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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六章 荆棘花冠 ...

  •   Tom当然不会在埃弗里家用黑暗召唤术,最近巫师界为逮捕格林德沃手下的黑巫师闹得风声鹤唳,他可不想被魔法部揪住小辫子。
      他是特地和凯尔蒂说一声,借走她家的守护圣兽斯伯利恩。
      “你要这只鸟干什么?拔它的毛做法术媒介?”John疑惑地打量。
      “媒介是乌鸦的羽毛,它的毛是白的。”Tom对答如流。
      “……不过这是哪儿啊?”
      莱斯特兰奇不安地四处张望,他们站在一栋花园洋房的屋顶。气派的老式石筑大宅外围环绕着碎石小径、柏树林和宛如碧绿绒毯的草坪,窗框上缠绕着常春藤,喷泉映照着点点星辉,月光下的蔷薇和杜鹃散发着比白天更馥郁的清香,是个优雅浪漫的地方。埃弗里投以赞赏的目光。
      黑暗公爵淡定回答:“我们亲爱部长的别墅之一。”
      众人默:你坑人也不是这么个坑法吧。
      炼金师一手扶额:“不能让他在开庭前过几天安稳日子吗?”
      “不能。”Tom用歌唱似的语调说。莱斯特兰奇脸上满满写着两个大字“腹黑”。埃弗里镇定地看了看脚下:“我们的位置太醒目了。”
      “放心,这里是他情妇的住宅,防护很严密。我让纳吉尼去清场,应该快回来了。”黑发斯莱特林抱着友人一跃而下,接着是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没等多久,一条巨蟒从小树林游过来,嘶嘶叫着撒欢,Tom却屈起食指敲了它一下。
      这条蛇,都快成了诺雷斯的宠物,和它应该监视的对象亲密无间,要不是他心血来潮看看水晶球,还以为它在克尽职责。
      【Smile主人~~】纳吉尼委屈地拱向另一个主人。银发青年摸摸它的三角脑袋,刚蜕皮的鳞片仿佛黑曜石打磨而成,光滑而冰冷,闪动着晶莹的流光,头部两侧有青紫色的花纹,增添了几分诡谲的美感。
      【在西曼教授那儿好吗?】
      【好,我喜欢西曼!Smile主人,有没有药能让我说人话?虽然他大部分时候能明白我的意思,可是讲得长点,还是要翻书找字母,很烦。】
      John和Tom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这个嘛,没有这种魔药,不过——】炼金师想了想,【如果你能进化到梅杜莎,就能说人类的语言了。】
      传说中蛇怪的始祖,上半身是女人的美丽魔兽梅杜莎,拥有强大的魅惑力、石化的凝视和死亡海啸。
      “为什么告诉它!”Tom生气地喊,指头戳上兴奋的蛇脑袋,【听着,你是我的宠物!】纳吉尼不解地用尾巴拍打地面:【我是萨拉查传给你的啊,西曼是我的朋友。】Tom语塞,想想被一条蛇看上,诺雷斯那家伙也挺可怜的,不禁幸灾乐祸。
      让纳吉尼贡献了一点血,画好六芒星阵,每个角插上黑羽,准备好契约书、银剑、耳塞等法术道具,John又在外面画了复杂的花纹。
      “这是封印术吗?”为了今天的仪式,埃弗里也花了相当大的功夫研究,“防止赛莲逃跑?”
      Tom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有个猜想需要证实。”
      “喂,Volde,真的没问题吧?”莱斯特兰奇担心好友的安危。表态的是埃弗里:“黑巫术本来就有危险,如果害怕,不如干脆不要尝试。”
      “说的好。”Tom拍拍他的肩膀。John画完最后一笔,抬起头:“是解印术,逆转的镜象文字。Volde,那个猜想还是和派恩说明一下吧。”
      埃弗里困惑地眨了眨眼,把一直不停地扑腾,差点碰落他眼镜的斯伯利恩抱在怀里。
      黑色的眼微微眯起,注视这只雪白的大鸟,像不反光的深穴。
      “呐。”他轻轻地说,“实际验证不就知道了吗,不用急。”
      用银剑杀死作为祭品的黄莺,滴在写着契约的羊皮纸上,精灵的后裔念诵咒语。清蓝的发在风中荡漾,使他整个人有种不染世俗的透明感。
      乌云渐渐聚拢,遮蔽了月轮和星辰,增强的风势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咆。
      极端刺耳的尖啸,斯伯利恩忽然挣脱了莱斯特兰奇的臂膀,飞到法阵上空,散射出令人无法正视的炫白光芒。
      气流剧烈摩擦,爆裂的电花噼啪作响,绚烂的雷之环缠绕在异态的形体上,随风狂舞的青色秀发,兼具了灵动和威严的美貌,年轻女子的身躯直到胸部以上,手臂延伸出去的是碧玉色泽的美丽翅膀,尖锐的爪子泄愤似的抓下,却被同样刻在法阵里的守护咒文弹开。她露出牙齿,愤怒地咆哮:
      “该死的巫师!”
