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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药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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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药方虽然很想立即拿到药店里去问,但是因为借用的纸正是皇宫里御医专用的纸,可见慧儿行事之大胆,让段花梨不免为她捏了把汗。为了避免生事,段花梨先将它带回了王府。
秦海楼在中庭给花浇水,近日园中的花开的异常鲜艳。
段花梨本来已经打过招呼从她身边走过,可是想想还是退了回来。
“我看你平日里看了不少书,医书读不读?”
“略有涉猎。”秦海楼点头。
“哦。”段花梨问过后又觉得自己太莽撞,不是说好不将她拉下这个旋涡的吗?想到这里段花梨还是进了自己的那屋。
秦海楼握住铜壶的手紧了紧,尔后轻轻垂下铜壶,望着她的房间,默不作声。
……
“的确,你可以的,但是要冒一些险,你可愿意?”
那是她第一次向自己伸出求救之手,自己不是欣然吗?
……
“问我吧海楼,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她问的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这一点,她终不似彦钰对自己的信任!
……
“我看你平日里看了不少书,医书读不读?”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有这第三次,这已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
……
铜壶里的水,已经尽数洒了出来,满地都是,在秦海楼的脚下蜿蜒流淌,成线交织,如网罗密。
那边段花梨进屋放下画囊,拿出那张药方,上面写着不少味药,什么五灵脂、生蒲黄、川芎、桃仁等等,她暗暗生硬的将药名背下。
背好药名后,段花梨打开房门立即打算出去,却不料秦海楼堵住了自己的出处。她的衣襟下摆略湿,甚至还滴了几滴水在自己门前,似是站了好一会儿的样子,平日里的秦海楼总也是衣冠楚楚,段花梨从没有见过她有类似的失态。
“有什么事吗?”段花梨问,又担心自己背的东西很快忘掉,有些急。
“你好像总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却又没有说下去,你怕让我冒险么?”秦海楼很难得这样开口,却也终究还是忍不住这样开口,几番下来,已经让她对段花梨的矛盾有了些抵触之心。
段花梨一愣,和她相处时间不长,但也慢慢了解到她对人处事并不怎么热情,看来她的确很重视自己,连湿了的衣裳也来不及换,却要来问自己这个。呵,她不是说过吗?我们是朋友。曾就认为自己会是个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原来这样的人,不止她一个。
“海楼,”段花梨顿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她靠在了门上,歪着头,总算有些笑意,“抱歉,是我怠慢了。”
“不要说抱歉,如果有可以帮忙的地方,我很愿意。”秦海楼摇头,轻声道。经过方才的思索,她已经明白,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开始重视她们之间的这段情谊。也许就在那天,她曲膝对彦钰说是重要的人起,或者更早一些,她认出了自己是女儿身……
“你进来吧,如果你有看医书,也许的确可以帮上忙。”段花梨让开身子,让秦海楼进来。尔后对着地上的那一小滩水发了下呆。
两人进来后段花梨便关紧了门,从枕头下摸出张纸递给她。
“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问你的原因,看看这些药,有没有问题?”段花梨叹了口气,“海楼,这样一来,你再也逃不掉了。”
“逃掉什么?”秦海楼看她笑的明明很满足的样子,却还叹气。
“逃不掉和我之间的羁绊。”段花梨让她坐下,眼里不再有犹豫。
“又没有人在追,逃什么。”秦海楼见刚和她通了心意,她话里又古怪起来,不过她一拿到纸,就发现了这是皇宫里的东西,但对于发生在段花梨的身上,似是已经见怪不怪。“这开的方子,治的是什么病?”
“啊,”段花梨一拍脑子,恼道,“竟是忘了问什么病了。”
“看这药名有些可以镇痛,”秦海楼逐一看去,肯定的道,“看来是心绞痛。”
段花梨见她看的仔细,不觉看着她有些出神。知道她是探花郎,可是知道她是女子之后这个探花郎的份量又重了很多。自小她们四姐妹被爹娘压迫着各自学了门手艺,为求生,也为求名,可惜终不过是伺候别人的事,不是贵族出身,便很难嫁入侯门——至少她认为她爹娘是这样打算的。
所以,她一向虽不抗拒爹娘安排,但也不喜爱。
可秦海楼不一样,她这样的身份,如果没有七王爷保护着,那可是丢脑袋的罪,可她估计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或者也不担心别人。故而知道她这么想帮自己的忙,确实想来有几分甜蜜。
段花梨坐在她对面想着也只是一下子的事,那边秦海楼看到最后一个药名时,却猛得站了起来。
段花梨见她双目一瞪,不禁马上收摄心神忙跳起来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不可能、不可能!”秦海楼不可置信的低声念了两遍,从头到尾将药名又看了两遍,纸也细细观察了下,这的确是皇宫中御医开药方的纸,但医术高明的人怎会犯这样的错误?看似是一时的笔误,但是怎么容许犯这样的错误?
