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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惊雷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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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楼,假凤真凰,本是女儿身!
秦海楼的爹爹是家乡的秀才,连年上京考状元都未高中,终在秦海楼出生这年回乡途中染病吐血身亡。秦父临终捎有遗言,便是让新生儿一定要在长大后完成他的夙愿,于是,秦家的希望,都指在了秦母圆滚滚的肚皮之上。哪料一番执着生来竟是个女儿身,一家人希望顿灭,陷入了死寂。却唯有秦母决定铤而走险,要让这个女孩儿完成爹爹的遗愿。
于是从小秦海楼便被秦母以子相待,为了便于生计,带着幼小的海楼四处漂泊,最后停留在完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这样,才是安全的!
而秦海楼也是争气,一路过关斩将拼到了金鸾殿上。在皇上的考验之下,因为文章只过斯文缺少大气而只点为探花。
但似乎也足够了,本想回老家炫耀一番的秦母猛然才发现她将孩子留在了危险的官场之中,继而醒悟过来,这个争气的孩子可并不是男儿身。如此一来,危险提高了数十倍,她简直就是在将女儿推向火坑之中。若是她去炫耀的话,海楼必死无疑!最终,在苦苦懊悔之余,秦母心力交瘁的也撒手归西了。
于是,只剩秦海楼一个人了,全天下,好像只剩她一个人。
然而她是幸运的,她一入宦途便认识了七王爷。
两年前的情景就仿佛在眼前,波澜不惊的生活让她没有什么可回忆的,但七王爷一眼识破她是女子,却让她永远也忘不了!
昨天和彦钰的谈话中,秦海楼意识到彦钰是下了狠心的要将自己抛出去。她其实是明白的吧,彦钰是一个真真正正有断袖之癖的王爷,他只爱男人不爱胭脂,对刚高中的自己充满了兴趣也只以为自己是男儿,没想到特殊的喜好竟让他一眼识破自己是女儿家。也就是奇怪的七王爷了,他没有将自己捅出去,反而对一个盈弱女子能高中探花而感动佩服,进而保护起自己来!
这两年的日子里,她的生活充满了书香之气,其他的,都由彦钰一手遮挡!现如今,到底是为什么?似兄妹一般的关系,怎么会突然紧张起来?并到了要将自己独立出去的地步?秦海楼满心的茫然,还有些不知所措,但天性淡然的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手段去为自己争取什么,而是像是逆来顺受般的承受了!当初承受他一语孤言的保护,现在承受他坚如磐石的舍出!而这些,大概缘于一惯的直觉吧,直觉告诉她,彦钰是不会害自己的,就像当初他伸出手说到我身边来时一样,也是直觉的信任!
可是,眼前这又是什么情景?
秦海楼穿着今早搁在床边的新衣,被带到了书房。
她并不在意这些外在东西的,而今天的装束却未免太过华丽。彦钰一向主张自己清净如莲,从来没有置办过如此艳丽的衣裳。无论从繁复的花边,还是襟前对开的衣领,无一不显示着高贵之气。不过秦海楼也只是东扯扯西拉拉,却也并没有说什么,也许她说是这样的人吧,既然不在意,何需多言?
来到书房后,彦钰并没有等候在这里,而是扑鼻一阵花粉香,蜜蜜甜甜的,让她想起了王府厨子的蜜制莲藕。好奇之余,探过头去,却看到不曾想过的一番情景。
一个女子,正站在窗前,费边的挪动着彦钰的那张檀香山的方桌。
方桌之上,搁着乱七八糟的一些彩盒子,还有帛纸,这些,都是原本书房之中没有的!
“你在干什么?”秦海楼看看四下无人,确定眼前的女子她从不曾在府中见过,哪有这么大胆的人?