      宛如金色火焰的双眼直直瞪过来,看的不是埃弗里,而是他左后方阵眼位置的Tom。
      笑容如同黑夜的羽翼,在黑发巫师唇畔扩散开来。
      “别发呆,派恩。”
      “!”如梦初醒的精灵赶紧端起和这个突然变形的圣兽一同流传下来的笛子,吹起轻柔悦耳的旋律。赛莲焦躁地扭动身子,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缚住。她以复杂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化为一道青烟,飞进契约书。
      “这是怎么回事?”确定法术完成后,埃弗里拿起羊皮纸,看着收起魔杖的Tom。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解释。
      眯着眼看了看散发出浓烈黑暗气息的法阵,挥手破坏掉,故意留下少许残迹,Tom抬了抬下巴:“先离开这儿再说。”
      “给里面那位夫人一个受过控制的黑巫术痕迹。”John镇静地指出,“黑巫师不会只用昏迷咒那么简单,小心点,不要伤了她。”不这么做,那个无辜的人会被他们连累入狱。
      年轻的公爵皱起眉头,那是一种接近无奈的神色。
      “你总是太过善良,Smile。”
      “我都不阻止你坑害政敌了。”银发青年郁闷地顶回去,背转身,“好了,快点。”
      ******
      窗台上摆放着让人放松心情的香草束,庭院里的魔法花卉齐唱着月夜的交响曲,香草的香气和甜美的花香随风飘来,融合成令人怀念的味道。
      坐在晒过的被单上,Tom以平静的开场白打破沉默:“派恩,巫师曾经对精灵进行过非常残酷的迫害。”
      埃弗里的脸色微微一变,久久注视这个朋友,看向窗外高悬的银色弦月。心思机敏的他,立刻猜出对方说这句话的用意,整理思绪给出真实的答案却需要很长时间。
      “Volde,我……在叶斯特面前总是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莱斯特兰奇绿松石色的眼眸流露出担忧,靠着衣柜的身子动了一下,褚红的短发在烛火下很温暖,埃弗里不禁看着他说话:“我不理解家族的含义,从出生起就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后来多了个麻瓜父亲。可是她思考背负的不仅仅是家族,还有整个种族。”
      Tom把玩着祭祀用的银剑,敏感的指尖轻轻抚过,剑锷上镶嵌的鲜红宝石带给他异常冰凉又舒适的手感。
      “种族……”他低吟了一句,下垂的眼睑掩盖了猩红倒影,“巫师,麻瓜,精灵,是三个种族。”
      “历史不该遗忘,但是也不能因为过去破坏现在的和平。”John插口,不想见气氛压抑。
      “我们连遗忘也不是,是抛弃。”埃弗里低低苦笑,“为了生存,妈妈早早就舍弃了陈旧无用的家族荣誉,我甚至连家族是什么概念都不懂——她还有反抗,我无需反抗,我有的是个麻瓜家庭,新的姓氏。可是仔细想想,希尔弗蒙家和科利华特家如果因为巫师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我是应该恨的——可我恨不起来!我为什么要恨巫师?就为了连面也没见过的祖先?理智理解,感情……”
      “不是你的错,派恩。”莱斯特兰奇沉重地开口,“所有的纯血巫师也背负着对麻瓜的恨,但这仇恨是虚幻的,我们当中的很多人连麻瓜的世界也没看过。他们可以鄙视,可以嘲骂,真的要他们举起魔杖杀人,多数人是下不了手的。”
      “嗯,时间过去太久了。”黑发巫师的手修长优雅,收鞘的剑锋反射着清冷的光,在空中划出锐利的锋芒。
      他收起了剑,那道剑光却仿佛依然在他手里,让人心有余惊。
      “派恩,你的家族本来就是背叛者,用不着难过。”
      天穹色的双眼睁大,望着那双深沉如夜的黑眸,瞳孔的位置,有一星红光跳跃,像来自炼狱的火。