唯一有点可疑的,便是这字,只能用端正形容。
“花梨,这是谁开,不,是谁写的方子?”秦海楼直盯向她。
“御医开的,但是这份是碧乔的侍女写的。”段花梨很是紧张,也盯着她。
“那么,这药现在可有人在喝?”秦海楼神色已经很凝重了。
“怎么?有什么不妥的吗?”段花梨一把抢过药方,虽看不懂,可仍极力想看出些什么,却无奈。
“这最后一种药,本该是太子参,却写成了人参。”秦海楼手指最后一个药名,缓了下,“如果不是御医开错了,便是那侍女写错了。”
“太子参?人参?有何区别?”段花梨愣愣的问。
“区别可大了,凡懂些医的人都应该知道,人参畏五灵脂,到底是谁在马虎?”
马虎?马虎的不可能是慧儿,她那么紧张她家主子,不可能将药名抄错,那么,马虎是的谁?是那个张御医?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糟!
段花梨一手抓紧了纸,揉碎在了手心里。
秦海楼见她脸色比知道皇宫中失了火时还要难看,看看纸已经在她手心里消失,心中的那份凝重,变成了对她的重重担心。
“碧乔有麻烦了,宫里有人,居然要置她于死地。”段花梨看向秦海楼,声音很轻很轻的透露出一丝绝望。
这时秦海楼已经明白碧乔便是那画中的人儿,那么,到底她说的是什么?和这药方又有何关系?
难道?
“你怀疑有人用药害人?”秦海楼皱眉,医者,父母心,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不是怀疑!”段花梨摇头,是,不是怀疑,连同那一场火,恐怕都是刻意有人安排的,如果不是锦媛她们去的合适,也许碧乔早就已经被害了,那么,那名公公不顾皇后的威慑,竟擅自处死那名宫女,这简直就是杀人灭口。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那名公公要处心积虑的害死碧乔?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他知道了!
他知道碧乔与锦媛之间的事了,他知道碧乔将是锦媛一路富贵的绊脚石,也是自己的绊脚石,所以,正想要拼命的踢开。
那个公公,好可怕!
“你好像快要昏倒了。”秦海楼见她突如叶坠,摇摆不定,便扶她走回到桌边坐下。
“海楼,皇宫真的是个肮脏的地方,如果有可能,我不会再做宫廷画师。”段花梨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事情严重了,她反倒渐渐冷静下来。
“你应该不是今日才知道这一点。”秦海楼淡淡点破。
“也是。”段花梨怔住,以往皇宫中的事那都是身外事,可以做到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可碧乔是她在宫中的好友,她更是见证了她与锦媛之间的亲密,却如今,恐怕是人依旧,情难再。
那个皇宫,碧乔不能再呆下去了!
宫中的宦官势力,莫过于借娘娘的肩膀,只要那公公还巴认着锦媛,那么他就势必会铲除碧乔,怎么办?
“你想要救她?”秦海楼将那药方从她紧攥的手里抢救下来。
“我哪有这个力气,”段花梨苦笑,“她那个伶俐的侍女,暂时也许可保性命无攸。”
“宫里可有救她之人?”秦海楼虽不是大夫,但心中善良,见到她牵涉到了这么大的事,又更是关切了。
“有是有——”段花梨沉吟,锦媛能将她接出昭容宫,说明还有几分情谊,可是她会不会继续被那公公同化?或者屈于现实,她可没有忘,那日锦媛说她大哥的事。
“若是有就不要迟疑,救人要紧。”秦海楼见她一直踌躇不定,便道。
秦海楼此话一出,段花梨顿时犹如醍醐灌顶,是啊,现在能救碧乔的只有锦媛而已,难道这一根救命的稻草也不去相信?
“海楼说的极是!”段花梨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太猛,一时还碰倒了桌上的杯子,冷茶溢出,倒映出段花梨坚决的模样。
“原以为你认出我是女儿身算是危险的事,没想到你身上危险的事儿还不少,”秦海楼扶正杯子,杯沿冰冷,令她也很清醒,“花梨,请你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