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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孤灯灭 ...

  •   段花梨,彻底的傻了!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软软的坐在了地上,不知道自己瞪着锦媛的眼过分失礼,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好似看到魔鬼,只知道内心的喜悦已被锦媛的那句话冲击的四分五裂。
      什么——叫做——可以在皇上身边帮碧乔说好话?
      什么——叫做——可以一起服侍皇上?
      这——就是你对碧乔的感情吗?可以无私的奉献出皇上对你的宠爱?以为碧乔将喜孜孜的接过你的赏赐?
      段花梨的心中燃起了一股愤怒,锦媛,你跟在碧乔身边多时,竟然根本就不了解她,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可原谅的话!
      真心相爱的人,怎能见得与别人瓜分身心?又怎能见得自己的最爱带着甜蜜的笑去伺候别人?
      你知道吗?锦媛并不爱我,她还小,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
      碧乔的话,突然响起,碧乔碧乔,原来你真该感到悲哀——
      段花梨从地上爬起来,头上的屋顶不知何时响起了辟辟啪啪的下雨声,春雨,你不是最温柔的么,你何需焦急?

      碧乔,你心里的那盏不依不饶一直明明闪闪的孤灯,终于该被这雨,浇灭了。

      “下雨了,娘娘,花梨改天再来给您画画。”段花梨深深行礼,额前的发梢起伏,却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怎么了,花梨——”锦媛却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改了性子,好不纳闷。
      “没什么。”段花梨半晌才抬起头来,已经是平静的脸,“只是前些日子我去过昭容宫,碧乔昭容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锦媛莫名的抚住胸口揪紧了衣襟,为何自己的内心会一阵狂跳?
      “她说——”段花梨一边转身,一边慢慢前去,一边,在袖笼中握紧了自己的手,“她说,我只需告诉你,一切由你做主!”
      “一切由我做主?”锦媛重复着这句话,怔怔地立着,不觉泪已潸然——我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哭?碧乔都已经这么说了不是吗?她向来,就很听自己的话啊!
      段花梨的背影已经逐渐消失,另一道清冷英气的身影,却在眼前明亮起来。才短短的多少天,自己就已经快忘了这道身影?
      而花梨来这里,又究竟是为什么?似乎——好像并不是真的要画自己了。

      走出宫殿,刚才又与那个老傅擦肩而过,锦媛,让自己陷入后宫迷雾的人,到底是别人还是你自己。
      站在春天少有的毫不怜惜人的冷冷大雨中,段花梨仰起头,这样,连自己也看不到有泪了。
      “画完了吗?”
      身边轻轻响起道声音,越过这冰冷的雨,带着一方纸伞的天地。
      “海楼——”睁着迷蒙的眼眸,段花梨轻轻的开口。
      “是你说会下雨的,才想到你也没有带伞。”雨中,秦海楼的身影格外的坚强,于自己,像是一道结实的靠壁。
      虽然知道,这是假象,段花梨还是软化在这种无助的气氛中,她靠了过去,挽住秦海楼,将昏沉沉的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好像眼前有些发黑,手有些发冷,“借我一下。”
      “嗯。”秦海楼慢慢带着她转身,没有多问,尽管有一滴雨水,似乎借着自己的肩膀,烫进了心口。