      “精灵信奉的是龙神,风之圣龙伊克维尔。当年梅林用自身为代价封住了风之圣龙,他的徒弟艾薇妮烧毁了精灵的家园希尔芙森林,派遣巫师四处追杀逃跑的精灵。由于失去了阿瓦隆的庇护,衰弱的精灵无法抵抗巫师的力量,还被巫师支持的人类屠杀。这个时候,你的祖先下了决定。”
      “他们抛弃信仰,选择和魔兽赛莲签约。”
      耳边嗡嗡作响,埃弗里一阵晕眩:他的家族竟然从祖先起就是背弃传统的异端份子?Tom露出佩服的微笑:“其实魔兽圣兽,力量本质并没有区别。赛莲是除了风之圣龙以外,仅存的风原素生物。但是你的祖先不知道,他们为了保住血脉,和强大的敌人对抗,做出这样的抉择,值得赞扬。”
      蓝发精灵没有说话,默默垂下头。
      “然后艾薇妮没能找到他们。但相安无事到第三代,他们的行迹暴露了。当时希尔弗蒙的家主在爱琴海一带制造沉船事件,回收精灵被麻瓜劫掠的艺术品,引起希腊魔法部的注意,牺牲了两百个巫师的性命,封印了赛莲和精灵圣物「风语之笛」。不过《神奇动物保护法》已经制定了,他们不能把赛莲怎么样,也放了希尔弗蒙家。”
      “所以斯伯利恩那么多年来才会是这副模样?”抚摸染血的契约羊皮纸,埃弗里百感交集。Tom点点头:“‘斯伯利恩’在古精灵语中,是‘圣灵’的意思。虽然相关资料残缺,但还是推测得出来。”莱斯特兰奇好奇地问:“那风语之笛又有什么能力?”
      “催动生物生长,发展无限量空间。”
      John吸了口气:“风的元素还包括空间扩展吗?难怪精灵们能藏得那么好。”埃弗里忽然想到一件事:“科利华特家呢?他们是怎么逃脱追捕的?”
      “投诚。”黑暗公爵淡淡冷笑,“他们跪在艾薇妮脚下乞求怜悯和宽恕,发誓永不和巫师为敌。艾薇妮对他们的血下了诅咒,将他们放逐到科西嘉岛。这个诅咒是:一旦他们的族人杀害一个巫师,全体都要陪葬。”
      窒息的静默,月光在房间里游移,散发着夜的寒气。
      “叶斯特也受制于这个诅咒?”埃弗里感到苦涩在舌尖蔓延,本来就觉得复仇没意义,眼下的感受更深刻,他和妹妹的家族,居然都没有代表精灵的立场。
      Tom挥挥手,一脸不屑:“解开了,我怎么能让那个女人因为这么点小事丧命。”John忍俊不禁:“你其实很喜欢她吧。”
      “呸!我才不喜欢她!”Tom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嚷嚷。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也笑了。
      这时传来轻柔有礼的敲门声,众人赶紧毁尸灭迹,藏匕首的藏匕首,藏血书的藏血书,再摊开低年级课本,装出好宝宝的样子。John走过去开门。
      外面是端着夜宵的凯尔蒂,一脸温馨的笑靥,和食物香气组成令人心头发软的家庭氛围。
      “我看灯还亮着,给你们送点吃的。”瞥见地上的书本,她眼中闪过疑惑:早就毕业的Tom等人怎么会看这些书?John脑筋转得快,一边接过托盘一边说:“我们在讨论麻瓜巫师小学的课程呢,凯尔蒂阿姨。”
      “哦,这样啊。”凯尔蒂顿时释怀,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早点睡。”
      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众人不约而同地吁气。虽然Tom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也不是什么好料,但是在这位亲切和蔼的妇人面前,他们还是不想暴露真面目。
      检查了防窃听咒,John把夜宵端过来。
      “羊皮纸飞来!”吃了两个桃子布丁,Tom同学手指一点,召来契约书,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的刚劲花体字跃然纸上:“永世效忠Lord Voldemort!”