“呼,累死了,快来帮忙!”这个满头大汗的正是段花梨,奉七王爷之命,来给一个人画像。
七王爷一早便不在府中,拨给她的两个丫头取水拿屏风,只剩下她一人在这里艰难的移动着这张大桌子。
所以秦海楼之声莫过于最美妙的声音,段花梨欣喜地急急回头,大喊道。
可这一回头,反是坏了事。秦海楼沐浴在阳光之中,恍如天神一般降临。身穿的七彩绣袍不但不花俏反更衬托其优雅无比。段花梨只觉脑门一热,似是听见千年的尖冰倏地消融,万年的阴霾猛地剌透,整个天地间,水亮了起来。
就这么看的呆了,段花梨手一松,方桌砸在了她的脚上。
“啊!”一声惨叫,振的将秦海楼的心都裂了开来,眼前的女子毫无顾忌的仰天长叫,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舒缓脚上的痛,可又是不动手去搬,任脚痛着,然后再叫着。
秦海楼急忙上前,如果你真的是偷儿的话,这一脚也够你好受的了。
将脚一寸一寸的从桌底下凹进部分移出,段花梨倒进方桌旁的木椅里,已经是呲牙咧嘴的大流眼泪了。
“看看有没有事!”秦海楼撩起衣袍屈膝蹲下,去脱段花梨的小脚。
“喂,等一等!”段花梨一边流泪一边大叫着缩起脚来,开玩笑,女儿家的足,怎么可以轻易的让人看去。
“不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伤着!”秦海楼轻轻却执意的拉着她的脚裸,动手脱下她的长靴.嗯,脚背已经红肿起来了,看来伤的不轻.不过,再红肿,这双足也可谓是双天足,没有红肿的部分肤色白腻,且小巧的如块玉石,让人竟想把玩一二。秦海楼有些失神,自己虽然也是女儿身,但是由于从小就被当做男儿来培养,故而她只有一双大脚,却无缘于如此秀气的天赐。
“你看完了没有啊?”段花梨见眼前的人从进来起就刺着自己的眼,也没有看清,不知是何人.单看衣服和刚才给自己惊为天人般的感觉应该不是一般的下人,更何况能自由的出入这王府的书房否——啊,莫非是——
“姑娘幸运,只压在空隙间,应该没有大碍的!”秦海楼闻言一惊,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感觉,于是重新给她穿上长靴,再起身,退后一步,温和的道。
“你——”一抬头,急于想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说有名却无名,说无名却让人印象深刻的探花郎,“嘎?”段花梨唇间轻逸一声疑惑,然后不解的道,“这位姑娘,莫非现下流行男装?你为何一付如此打扮?”
什么?秦海楼睁大了眼,她在和自己说话?秦海楼不相信的四下看看,无人啊,而且她确是正对着自己说着,不,不,不可能!
“姑娘!?”段花梨见她花容变色,更是疑惑了。眼前的姑娘虽然着着男装,却无一不从眉眼唇角骨格透露出她是个女子。
“忘了你刚说过的话!”秦海楼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归于沉静。没想到,事隔两年,竟然又有人一眼识破了自己的真身。究竟是这两年自己太怠慢了?还是眼前的女子和彦钰一样不是平凡人?但,不管她是什么人,她都必须忘了她刚刚说过的话!
“为什么?”段花梨奇怪了,眼前的姑娘硬挺着身,说出的话却像是为自己着想,忘了什么话?她有说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你不必知道为什么,只要记得我说过的话,”秦海楼反身一拂袖,“你快走吧,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
如果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女子的话,彦钰一定不会放过的,他,甚至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只为保住她秦海楼。
“我为什么要走?”段花梨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但却对眼前的人不依不舍起来。还从没有哪个人让她一连有这么多的感觉,想画,想了解,想剖开她硬冷话语下的心思,你说晚了来不及,当真是为我好!可是我还是不知道我说过什么重要的话,让你突然失态。
“你这人要命不要?”秦海楼气急,“偷到王府来不说,连别人的话也听不进去。”
“等等!”段花梨叫停,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你说什么?说我是窃贼?”难道她们两个人一直在鸡同鸭讲?
“你不是王府中人,那又为何出现于此?”秦海楼还从没有看过这么不死心的人。
“那我也听闻王府中没有什么女子,姑娘又是谁?”段花梨唇快的反问,平时她的确温言顺语,但那不代表是她真正的性情。
“你再叫便真是要万劫不复。”秦海楼叹道,果然自己不适合与人来往,光是一个女子便能将自己吃倒。
段花梨本来还想说什么,书房外已经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听说段大师已经来了,恕本王没有迎接!”一个高大的阴影扑过来,正是七王爷龙彦钰一脸兴冲冲的赶来。
“段大师?”秦海楼狐疑的回头,难道是说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刁钻古怪的偷儿?
段花梨示威的抬抬下巴,一瘸一拐的迎了出去,看她满脸的笑脸,还真不觉得脚上有片红肿之痛。
“是花梨来的太早了,王爷叫花梨段大师,岂不是要折杀于我?”
“你的脚怎么了?”龙彦钰奇怪的看她一颠一颠的样子,然后目光越过她,看到了穿着光鲜的秦海楼,“海楼,你也已经来了,看来本王是到晚了.”
平地一个惊雷响!
海——楼?
海楼?
秦海楼?
探花郎秦海楼?
段花梨猛地回头,一个重心不稳那只受伤的脚重重地磕到了边上的茶几,段花梨被弹了起来,一边痛叫着一边指着秦海楼惊呼:“你,你是秦海楼?你,你居然是秦海楼,有没有弄错?”
“没有弄错,我就是秦海楼。”安然呆在龙彦钰的对面,秦海楼静静地道,眼前的女子已不让她放在心上,如果彦钰要做些什么,她也不会阻止,因为她已经提醒了她,是她自己不逃的不是吗?
“两年前的探花郎,”龙彦钰上前拥住秦海楼,希奇的看昨天的端庄女子变的疯狂,“他就是你要画的人!”
突然之间,脚不痛了!
身体的知觉已经离段花梨而去,剩下的,只有段花梨的一缕青烟,犹在哭诉——锦媛,碧乔,柳萝,还有全京城的人,都被骗了,七王爷哪里是断袖之人,他正常的很,只不过,他拥住的是一个穿着男儿装的女子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