      急雨忽来忽去,段花梨在到家后昏倒了。
      在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她甚至也在心里清醒的笑话自己,为什么别人的事,累的反而是自己,受伤害的也反而是自己?但是她的内心仍是一片黯然,曾经带领她走入禁忌情事世界的人,是碧乔和锦媛。而她也努力的相信了女子之间同样存在真正的爱情,却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还该怪别人吗?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昏倒了,反连累了秦海楼。因为她醒来时房里只有明灯和秦海楼坐在一旁的身影,屋外已是漆黑一片。
      软软地,她问:
      “几时了?”
      “丑时。”
      “你一直在?”
      “嗯,你一直没醒过来。”
      “你——”也许是自己不舒服吧,总觉得此刻的秦海楼特别特别的温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是好吗?”秦海楼摊开自己的手,“我还没有照顾过谁,现在看你醒来,倒是很有成就感。”
      “我好像是睡很久了。”段花梨呻吟了声,挣扎着坐起来,却看到自己身上干净整齐的衣裳,她讶异的抬头。
      “是丫头替你换的,本来我是想亲自动手,但——”秦海楼满脸的遗憾。
      “说什么呢。”段花梨忍不住嗔笑,虽然秦海楼是女儿身,但她可没忘了她对外的身份是什么。
      “终于笑了,”秦海楼指指她的眉梢,“梦里你一直皱着眉,很受困扰的样子。”
      “是么,”段花梨摸了把自己的眉心,神情立即暗下来,锦媛的话如鬼魅般在耳旁萦绕不绝,她心一惊,关于她的话,她得立即让碧乔知道才行。
      于是她掀被下地,却双膝一软,倒了下去。
      “你干什么?”秦海楼上前,从后头掖住她,但却被自己的手感吓了一跳。自己虽然也是女儿家,却在身上捏不出如此柔软的肌肤,段花梨看起来并不丰腴,但没想到衣料下却也毫不单薄。不像自己,摸起来大概也只有一把骨头吧。
      秦海楼一时陷入奇怪的胡思乱想,又被段花梨低低的喘气声给惊醒过来。脸颊有些微赤,她暗斥了自己一声,将段花梨从地上扶起,移至床上。
      “没想到身子居然如此不济,”段花梨叹道,“让你见笑了。”
      “不会,你想做什么,我帮你。”秦海楼帮她整理起被子,让她靠的舒适些。
      “你帮我?”段花梨看着秦海楼,暗咐着,依自己的现状,明日恐怕根本没有体力去宫里见碧乔,但话又不能不带到,的确,现在该怎么办?
      秦海楼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也便不动声色,灯光下,几乎是两个人默默的对视着。
      秦海楼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喜她的眼眸,深沉却不乏灵动,她似乎总是很容易分辨那里面闪烁的是什么。
      “有什么事对吧,我能帮你?”
      段花梨的神情逐渐松动,继而叹了口气,“的确,你可以的,但是要冒一些险,你可愿意?”
      秦海楼却好奇了,也许是两年波澜不惊的生活过久了吧,她竟想要一点点剌激,而段花梨,似乎随时都带着自己想要的。
      “说说看吧。”
      “明天,请你帮我带一封信到宫中。”段花梨用手比了一下。
      “给谁?”尽管脑中一闪而过锦绣乡宫前她失魂落魄的情形,秦海楼还是如是问。
      “给昭容宫的碧乔昭容。”
      “碧乔昭容?”秦海楼轻念道,她认识的人还真多,“可是我是臣子,恐怕难以见到。”
      “我知道,”段花梨想了下,一边计算着,“宫中嫔妃每天上午都有分批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规矩,昭容宫每隔两天一次,上次是前天,那么明天就正好是请安的日子,上午她们会经过御花园,你在那等着,必然可以见到。”
      “如何知道是哪位娘娘呢?”
      “这也不难。”段花梨还是勉强下地,秦海楼忙扶着她一直走到床边的桌旁。
      借着明灯,段花梨摊开画纸打开瓷盒,三笔两下勾勒出一幅仕女图来。
      秦海楼靠近了些,有些惊讶的看她动作之熟练、速度之迅速、画中仕女神韵之丰满——这个人,就是碧乔昭容?眼角飞扬,唇线轻抿,不若一般女子的娇气,而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样,就可以认出了,加上到时候她必定走在最后,”因为她一定会等等再等等,刚刚前几天才巧遇锦媛,她一定会希望再见上一面,那么,她一定会走在最后的,“所以如果找到了空隙,你就可以将信给她了。”
      就连她会走到最后你也知道了?
      秦海楼默默地接过画卷,欲言又止。
      “怎么了?”看出她的犹豫,段花梨问道。
      “花梨的朋友,一定不在少数吧?”秦海楼轻道。
      “真正的知己,又怎么会多?”段花梨收捡好画囊,男子之中,奉信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她也许只是因为不是男儿身吧,所以做不到那么淡泊那么绝然,若为了知己而两臂插刀,总觉得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那花梨的知已可是她?”秦海楼扬扬手中的画卷。
      “嗯——”段花梨伸手抚过画卷,“不过还有一人——”
      “谁?”秦海楼直觉的追问。
      段花梨却看着她,只笑不答。
      我?秦海楼一愣,看着她笑的很甜,颇有几分娇俏,不禁双颊又发起烧来。她将画搁在桌上,伸手便去扶她。
      “不,”段花梨拒绝,“我要写信,你也一直没有睡觉,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那我还是回房了,”见她似乎忘了自己可是探花郎,秦海楼拿起桌上的画卷,小心卷起。她本可以不必拿走的,那画中的女子,只一眼便会让人记住,但秦海楼眼前却一时拂不去她作画时的专注,不知道以后你画我的时候,是否也会有如此动人的神情?
      “海楼——”就在秦海楼将要踏出房门时,段花梨叫住了她。
      “你为什么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海楼却没有回头,只停了一下便走了。
      不答是吗?段花梨扶着桌子坐下,不答是吗?就像刚才我不回答你的问题一样?!
      段花梨撑着额头低低的笑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和秦海楼的关系,竟变得有些微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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