      “这有用吗?”凑过来的莱斯特兰奇同学问。
      “它不听话就吃了它!”Tom笑得阳光灿烂,让人以为是开玩笑,实际不是开玩笑。
      他体内有两种原素之力:水与火。如今风魔赛莲已到手,计划再找到一种原素属性的生物:大地魔兽贝希摩斯。那炼成神体后,他的层次就能远远超过艾薇妮,不必再体验那个梦里屈辱的经历。
      吞噬是沙罗曼蛇的异能,尽管Tom还不能接受吃人,但吃一只鸟还是没问题的。麻烦在于这只鸟属于朋友,只好定时抽点能量补充。在纸角烙下优先服从自己的魔法印记,再用法术掩盖,Tom将羊皮纸递还埃弗里。
      ******
      “你是不是对契约书做了手脚?”
      “我得确保部下的忠诚,不管是人是鸟。”
      夏日的午后,施了凉爽咒的咖啡馆里,两个朋友倚窗而坐,看着对角巷的景色。
      店里飘扬着舒缓心神的动人旋律,外形酷似老式打印机的魔法音乐播放器可以自由选曲,拿起圆头的小铜棒轻击字母键,一根小弹针会蹦起来,击中储存了曲目的永歌水晶,接着就有声音传出来。这类炼金术小道具,近来越来越深入广泛地融入巫师的生活。
      John面前也有一个,就是他发明的物品他当然知道怎么用,不过他没播放音乐,拿着铜棒敲中间的金属琴键,叮叮当,叮叮当,一首欢快的曲子流泻出来。
      他不是责问友人,只是确认一下。在成为一城之首后,Tom就正式走上了统治者的道路。从前的同学不能再和他平起平坐,只能作为他的手下。斯莱特林本来就有着团结一致的纪律性,Voldemort公爵完美的个人魅力、强大的实力和尊贵的身份奠定了蛇王的地位,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自己愿意效忠他,轮不到John打抱不平。其他三院也习惯了学生会主席的领导,尤其是黑魔协会的核心成员,几乎都是Tom刻意栽培的心腹。
      想到这里,银发青年抬起头,他的至交还是穿着一身黑袍,线条柔和地聆听他敲击的乐曲。
      每当在阳光下,黑魔王那身独特的气质就格外明显。黑衣服应该是吸收光线的,可是他坐在那儿,却好像拒绝被光同化,鲜明灼炽地划出一块独立的空间。
      垂在额头的黑发反射着眩目的金辉,勾勒出古典雕像般优美的弧度,黑眼睛瞪着人的时候很有威势,睫毛微微下垂就带出一股妩媚的韵味,如同黑夜里盛开的艳丽蔷薇,散发着令人狂乱堕落的芬芳。
      音乐骤停,炼金师发觉友人对自己施加了精神影响,这混蛋——
      “Volde!”
      被拆穿险恶的居心,黑暗公爵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表现,耸了耸肩:“Smile,我得自力更生啊。”
      在公共场所不好大打出手,John只好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哪天你被我扑倒,就该轮到你哭了。”
      “哦?”黑魔王歪着头,还没察觉人身危机。银发炼金师冷冷一哼,眼里是被逼急了就会反扑的烈气。
      ******
      驯服了风魔赛莲,重新编排了体内的元素比例,Tom就回到总督府办公。John本来想回翠龙谷,有一件惦记心头的器物要完成,却在门口被艾琳叫住了。
      “John,我们要开茶会,一起来吗?”
      炼金师踏进客厅时很尴尬,因为里面大部分是女孩子,幸好艾琳的男友阿尔法德和身高醒目的海格也在,让他不至于掉转头逃出去。然后他认命地担当了泡茶一职,侍侯小姐们磕茶闲聊。
      与Tom同期毕业的学生几乎都在深夜城任职,少数被他送进了魔法部。其中就有对粉红色异常偏执的乌姆里奇同学,升迁的速度还特别快,原因是她极善逢迎拍马,揣摩上意。
      艾琳做了总督府的专属治疗师,她和阿尔法德的恋情被她的祖父举双手双脚赞成。身为次子,阿尔法德没有继承权,但毕竟是名门世家布莱克家族的成员,入赘没落的普林斯家,相当于一个金光灿灿的金龟婿,叫老头怎么能不高兴,威逼他们明年春天以前无论如何要结婚。
      想到斯内普可能会提前出世,John有点寒。
      他对这位网上被无数女性追捧的情圣没什么感觉,虽然有搜到他可歌可泣的过去,但是……男性是不会为同性的悲惨遭遇感动的,唯一的共鸣是他和斯内普都失恋了。
      回想起第一个单恋的女同学,银发青年心里涌出几分悲凄,手一滑,红茶倒出了杯口。
      “呀——”一声惊叫,唤回他的神智,只见一个气质衿贵的女郎扯下餐巾用力擦拭胸口,脸颊泛起怒气的红晕,脱口而出的恶言也控制在贵族的教养内,“尊贵的Voldemort公爵的小跟班连倒茶的事也做不好吗,太给你的主子丢脸了!”
