚撤走,所以大街上人还并不算多,所有的青石板路都用水洗过,不见一点泥土沙尘,空气中充满了清新的气息,行人安闲从容,各种叫卖声渐渐此起彼伏。
一切的一切,似在靠近,又在远离!
突然,远处传来凄厉高亢的几声马嘶,又有路人惊慌失措的大声疾呼,青石板路上依稀响起四蹄奔踏的声音……
由远而近,由模糊到清晰……
慧儿和莫儿几乎是同时回头,两人都骇住,情急之下抓住了秦海楼的左右臂膀。
“秦大人,有马冲过来了——,那马,啊,那马——”
那马,是她的那匹白马,秦海楼深深吸了口气,她知道她们要说什么,那马,颜色纯白,原本是匹宝马良驹,她买来后这几天,连名字都没有来得及替它取。
马的确是通人性的,我怎样对它,它自然怎样对我。
秦海楼听得马声越来越近,分明已经到了耳边似的,她一把抓住站在外侧的莫儿反手猛地拽回,整个人朝着街中心扑了出去。
马来了,秦海楼倒在地上,翻个身,想要去抓住马蹄。
哪有这样拦马的人?
路人惊得一时忘了惊呼,只看见一个飘飘佳公子,居然一无返顾的以身拦马?
“秦大人——”慧儿捂住嘴,声音从指间流泄,忘了动弹。
“秦大人——”还没有站稳的莫儿撞倒在地上,等她再回头时,只看到——
马的前蹄跃过了秦大人的身上,而后蹄,却有一只,刚刚踏在秦大人的胸前。
痛——好痛——
秦海楼猛一转身,蜷缩起来,马没有被拦住,朝前直奔而去。
痛——好痛——
秦海楼只觉胸中沉痛,呼吸不过,猛地一咳,竟咳出血来,血呈泡沫,原来,那一脚,踩着了肺部。
马儿马儿,若不是我让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引你性情大作,你也不至于伤我,所以,马儿马儿,你若能逃,就快些逃,不然,免不了要被杀死,你快些逃,逃到有水的地方,你就有救了,之前是你腹如火烧,此刻,我也是一样,只是,水已不能轻松救我!
谁来救我——
花梨——
谁来救我——
秦海楼逐渐感到头晕目眩,不好,要等七王爷来,要等他来。
扑在身边的是谁?是慧儿?是锦媛身边的宫女?
对不起,吓着你们了,不要哭,去帮我叫七王爷来。
秦海楼脸色苍白,双手使劲相掐,她怕自己昏厥,可再用力掐的痛也敌不过胸中的痛……
快一点,帮我去叫七王爷来……
不要动我,不要动我,我不能动,我会昏厥,我不能昏厥,不要动我……
七王爷来了没有……
好痛……
呼吸……好难……
觉得周围的呼声越来越如隐在雾中,只听到自己脉搏清晰的跳动声。
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心,跳得越来越快,可是却感觉它却越来越弱……
对不起,花梨——
“海楼,海楼——”
一片蒸蒸腾腾的雾,一片渺渺茫茫的雾,一片清清柔柔的雾,一片松公软软的雾……
“海楼,海楼——”
秦海楼在雾海中飘浮,忘了呼吸……
“海楼,海楼——”
“咳!咳!”
秦海楼从薄却重的雾中挣扎着缓过神来,迎面,是七王爷焦急的脸。
看到他的脸色,想必自己也一样苍白。
“我在哪里?”秦海楼虚弱地问。
“还在路上,我们不敢动你。”七王爷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圈士兵,周围的闲杂人等已经驱逐干净,只有明明是该待在贵妃身边的两个宫女在一旁吓的直哭。
“不要找大夫,你知道的,不要找大夫。”秦海楼气息渐浅。
“那怎么能行。”七王爷急道,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不要找大夫,只要一把脉,秦海楼的身份就暴露了,所以一直以来,秦海楼的身体都是她自己打点,也所以她有一手的医术,但是眼下是不是顾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当他听到她被马踏过之时,差点连呼吸也忘了,急忙丢下正在汇报地方政务的官员,带人来到这里。
可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秦海楼平躺在地上,脸色死灰,除了胸前一点灰泥的水迹外,一开始看不出伤在何处,但是他一碰她,她便咳血,以至于染上了襟口,害他不敢再动。
于是只好叫她,让她醒来,她一直处在半昏厥状态,时不时问上一句,王爷来了没有——
现在,她在说,不要找大夫!
原来,她是那么重视她的身份,她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不重视。
“你让人准备木板,将我抬到行宫去,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只是伤了些肺,不碍大事!”
秦海楼已经不再咳血了,但脸色依然苍白。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原来刚才那些如梦如幻的幻觉,只是自己太怕而已的后果。
“别的不说,先回行宫。”七王爷咬咬牙,立即大声传达命令。
“那马呢——马呢?”
“已经被射杀。”七王爷恨恨地道,“抬了去埋了。”
“埋了——”秦海楼轻吸口气,却牵动了伤口,连心带身的更加疼痛起来,连背也不能直了。
“它连你也敢踩,死有余辜。”七王爷的目光转到慧儿和莫儿身上,声音极冷。
“不关她们的事。”秦海楼心中着急,却使不上劲来,一时又咳。
“你不要激动,”七王爷忙道,“若不是她们没事找你,怎么会出这个事。”
“那匹马,是我的马。”秦海楼说话已经极为吃力了,但是她必须说,“我喂过它后从后门出来时大概是我没有关好门,它撒野就跑出来了,明明是我不对,彦钰,你不要责怪旁人。”
“是你的那匹马?”七王爷一愣,想到她对那马照顾的周全,便安慰道,“畜生便是畜生,连主人也不认。只是,你为何要去拦,它若撒野跑了也就跑了,你若喜欢马,下次我弄几匹宝马给你便是。”
“既然是我的马跑出来,我自然要拦下它。”秦海楼在和七王爷的对话中,神志也渐渐清醒,马那一脚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
这时已不知从哪家搬来床板,一时也顾不了舒适,七王爷小心翼翼的将秦海楼抱上了木板,秦海楼在起伏之间又咳了口血,但却觉得更舒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