      “沃尔布加!”铂金小公主的声音像鞭子抽打在她身上,烈烈如火的视线射出令人无法直视的气势。
      John认识这位娇小姐,印象很深刻,还有她的未婚夫,奥莱恩·布莱克,他们是小天狼星的父母。
      那个对哈利付出无私父爱,有着深挚友情的义气汉子当年让John非常有好感,如今看到他母亲的德性,更是能理解他的叛逆。
      不过年少轻狂,也让他错看了他的弟弟,信错了彼得。
      定了定神,John礼貌一笑:“很抱歉,不过我并不是跟班。”沃尔布加正被喝得没面子,闻言冷笑回去:“那称呼你下仆是不是更好?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清楚,果然公爵大人的仁慈让你可怜卑贱的脑袋都糊涂了。”
      “姐姐。”就在艾琳也气得要开口时,一个冷淡的女声传来,那是个浅柠檬黄秀发,轮廓和沃尔布加很像的少女,穿着在膝盖收线的单层褶皱长裙,衬出下身优美的曲线,胸前垂挂着玛格丽特花的家族吊坠,她正用指头指挥半巨人为她剥坚果,一脸清贵和自信融合而成的奇妙傲气,“别让德文特家的人被人质疑记性,你忘了公爵大人的话?”
      “咦,这…这个……”沃尔布加愣住了,眼珠不安地转动。
      在市政厅成立的那天,黑发公爵向他所有的下属正式介绍友人:「这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的兄弟。」但是除了知道内情的阿布拉克萨斯,罗连等心怀善意者,其他纯血贵族只觉得嫉恨,没有深想这番话。
      难道说,所谓的兄弟……
      沃尔布加顿时惊慌起来,又说不出道歉的话,支吾着坐立不安。她的几个女伴帮忙带过话题,气氛又热闹起来。
      以John的想法,靠血统赢得别人的尊敬最为不实,可惜这些自大的顽固家伙只认这个,他只好耸耸肩,坐到艾琳她们那边。
      “John,你应该抬头挺胸,狠狠教训她一顿,不然她还是会把你看扁。”阿克蕾西亚面授机宜。
      “哈哈,好男不和女斗。”炼金师揉揉她的脑袋,“你能想像我威风凛凛地挺起胸膛,吆喝那个女人听话吗?”
      小公主扑哧笑出声,随即努力板起脸:“你就是这样,才会被人轻视。不过我和哥哥会罩你的,放心。”
      觉得她真是太可爱了,John又摸了摸。
      默平静地说:“你不必在乎陌生人的看法。”阿克蕾西亚怒拧她的脸:“你和他一个脾气!”
      John抱起默的宠物,黑猫迪迪丝,放在膝上抚摸。他的手白,指骨秀气,穿过黑丝绒般的毛有一种别样的韵致。
      魁地奇的爱好者阿尔法德聊起明年要在城市西边兴建一座赛场。由于飞行工具大量出现,这门球技已不是人们唯一的选择,但古老的运动有它经久不衰的魅力,获得了许多人的支持。
      “罗连说他建完地下水道就打算退隐了,这项工程将由我来完成。”阿尔法德自豪地说。John蹙起眉,略带隐忧:“他这么说?”
      “我们都劝他多和玛姬过过新婚生活,别老东奔西跑。”艾琳温声说,她留到腰的黑发用一条淡绿丝巾简单地束起,身穿荷叶绿的朴素绸裙,看起来清雅怡人。真是女为悦己者容。John暗暗感叹:早年的阴沉、邋遢全不见了,虽然艾琳不是什么美女,但是魔药大师内敛的沉稳,举手投足自然的知性,却不是同年龄的女性所能比的,难怪阿尔法德凝视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热切。
      他们的相处也十分默契,艾琳对魁地奇没兴趣,却能适时体谅地插入未婚夫的谈话,让他畅所欲言。而阿尔法德也顾虑未婚妻的爱好,兴致勃勃地说起一边度蜜月一边到世界各地购买魔药材料的计划。John深感欣慰。
      看来他视若妹妹的艾琳会有个幸福的人生,她的儿子也不会长成阴郁的老蝙蝠……大概。
      月百合纹饰的白色细瓷茶杯里,清澈的红茶微微摇曳,浮光掠影,好似浮世红尘也随着水波不住晃动。
      落地窗外,是一望无垠的透明苍穹,乳白色的云缓缓流过,微风轻轻吹拂,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这是个和平时期的午后,生离,死别,惨痛,杀伐,血的冲突还没有开始。
      ******
      暑假刚结束,办了休学的罗连·韦斯莱就笑嘻嘻地来报到:“老大,我回来啦。”
      “你回来干什么。”黑魔王没给好脸色,声音和眼神一样阴沉。
      “太见外了!”罗连大呼小叫,蓝眸却洋溢着任何人都无法不动容的坚定认真,“我来发挥最后的光和热,你不会拒绝我吧?”
      沉默良久,Tom挥手放行。
      当房门关上,他轻轻叹了口气。
      ******
      John做了一个梦,有关分别和重聚的梦。
      六岁的他穿着粗布袍子,使劲擦孤儿院门厅的地板,尘垢的瓷砖很难擦。Tom专挑黑的抹,从小就狡猾得像条蛇,但是当他发现偷懒只会给友人增添劳动量,只好攻击那些白的。
      「John,院长叫你!」
      朱蒂探头进来。John应了一声,把抹布扔进铅桶。
      「我也去!」Tom直觉地感到不寻常,坚持跟着看看情形。
      「你去干嘛,她又没叫你。」说归说,John没有阻止他跟在后面。
      两根雪白的长耳系在脖子上,背着兔子布偶,金发男孩悠闲地来到院长室。科尔夫人正和一个绅士模样的中年男子说话,他穿着崭新的衣服和铮亮的马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哦,John,你来了。」科尔夫人立刻拉过他,展现给客人看,甚至没注意到Tom,「就是这孩子,很乖吧。他吃得少又勤劳,先生,我保证,选择他您会满意的。」
      说得像市场上卖猪肉的。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的John无奈地想。
      「嗯,我看看……」客人抚着下巴,无意间一瞥,失声道,「这是谁!?」
      黑发男孩背着手站在门口,紧紧盯着友人,他面色苍白,唇抿成一线,那黑暗的气质和精致的容貌像阴暗沼泽开出的珍珠白花朵,勾起男人不顾一切的喜爱和决定,「就是他了!我选他!」
      和友人回房整理行李的一路上,Tom一语不发。在他们身后,科尔夫人还在试图让客人改变主意,告诉他那是个多么“危险,可怕”的孩子。虽然孤儿院少张嘴巴是好事,但万一Tom使出他古怪的能力,引起大麻烦就糟了。
      「嘿,开心点,那个客人穿得很好,你跟他去会有好日子过的。」压抑失落之情,John好言劝慰。
      「Smile希望我走?」黑发男孩言下透出愤怒和受伤。
      「别这么说。」金发男孩叹息,「我当然舍不得你,可是我们总要面对这一天的,不是被人收养就是十五岁自己离开。」
      「那我就等十五岁我们一起离开。」显然恢复了好心情,Tom扬起唇,「我会回来的。」
      在大部分院童羡慕的注目下,焕然一新的男孩和领养他的劳伦斯先生乘坐豪华的马车走了。John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如果那户人家有什么问题,他欢迎友人回来。然而若那是个富裕和睦的家庭,他祝愿友人在十一岁进入霍格沃茨以前,度过一个快乐的童年。
      两天后的夜晚,John在一股焦虑的情绪下辗转难眠,听到奇怪的声响。
      「Volde——」
      一只白皙的手,轻敲被月光涂成暗蓝色的窗户。金发男孩跑过去打开窗,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
      「我回来了。」Tom笑得像胜利大逃亡的将军,他没有穿鞋,袜子脏脏的,踮脚踩在冬夜的野蓟上,足踝到小腿都有刮伤的痕迹,漂亮的黑发也乱七八糟地垂在肩头,脸颊两侧的头发都被汗水粘住了,单薄的衣裳结了层薄霜,东一块泥西一块泥,很有可能走了一天一夜的长路。
      「你怎么……」John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喉咙好像堵着,眼眶热热的。Tom得意地笑了:「我烧了那家伙的银行存折,他吼着要我滚出去,我就把外衣脱下来扔到他头上,声称要去美国西部流浪,他就算后悔也不会来这儿找我,Smile~~」他夜色的眼睛闪着星光,期待得到友人的夸奖。
      「你这笨蛋!」迎接他的却是一顿臭骂,「科尔夫人会关你禁闭!」
      Tom撇撇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突然一双手臂拥住他,John从窗子探出身,美丽的淡金色长发流水般披下。
      那个晚上,他看清自己的寂寞,不止是这小小的孩子缺乏安全感,他有着成人之心,但是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何尝不是把对方当作了唯一的,相依为命的存在。
      ******
      睁开眼,银发青年有种不知在哪的错位感。
      “醒了?”尼克坐在床边,指着床头柜上热气四溢的碗,“苏珊给你煮的提神补汤,喝掉。”
      熬夜数日制造道具的炼金师撑起身子,喝着美味的药膳。他的老师端详一只胡桃木盒里的饰物,眼里流露出满意之色:“能打造出这样一件成品,你算是出师了。”
      John浮起笑意,拍拍他的肩:“我会给你再拐骗几个聪明的孩子。”
      “哼,有你一个就够让人头痛了。”尼克咧咧嘴,神情也是开玩笑的轻松和掩不住的自豪。
      告别了亦师亦友的炼金大师和他的妻子,银发青年离开了白雪覆盖的翠龙谷。
      今年冬天,是他和邓布利多教授约好,去霍格沃茨任职的日子,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去一个地方。
      夜空下的城市灯火耀眼,仿佛天上的繁星落到了地上,银带环绕,结冰的护城河宛如雪光幻化的项链,有小仙子嬉戏的森林飘送着月见草的幽香,透明的翅膀挥动间,冰蓝色的光辉莹莹洒落。
      飞越市街,糖果马车降落在黑色城堡的后花园。泡芙轮子落地时有弹性地震了一下,牛奶软糖门把的巧克力门打开,走下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提着一只沉重的大旅行箱。
      他踏上铺展华贵的金盏花红毯,两旁的玫瑰花丛摆放着一个个黑石烛台,一直延伸到花园尽头的拱门前。可以闻到厨房刚出炉的食物香气,听到客厅里鼎沸的人声。今天是深夜城总督Voldemort公爵的生日,就像他曾经宣誓的「我会让更多的人庆祝我的生日」,他做到了。
      青年没有欣赏多久,一道黑色挺拔的身影劈开光亮,从大开的门扉走出来。
      “Smile。”黑暗公爵拥抱友人,亲吻他微凉的颊,“可惜,我还想扶你下马车的。”
      “喂,我可不是下马车也要人搀扶的贵族小姐。”John不悦地拨乱他的额发。嗅了嗅他一身的甜香味,Tom笑着圈牢:“这马车挺适合你的,闻着更想吃了。”
      John面红耳赤,咬牙:“Volde——”
      又偷了个香,黑发巫师很有调笑的好兴致:“还记得你的故事么,拇指姑娘?我也想把你变得那么小,藏在我的衣袋里。”银发青年怒而出脚。
      “……你的脚劲变大了。”为踩伤的脚治疗,Tom吸取教训,缩小马车放进友人的储物手镯,免得再发生偷窃事故。两只夜骐被家养小精灵牵走。
      环着爱人的腰,Voldemort公爵走进城堡。
      宴厅里,盛装的男女衣香鬓影,魔法光球妆点着每个角落,水晶杯中摇曳的红酒铺陈着夜的奢华和高贵。
      “你有礼物送我吗?”Tom低声问。
      “嗯。”John回以微笑。
      接到友人临时拜托的任务,艾琳惊讶又高兴地答应,在一片静穆中,她捧着铺有丝绸的托盘,徐徐走上黑曜石台阶。
      皎洁的月白底色上,精致绝伦的花饰环绕成鲜红额冠,静静燃烧着璀璨的辉煌。
      王座旁的银发青年端起亲手缔造的荆棘花冠冕,戴在黑发君王头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六章 荆棘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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